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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鎖在書房的月光 水木淙淙 13595 字 2025-06-18 10: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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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我在江臨書房發現一本上鎖的日記。>扉頁是他親筆寫的“致瑤瑤”,

旁邊壓著我精心準備的禮物——未拆封。>當晚蘇瑤回國的消息刷屏朋友圈,

江臨失手打翻酒杯,望著我的新裙子喃喃:“瑤瑤也有一條這樣的...”>同學會上,

蘇瑤當眾炫耀:“他娶你,不過是為了氣我。

”>我笑著點開手機錄音:“江總轉移婚內資產的證據,夠判幾年?

”>五年后我挽著金融新貴出席峰會,前夫紅著眼闖進休息室。

>他指著我的新婚丈夫:“你可知他接近你的目的?

”>顧淮溫柔吻去我眼睫的淚:“日記本里,全是十年前你落在我家的作業本。

---**第一章:紀念日禮物與上鎖的日記**午后的陽光斜斜切過厚重的絲絨窗簾縫隙,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帶。光帶盡頭,是江臨書房那扇緊閉的胡桃木門。

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空氣里有昂貴香薰蠟燭燃燒后殘留的、甜得發膩的鳶尾花香。

我親手挑選的禮物,此刻正安靜地躺在那張寬大的紫檀木書桌上。深藍色絲絨盒子,

系著銀灰色緞帶。盒子旁邊,卻突兀地放著一本硬殼筆記本。深沉的墨綠色封面,

邊緣已經磨損得泛白。它被隨意地壓在我的禮物盒上。像一種漫不經心的嘲弄。

我的指尖拂過那冰涼的封面。書桌右側最底下的抽屜,微微滑開了一條縫隙。

那里通常鎖著江臨認為重要的文件。一絲極其微弱的沖動,如同細小的電流,

沿著神經末梢竄上來。我拉開抽屜。里面沒有文件。只有一把小巧的黃銅鑰匙,

孤零零地躺在空蕩的抽屜深處。鑰匙的形狀,與筆記本側面的鎖孔,完美契合。

心跳毫無征兆地撞在肋骨上,發出沉悶的回響。我拿起鑰匙。冰冷的金屬觸感刺著指腹。

插入鎖孔,輕輕一擰。“咔噠”。一聲輕響,在過分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筆記本應聲彈開。扉頁上,是江臨那筆熟悉到骨子里的、力透紙背的鋼筆字。只有三個字,

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瞳孔驟然縮緊。——致瑤瑤。“瑤瑤”。蘇瑤。那個名字,

像蟄伏在歲月暗影里的幽靈。從未真正消失過。就在這行字的下方,

壓著一張泛黃的拍立得照片。照片上,是少年時的江臨和蘇瑤。

兩人并肩坐在學校操場的雙杠上。江臨側著臉,目光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牢牢鎖在身旁笑容明媚如春光的女孩臉上。陽光灑落,勾勒出少年人毫無保留的熾熱情愫。

那種眼神,我從未在自己身上得到過。哪怕一秒。照片下方,墨跡依舊銳利,

仿佛昨日才寫下:“瑤瑤,你是我的月亮,懸在心頭,永不墜落。”指尖的溫度瞬間褪盡,

變得和那把黃銅鑰匙一樣冰涼。我猛地合上日記本。清脆的上鎖聲再次響起。

仿佛也鎖上了我胸腔里某種搖搖欲墜的東西。我將那本墨綠色的日記本,

連同那把小小的鑰匙,一起推回了抽屜深處。“砰”。抽屜關緊的聲音,沉悶地砸在耳膜上。

書桌上,我精心準備的深藍色絲絨禮盒,依舊維持著原樣。緞帶一絲不茍。

它被那本日記本壓著,像一個被遺忘在角落的、不合時宜的擺設。從未被期待開啟。

我伸出手,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將那個屬于我的、無人問津的禮物盒,

從日記本下輕輕抽了出來。指腹擦過光滑的絲絨表面,觸感冰涼。

晚餐是預約了三個月才排到的米其林三星。環境私密,燭光搖曳。

空氣里流淌著低沉優雅的大提琴音。江臨坐在我對面。他穿著挺括的黑色襯衫,

袖口處昂貴的鉑金袖扣在燭光下偶爾閃過一道冷芒。英俊依舊,卻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

