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辦公室中，夏凌霜正處理著公務，下一瞬，手機震動起來，是管家的電話。
“先生，小少爺發燒了，39度5，我們實在是擔心會出什么事情……”
夏凌霜眉頭緊鎖，問道：“叫醫生了嗎？”
“叫了，但霍先生說不用著急，他……他出門參加聚會去了。”
“什么？”夏凌霜面色陡然一變，聲音中帶著些驚訝，“我馬上回去，先讓家庭醫生來看一下。”
當她冒雨趕回家時，果然看見顧煜已經燒得滿臉通紅，小小的身體還在不停發抖。
家庭醫生正在給他輸液，臉色凝重。
“怎么這么嚴重？”
“夏總，孩子高燒已經持續四個小時了，再晚點可能會引發肺炎。”醫生壓低聲音，神色凝重道，“孩子體質本來就弱，應該早點治療的。”
夏凌霜胸口一陣發緊。
她記得……顧崇高在的時候，孩子們稍有不適，他就能察覺。
常常連體溫計都不用，就能準確判斷發燒度數。
“霍斯珩呢？怎么一直沒有看見他？”
管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霍先生說……說只是小感冒，他去參加王總的生日宴了，不好推辭……”
夏凌霜掏出手機，撥通了霍斯珩的電話。
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還是嘈雜的笑聲和音樂。
“凌霜？”霍斯珩的聲音帶著微醺的愉悅，似乎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顧煜高燒快40度了，你在哪？”
“啊……我馬上回去！”夏凌霜第一次對他態度這么差，霍斯珩的語氣也立刻變得慌亂委屈，“真的對不起，凌霜，我還以為只是普通感冒……我現在就趕回去。”
一小時后，霍斯珩匆匆趕回，身上還穿著宴會上的西裝，面孔精致。
他紅著眼眶走到夏凌霜面前，面色愧疚道：“凌霜，我真的不知道煜煜病得這么重……”
夏凌霜看著他精致的妝容，和身上未散的酒氣，胸口涌上一股煩躁。
但面對這張曾經朝思暮想的臉，她還是心軟了：“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些。”
深夜，顧煜的燒終于退了些。
夏凌霜的手機再次響起，是助理打來的緊急電話。
“夏總，公司那邊出了點緊急狀況，需要您立刻處理。”
夏凌霜看了眼病床上熟睡的兒子，猶豫片刻道：“斯珩，你先照顧一下，我處理完就回來。”
霍斯珩乖巧地點頭，面上神色不改：“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煜煜的。”
夏凌霜匆匆離開，卻在醫院門口摸口袋時，發現車鑰匙落在了病房。
她折返回去，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霍斯珩低沉的聲音：
“小兔崽子，裝什么裝！害得我宴會都沒參加完！”
顧煜帶著哭腔的聲音，微弱地傳來：“對不起，斯珩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我警告你，別在你媽面前裝可憐！”霍斯珩的聲音冷酷得可怕，絲毫沒有任何動容，“要是敢亂說話，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我不會說的……”顧煜抽泣著，“我聽話……求你別打我……”
“哼，算你識相。跟你那個賤人爸一樣——”
在門外聽著這一切的夏凌霜心神俱震，曾經心愛之人善良的形象，一瞬間坍塌了個徹底。
房門被猛地踹開，發出巨響。
霍斯珩驚恐地回頭，對上夏凌霜暴怒的眼神。
“凌、凌霜……”他的臉瞬間慘白，慌亂地張口道，“你聽我解釋……我剛剛……”
可夏凌霜已經大步走上前，一記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霍斯珩踉蹌著撞到墻上，精心打理的卷發散落下來。
“我竟然不知道，在背地里，你就是這樣當你所謂的好爸爸的……？”
“今天能打他，威脅他，明天是不是就敢爬到我頭上？”
“滾。”夏凌霜的聲音冷得像冰，“今天，你就帶著你所有的東西，給我從夏家搬出去。”
“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霍斯珩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急切道：“凌霜，我只是太著急了……我真的愛這兩個孩子……我以后會好好對他們的。”
“愛？”夏凌霜冷笑，“打罵威脅就是你的愛？”
她轉向病床上的顧煜，孩子已經嚇得縮成一團，小臉上滿是淚水。
夏凌霜的心像被刀絞一般。
她到底有多盲目，才會沒發現孩子們活在怎樣的恐懼中？
“媽媽……”顧煜怯生生地伸出手，眼睛中滿是驚惶，“我錯了……我會聽叔叔話的，你不要丟掉我……”
夏凌霜單膝跪在病床前，緊緊握住兒子發燙的小手：“不，是媽媽錯了。”
她轉頭看向霍斯珩，眼神中的失望與厭惡，讓他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
“我從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霍斯珩還想辯解，夏凌霜已經按響了呼叫鈴：“保安，請這位先生立即離開。”
當霍斯珩的喊聲終于消失在走廊盡頭，夏凌霜疲憊地坐在病床邊。
顧煜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衣袖，可憐地抽泣道：“媽媽……我想爸爸了，你會把爸爸找回來嗎？”
夏凌霜喉頭發緊。
她想起顧崇高離開時決絕的背影，想起從前，自己對他的冷漠與傷害，胸口泛起一陣鈍痛。
“媽媽……”顧玥不知何時也醒了，揉著眼睛走過來，“我也好想爸爸，爸爸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呀？”
夏凌霜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有心中泛起說不出的苦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