沈庭山浴室里的設施大部分被他換過,比原來只好不差,冬遙很喜歡他的花灑,水流大,這也讓冬遙洗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
洗完澡出來,冬遙又道了聲謝,沈庭山一瓶酒喝完,對她道:“后天下午,來找我。”
冬遙可不覺得他這話有任何旖旎的意味在,她反應了下,問:“打第二針?”
男人點點頭,將空酒杯放回茶幾上,整個人陷進沙發(fā)里,襯衫半解,春光一直延續(xù)到他腹部,隱約露出幾塊均勻飽滿的腹肌,視線滑回他胸口,目測,他胸肌在充血狀態(tài)下,怎么著也得有個A。
兩抹點綴,粉粉嫩嫩。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
冬遙垂下眼皮,快速找回剛才的話題,說:“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她想,她應該,大概,或許,可能,找的對地方。
男人沒說話,那雙長久遮擋在鏡片下的黑眸卻盯住了她。
這就是喝了酒的好處,所有情緒都直接。
跟了沈庭山那么久,冬遙對他肢體動作所表達的意思了如指掌,她知道他現(xiàn)在心情不好,轉言道:“既然你要替你的貓承擔犯錯的后果,那你去我工作的地方接我。”
路程那么遠,她不想到處跑。
話說回來,他的貓呢?
冬遙在房內(nèi)環(huán)視了圈,看見黑貓被他關在銀制貓籠中,正無精打采的打盹。
“地址。”
冬遙收回視線,稍微一頓,在男人怠倦目光下,平靜回答:“孤山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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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隔壁房間,表妹還沒睡,正抱著手機和小男友打游戲,冬遙在她身旁躺下,熟練戴上耳機,以為能很快睡著,但表妹精力實在是好,游戲打到半夜三點還沒有要休息的跡象。冬遙無奈之下,將手機音量調(diào)大,但終究治標不治本。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第二日,冬遙六點起床洗漱,在小姨沒醒來前,化上全妝,眼睫,眼線,修容,腮紅,高光,口紅,一個不落。原本素凈的一張臉被胭脂水粉掩去原生態(tài)的自然美,徹底戴上假面,成為另一個人。
冬遙盯著鏡中全副偽裝的軀殼,很久很久,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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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未停,紛紛揚揚的飄著。
雪落在地上,遇雨水消失,路面沒多少積雪,冬遙乘坐公交,再轉地鐵,歷經(jīng)快一個小時,七點五十六分的時候,趕到酒館,換上工作服,和經(jīng)理提了下明天下午請假去打疫苗的事情。
經(jīng)理同意了,但前提是讓冬遙自己聯(lián)系一位能來替她班的服務員。
冬遙找到與她同齡,同樣在酒館兼職,目前在調(diào)休的室友。
室友一口應下。
冬遙收起手機,認真工作。
從早晨到傍晚,日出到日落,形形色色的客人絡繹不絕。
喧囂的夜晚來臨,酒精逐漸麻痹顧客的神經(jīng),駐臺歌手撕心裂肺的唱,唱青春,唱初戀,唱前任,臺下的觀眾跟著歡呼吶喊,充斥著年輕荷爾蒙氣息的音樂酒館翻起一陣又一陣狂歡浪潮。
冬遙喜歡這種氛圍。
喜歡眾生皆敗倒在欲望之下。
喜歡沉溺于紙醉金迷的情欲場中。
喜歡新鮮的人新鮮的事來填滿她空虛又極度膚淺的荒唐人生。
喜歡有人愛她,永遠愛她,到死都愛她。
臨近下班,酒館來了位特別的客人,他看上去心情很低落,獨自喝酒,一杯接一杯,就那樣靜靜坐著,與周遭喧囂浮躁無形中隔出一道屏障。
冬遙看著他,想起了與沈庭山第一次在這間酒館相遇,沈庭山也如同這個沉默的男人一樣。
特立獨行,不墜人間煙火。
借著送酒、端果盤,冬遙多看了男人好幾眼,氣質(zhì)像,長得也像。
冬遙心情莫名有些亢奮。
有關沈庭山的一切都令她亢奮。
渾噩那么久,本以為人生就這么一直自我欺騙下去,沈庭山卻忽然重新出現(xiàn)。
恍若被保鮮膜死死纏繞包裹的窒息空間中撕裂一條縫,令冬遙足以窺見天日,得到片刻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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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冬遙睡在員工宿舍,夢中很平靜。
翌日下午,快到與沈庭山約定的時間,冬遙室友沒來,來了位難伺候的少爺。
員工換衣間,冬遙脫下工作裝,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一回頭,看見門口倚著個渾身上下連頭發(fā)絲都寫著‘我有很多女朋友’的男人。
“徐平南?”冬遙笑了聲,隱約記得,徐平南這個月值夜班。
什么風把他吹來了。
“小馮跟她男朋友約會,來不了,電話打到我這,問我愿不愿意過來跟你換班。”徐平南一看就是剛睡醒,頭發(fā)亂糟糟,一邊說話一邊打哈欠,高大的身軀湊近冬遙,視線上下一掃,“哪受傷了?”
“被貓撓了下。”
“你不是怕貓嗎?平時只要見到貓都要離個八丈遠,怎么還能被貓傷到?”徐平南語氣含了幾分逗弄。
“你怎么知道我怕貓?”
冬遙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平時不會和同事講私事。
徐平南笑著聳聳肩。
冬遙也不糾結,她今天也穿了件毛呢大衣,當著徐平南的面換上,圍上紅色圍巾,拿上包,轉過一張妝容精致的臉蛋,對他說:“謝謝你能來替班,改天我再替回來,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
“冬遙。”
走了幾步,徐平南叫住她。
不同于沈庭山的內(nèi)斂自持,徐平南萬花叢中過,最懂女人心,聲音總是含笑的。
“耳機。”
冬遙回頭,看見他手心躺著一對藍牙耳機,冬遙勾唇一笑,拿起,點頭道:“謝謝。”
“聽說你又分手了。”徐平南拉下黑色沖鋒衣拉鏈,手插外套兜里,歪著頭笑看冬遙。
“對。”
“比我還風流。”徐少爺評價。
“不如徐小少爺。”這話說的真心實意,誰不知道徐平南微信列表里躺滿了各姿各色的漂亮女人。
這也是徐平南多次示好,冬遙卻始終敬而遠之的原因。
跟他玩,他能讓你骨頭渣都不剩。
徐少爺生了雙含情眼,看什么都像在放電,他俯身盯住冬遙雙眸,半開玩笑道:“能不能別加‘小’字。”
“大少爺。”冬遙立馬改口。
“晚上一起看球?”徐少爺發(fā)來邀請。
冬遙想了下他這話,遲疑開口:“看球還是玩球?”
“想什么呢。”徐平南笑罵一聲,“世界杯,看不看?”
“你晚上不用值班?”
“酒館老板姓徐,你說我用不用來上班?”
果然。
身份不簡單啊,徐平南。
“冬遙,有沒有興趣當老板娘?”徐平南眸光含笑。
“你對每個女孩子都這么說嗎?”冬遙問他。
徐平南搖搖頭,“不是每個女生都像你這么難追。”
冬遙含笑不語。
“我就想不通,我比你前男友差哪了?”徐平南認識冬遙以來,見她換過三個男朋友。
冬遙想了想,露出一個單純的笑容,“你說哪個前男友?”
徐平南扯唇,罵了聲:“渣女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