他切著盤中的牛排,動作精準優雅,刀叉與骨瓷盤碰撞的聲音輕微而規律。

“今天公司怎么樣?”我端起酒杯,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和往常一樣平靜。高腳杯里,

深紅的液體輕輕晃動。“老樣子。”他抬眼,目光掠過我的臉,落在我身后某個虛空處,

沒有焦點,“新項目推進有點阻力。”他的回答簡短,帶著工作場合特有的疏離感。

就像在聽一個無關緊要的部門匯報。“那…紀念日,”我頓了頓,

試圖在那片疏離中找到一絲縫隙,“禮物…還喜歡嗎?”刀叉聲停頓了半秒。他抬眸,

目光終于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絲被打斷思緒的微怔。隨即,

那點微怔很快被一種更深的、近乎審視的陌生感取代。他像是第一次認真看我的穿著。

我身上這條裙子,是香奈兒當季新款,柔和的櫻花粉,剪裁完美勾勒出線條。

是他上周讓助理送回來的,標簽都沒拆。“禮物?”他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恍然,

語氣平淡無波,“嗯,收到了。謝謝,費心了。”他說“費心了”。

像在評價一份秘書提交的、格式無誤的報告。那三個字輕飄飄的,

落在精心布置的燭光晚餐上,卻重得讓我呼吸一滯。就在這時,

他放在桌邊的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起。不是電話,只是屏幕被推送的信息點亮。

江臨的目光隨意地掃了過去。就在那一瞬間。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臉上所有維持得恰到好處的平靜、疏離、甚至那點微不可察的疲憊,

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冰面,轟然碎裂。瞳孔猛地收縮。

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英俊的臉上褪去。握著高腳杯的手指猝然收緊,

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哐啷——!”一聲刺耳的脆響撕裂了優雅的琴音和私密的氛圍。

深紅的酒液如同潑灑的鮮血,瞬間在潔白的桌布上洇開一大片刺目的狼藉。

碎裂的玻璃渣濺落在昂貴的羊毛地毯上。餐廳里瞬間安靜下來。

鄰近幾桌的客人投來詫異或探究的目光。侍者快步上前。“先生?您沒事吧?

”江臨置若罔聞。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亮起的手機屏幕,仿佛要將那冰冷的玻璃屏瞪穿。

眼神里翻涌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劇烈到近乎失態的情緒——震驚?狂喜?難以置信?

巨大的空洞?復雜的洪流瞬間沖垮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堤壩。他猛地抬起頭,

視線第一次如此灼熱地、牢牢地鎖在我身上。不。

是鎖在我身上這條嶄新的、櫻花粉的香奈兒裙子上。那目光滾燙,帶著失魂落魄的穿透力,

仿佛透過我,在看另一個時空的影子。他的嘴唇微微翕動,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過喉嚨,

帶著一種夢囈般的恍惚,喃喃溢出:“瑤瑤……”他像是被自己吐出的名字燙到,猛地頓住。

隨即,那失焦的、燃燒般的目光才仿佛被強行拽回現實,聚焦在我瞬間血色盡失的臉上。

“……也有一條這樣的裙子。”時間凝滯。

空氣里昂貴的香氛、未散的紅酒氣息、還有那碎裂的玻璃渣,都凝固成了冰冷的固體,

堵塞住我的呼吸。

——侍者小聲的詢問、鄰座壓抑的交談、甚至背景里那支舒緩的大提琴曲——都潮水般退去。

世界只剩下死寂。還有江臨那句帶著恍惚和巨大空洞的喃喃。“瑤瑤也有一條這樣的裙子。

”原來如此。原來這條他“送”的裙子,從不是給我的。是給那個叫“瑤瑤”的幽靈。

是給照片里那個永不墜落的月亮。是給日記本扉頁上,那個墨跡淋漓、力透紙背的名字。

侍者還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狼藉,更換桌布。動作輕巧,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尷尬。

江臨似乎終于從那個巨大的失神中掙脫出來。他抬手,有些煩躁地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抱歉,”他開口,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穩,只是那平穩之下,像繃緊的弦,“有點累。

失陪一下。”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沒有看我被紅酒濺濕了一小片的裙擺。

沒有看我僵硬地維持著端坐姿勢、血色褪盡的臉。

他拿起桌上那部剛剛亮起、帶來毀滅性消息的手機,像是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又像握著一根救命的浮木。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起身,動作有些倉促,

甚至帶倒了身后的椅子。椅腳刮擦過地板,發出短促刺耳的噪音。

他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餐廳深處,那里通向安靜的洗手間走廊。背影決絕,

帶著一種急于逃離現場的狼狽。仿佛身后不是他結婚三年的妻子。

而是一個巨大的、令他窒息的錯誤。我獨自坐在那片狼藉的中心。新換的潔白桌布刺眼。

侍者低聲詢問是否需要幫助清理裙擺。我搖了搖頭,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指尖冰涼。我下意識地,也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屏幕解鎖。朋友圈的圖標上,

赫然顯示著一個刺眼的紅色數字——幾十條新消息。一種冰冷的預感,像毒蛇的信子,

沿著脊椎緩慢地向上爬。點開。最新一條,來自一個沉寂多年、頭像卻依舊熟悉的賬號。

頭像是一張對著陽光瞇眼笑的側臉。明媚,張揚。配圖是機場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城市熟悉的璀璨燈火。配文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卻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扎進眼球:“我回來了。@江臨”發送時間,就在三分鐘前。

正是江臨手機屏幕亮起、他失手打翻酒杯的那一刻。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驟然停止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撞擊著空洞的胸腔。蘇瑤。她回來了。

以一種如此高調、如此昭然若揭的方式。精準地投下這顆炸彈。而江臨的反應,

就是那顆炸彈引爆后,最直觀、最慘烈的效果圖。我手指僵硬地往下滑動屏幕。

無數的點贊和評論如同潮水般涌現,瞬間淹沒了那條動態。“哇!瑤瑤女神回國了?

歡迎回家!”“@江臨,呼叫江總!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來啦!”“天哪!真是蘇瑤?

多少年沒消息了!”“這下熱鬧了…@林晚,嫂子穩住!”“哇哦!世紀同框預訂!

@江臨@蘇瑤”那些名字,那些興奮的、看熱鬧的、意有所指的字句,像密密麻麻的針,

扎在視網膜上。我的名字“@林晚”,夾雜在那些對“江臨”和“蘇瑤”的呼喚與調侃之中。

像一個突兀的、不合時宜的注腳。一個注定要被擦去的錯誤。我死死地盯著屏幕。

直到屏幕因為太久沒有操作,倏地暗了下去。像一塊冰冷的黑色墓碑。

倒映出我蒼白而模糊的臉。

---**第二章:替身與公開的羞辱**引擎低沉的轟鳴聲撕破了別墅區慣有的寧靜。

黑色賓利一個急剎,輪胎摩擦著冰冷的地面,發出短促刺耳的尖叫,粗暴地停在車庫門口。

車燈像兩道憤怒的光柱,穿透深沉的夜色,將車庫門前一小片區域照得慘白刺目。

駕駛座的車門被猛地推開。江臨幾乎是踉蹌著跨了出來。

他身上昂貴的西裝外套早已不見蹤影,領帶歪斜地扯開,胡亂掛在脖子上。

白襯衫的領口敞開著,皺巴巴的,沾染著大片深色的、已經干涸的酒漬,

還有幾處可疑的深紅污點,不知是酒還是其他什么。濃烈刺鼻的威士忌氣味,

混合著煙草燃燒后的焦苦,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瞬間彌漫在冰冷的空氣里。

他腳步虛浮,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大門走去。我站在玄關的陰影里,

看著監控屏幕上他狼狽不堪的身影。指尖冰涼。他今天沒有回餐廳。那條朋友圈引爆后,

他消失了整整五個小時。電話不通,信息不回。現在,他帶著一身濃重的酒氣回來了。

密碼鎖發出“嘀嘀”的輕響。門開了。濃烈的酒氣裹挾著冬夜的寒氣,猛地灌了進來。

江臨高大的身軀搖晃著撞進門框,發出一聲悶響。他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在玄關昏黃的壁燈下掃視著。目光混沌、失焦,像蒙著一層厚厚的霧氣。

當他的視線終于捕捉到站在陰影里的我時,那層霧氣似乎波動了一下。他踉蹌著朝我走來。

一步,兩步。濃重的酒氣和陌生的煙草味撲面而來。他猛地伸出手,

滾燙的、帶著薄繭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骨頭被捏得生疼。“瑤……”一個含混不清的音節從他喉嚨深處滾出來,

帶著濃重的醉意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渴望。他滾燙的身體帶著巨大的沖力壓了過來,

另一只手急切地想要環住我的腰。沉重的頭顱帶著灼熱的呼吸,埋向我的頸窩。

尋找著熟悉的慰藉。尋找著那個名字的主人。

就在他灼熱的、帶著酒氣的唇即將觸碰到我皮膚的瞬間——我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

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一股巨大的、混雜著惡心和尖銳痛楚的力量從身體深處爆發出來。

我猛地側頭避開。同時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將他推開!“江臨!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的聲音在死寂的玄關里炸開,尖利得刺耳,帶著我自己都未曾預料的顫抖和憤怒。

江臨被我推得一個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門框上,發出一聲悶哼。

疼痛似乎讓他渾濁的意識短暫地清醒了一瞬。他晃了晃沉重的頭顱,

布滿血絲的眼睛費力地聚焦。目光終于落在我臉上。

不再是剛才那種狂熱的、尋找替身的迷亂。

而是變成了一種冰冷的、被打斷好夢的、帶著濃重厭煩的審視。像在看一件礙事的家具。

那目光里的溫度,比門外的冬夜更寒。他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甚至帶著點譏誚的弧度。“呵…”一聲短促的冷笑。他不再看我,

粗暴地甩開我的手,仿佛甩開什么臟東西。然后,他踉蹌著,不再理會我,

徑直朝著漆黑一片的二樓臥室走去。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蕩,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疲憊和冷漠。最后,是一聲沉悶的關門巨響。砰!整個世界再次被隔絕。

只剩下玄關里刺鼻的酒氣,和我手腕上那一圈清晰的、隱隱作痛的淤青。

冰冷的空氣像水一樣漫上來,淹沒到胸口。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

蜷縮在冰冷的玄關地板上。手臂環抱住自己。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不是因為冷。

是因為那深入骨髓的、被徹底否定的羞辱和寒冷。手機在口袋里無聲地震動起來。屏幕亮起。

是大學時代關系還不錯的班長陳錚。信息簡短,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林晚,睡了嗎?

下周六同學會,在‘云頂’頂層。蘇瑤剛回國,大家說一起聚聚熱鬧下。

你和江臨…方便來嗎?”蘇瑤。又是這個名字。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被反復撕開。

我看著那條信息。又抬眼,望向二樓那扇緊閉的、再無一絲光亮的臥室門。門后,

是我法律上的丈夫。是那個在日記本里為別人寫下“永不墜落”的男人。

是那個在醉酒時把我錯認成白月光的男人。是那個此刻厭煩我如同厭煩累贅的男人。

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在我心底深處悄然凝結成形。我緩緩地站起身。

指尖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敲擊。回復只有一個字,干脆利落:“去。

”---**第三章:同學會上的耳光**“云頂”私人會所頂層的巨大落地窗外,

城市璀璨的燈火如同潑灑在地上的星河,無聲流淌。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的光暈。

空氣里混合著昂貴的香水味、雪茄味、陳年干邑的醇香,

以及一種心照不宣的、浮于表面的熱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老同學們談笑風生,

話題有意無意地圍繞著中心那個光芒四射的身影。蘇瑤。

她穿著一身剪裁極致的正紅色連衣裙,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坐在人群最中心的位置。

長發微卷,妝容精致,舉手投足間是久居國外養成的自信與張揚。

她正笑著講述她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奇遇,聲調不高,卻輕易地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江臨坐在她斜對面的單人沙發里。他今天穿著深灰色的羊絨衫,襯得側臉線條愈發冷峻。

他手里端著一杯威士忌,冰塊在琥珀色的液體里輕輕碰撞。他沒有參與熱烈的交談。

但他的目光,像被無形的磁石牽引著,絕大部分時間都沉靜地落在蘇瑤身上。專注,深邃。

偶爾,蘇瑤說到某個有趣的細節,回眸對他嫣然一笑。

他緊抿的唇角便會幾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

那是我熟悉的、他心情愉悅時才會有的表情。卻從未為我綻放過。

我坐在角落的絲絨高背椅里,像一抹沉默的背景色。面前一杯冰水,指尖冰涼。

刻意忽略掉周圍偶爾投來的、帶著復雜意味的視線。“哎,說起來,”一個微胖的男同學,

大概是喝得有點上頭,嗓門大了起來,帶著促狹的笑意看向江臨和蘇瑤,“江總,瑤瑤,

你倆當年可是咱們系的‘金童玉女’啊!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可惜啊可惜……”他故意拉長了調子,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我這邊,帶著點看戲的意味。

“可惜什么?”蘇瑤輕輕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眼波流轉,笑容依舊明媚,只是那明媚底下,

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鋒芒。她微微歪頭,看向提問者,也像是看向所有人,

聲音清晰得足以穿透略顯嘈雜的背景音:“緣分這種事,誰說得清呢?”她頓了頓,

目光終于第一次,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毫不掩飾的憐憫和優越感,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像打量一件過時的擺設。紅唇勾起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帶著勝利者的姿態,一字一句,

清晰地敲打在每個人的耳膜上:“有些人,不過是用來填補空檔的工具罷了。

”“江臨娶她……”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周圍的低語。

“……不過是為了氣我,讓我早點回來罷了。”話音落下的瞬間。

整個頂層會所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的談笑聲、碰杯聲、背景音樂聲,都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靜。無數道目光,像聚光燈一樣,“唰”地聚焦到我身上。

震驚、同情、尷尬、幸災樂禍……種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那些目光里。空氣凝固得如同水泥。

我端著冰水的手指,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全部沖向了大腦,

又在下一秒凍結。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被這句話淬毒的利刃,

精準地刺穿。原來如此。日記本里鎖著的深情。紀念日被打翻的紅酒。

那句醉醺醺的“瑤瑤也有一條這樣的裙子”。所有那些隱忍的、自我欺騙的碎片,在這一刻,

被蘇瑤這句帶著笑意的、輕飄飄的話,殘忍地串聯起來。真相赤裸裸地攤開在所有人面前。

難堪得無以復加。我緩緩抬起頭。迎向蘇瑤那雙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的眼睛。

她像一只開屏的孔雀,享受著這公開處刑帶來的快感。目光再轉向江臨。他依舊坐在那里,

端著那杯威士忌。聽到蘇瑤的話,他握著酒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指節泛白。

他蹙起了眉頭。薄唇緊抿。那表情里,有被當眾揭破的惱怒?有一絲被冒犯的不悅?唯獨。

沒有對我的維護。沒有對這句殘忍羞辱的否認。他只是沉默著。用他的沉默,為蘇瑤的利刃,

淬上了最毒的鋒芒。那冰冷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像無數根細密的針,

扎進皮膚,深入骨髓。一股冰冷的、尖銳的東西,從心臟最深處破土而出,

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那是一種被徹底踩碎尊嚴后,反而升騰起的、奇異的平靜。

我慢慢站起身。冰水杯被我輕輕放在一旁的小圓幾上,發出輕微的“嗒”聲。

在死寂的環境里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著我的動作。我走到蘇瑤面前。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聲音。蘇瑤依舊維持著她勝利者的姿態,仰著下巴,

紅唇微翹,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等待我崩潰的期待。我看著她。然后,目光越過她,

落在她身后那個沉默的男人身上。江臨的眉頭鎖得更緊,眼神復雜地回視著我,

似乎想開口說什么。我沒有給他機會。我從隨身的手包里,拿出了手機。屏幕解鎖。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輕點幾下。然后,我將屏幕翻轉,對準了蘇瑤那張瞬間凝固了笑意的臉。

也清晰地暴露在周圍所有屏息凝神的目光下。屏幕上,是一個正在播放的音頻文件。

我點開了播放鍵。一個無比熟悉的、屬于江臨的、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聲音,

瞬間從手機揚聲器里流淌出來,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頂層空間:“……王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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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8 10:2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