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月把兩個人拖拽到角落,然后悄悄到了竹屋外的窗邊。
手里的銀針順著窗欞縫隙飛進去,精準第扎在中了崔煜的穴位。
前世她死前的兩個月,一直在夢里跟母親修習醫(yī)術藥理。
今日用的針法,就是白家祖?zhèn)鞯陌资暇裴槨?/p>
崔煜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姜枕月把忍冬拽到了屋后,找個地方安置。
又把崔煜和姜昭雪扔到了床上,讓兩人躺在一處。
弄完這一切,姜枕月出了屋子,圍著竹屋繞了一圈。
果然,在竹屋后面的草稞里,找到了點火的火折子和火油。
這種事姜昭雪也不會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她猜測,前世就是姜昭雪放的火。
放火油的草稞離木屋的位置不遠不近,和木屋之間又有防火的隔離帶。
點著了之后傷不到人,又能把該來的人引來。
姜枕月算計了一番時辰,估摸著差不多了,半桶火油倒上去,又把火折子打開扔到了火油上。
一場大火,著了起來。
一張絕美的臉,就這么映射在火光中,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丫鬟婆子趕來前,姜枕月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躲了起來。
火勢一起,侯府內(nèi)宅悄無聲息做事的下人們,立馬跟詐尸了一樣。
腳步聲,叫嚷聲,呼救聲,不絕于耳。
誰也沒發(fā)現(xiàn),一道黑衣人影,忽然翻過了竹林后的高墻。
緊挨著姜家竹林的榆樹巷內(nèi),一輛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停在那。
黑衣人影跳下高墻,迅速鉆進馬車。
馬車上,男人臉色透著不正常的白。隨意地靠著車廂壁,瞇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衣人跪地說道:“四爺,屬下進去的時候,林子已經(jīng)起火了。竹屋內(nèi)的床上躺著兩個人,屬下沒進去看,瞧身形應該是一男一女。女的手臂,搭在男的身上。”
說到這,他遲疑了一瞬,又道:“男的臉沖著外面,屬下瞧著像是咱們家大少爺?!?/p>
“桌上擺著兩壇子酒,其中一壇子開封了,看樣子兩人喝了些?!?/p>
崔景川聞言睜開眼,眼尾輕輕挑起,泄出一縷似寒刀般的清冷。
“去晚了么?”
“四爺恕罪,鐵牛知錯?!?/p>
鐵牛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不大服氣。
四爺吩咐完,他就去了。
若說晚了,那也是四爺說晚了。
可這話他不敢說,只能認錯。
崔景川抬手,“與你無關,走吧,咱們也去姜家。”
鐵牛不解,“四爺去姜家……救火?”
崔景川搖頭,說話聲音不大,“去拿綠帽子,夫人親手送的,我得親手接?!?/p>
這句話在鐵牛腦子里轉(zhuǎn)了八個來回,他才想明白怎么回事。
他驚詫地看著崔景川。
“四爺是說,里面是大少爺和姜家大小姐?”
未過門的嬸娘和侄子,外面說書的都不敢這么說。
他同情地看向崔景川,“四爺,她做出這種事,也配不上四爺了?!?/p>
“您身子要緊,不必去惹那氣,讓家里來退親就是了?!?/p>
崔景川冷厲的視線落在姜家內(nèi)院,沖天的火光透過馬車窗簾,映的他一張臉半明半昧。
好半天,才聽他咬牙說道:“這輩子,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躺在我邊上的死人。”
鐵牛不敢反駁一個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
不管是公侯王爵,還是市井草民。
男人只要沾上這事,就沒有脾氣好的。
鐵牛一邊趕車,一邊小聲感慨,“沒想到四爺對姜家小姐,動情這么深。四爺該早說,早點把人娶進門就沒這么多事了?!?/p>
又一想,若是早點娶進門,今日捉奸的地方會不會就是崔家了?
想到這,鐵牛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
崔景川聽見鐵牛的話,面露不屑,冷聲說道:“不是動情,是動刑?!?/p>
“她敢做,就別怕被我撞見。”
他已經(jīng)想好了,直到他死,她都別想好過。
此時姜家內(nèi)宅,姜老夫人和李初柔陪著崔老夫人已經(jīng)到了竹林處。
有下人稟告,說二少爺陪崔家大少爺在竹林烤兔子。眾人得了信兒,就慌慌張張地來了。
崔老夫人面露焦急,怕崔煜有個什么閃失。
姜老夫人和李初柔,則在一旁低聲安慰些吉人自有天相的話。
眼見著火被撲滅,侯夫人李初柔吩咐身邊的郝嬤嬤,“你帶幾個小子進去,把崔少爺和二少爺帶出來?!?/p>
“讓他們輕著點,別傷著人了?!?/p>
姜枕月躲在暗處,靜靜看著李初柔布局。
她讓郝嬤嬤去,無非是為了快速把這事傳開放大。
姜枕月心里莫名涌起一絲期待,期待李初柔聽到真相的表情。
不多時,就見郝嬤嬤匆匆走了出來。
姜老夫人見她自己出來的,沉聲問道:“兩位少爺呢?”
郝嬤嬤跪在地上,欲言又止,一臉難為人的神色。
姜老夫人管了一輩子家,眼前這場景,她攏在眼皮子里夾一下,就知道有事。
厲聲呵斥道:“支支吾吾干什么,快說,兩位少爺怎么了?”
哪怕坐鎮(zhèn)侯府一輩子,姜老夫人心頭還是生出一絲慌亂。
崔煜可不能在姜家出事,他若是有個好歹的,姜家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就聽郝嬤嬤說道:“啟稟老夫人,奴婢進門沒看見二少爺。倒是瞧見崔大少爺和……和大小姐在床上。兩人勾肩搭背,衣衫不整?!?/p>
“老奴瞧了,人沒事。只是有大小姐在里面,小廝們就不好進去了?!?/p>
“請夫人多安排些丫鬟婆子,過去照應大小姐起身才是?!?/p>
姜枕月驚詫地看著郝嬤嬤,這怎么還能認錯?
又一想,這婆子應該是知道內(nèi)情。所以只進去瞧了一眼,就在心里默認了床上之人的身份。
她和姜昭雪同歲,身量差不多。她當時把人隨意放在了床上,姜昭雪似乎是窩在崔煜身邊的。郝嬤嬤粗略看了一眼,又著急回話,這才鬧了這一出。
姜枕月眸色晶亮,沒想到還能有意外之喜。她倒是要親眼看看,李初柔是怎么污蔑她的。
今日李初柔放出的冷箭,會盡皆射到她親女兒身上。
此時李初柔已經(jīng)面露難堪之色,先是吩咐郝嬤嬤帶著幾個丫鬟進去,服侍姜枕月梳洗更衣。
之后又看向兩位老太君。
“母親,老國公夫人,這事可怎么好?”
“也是怪我了,月兒之前就說心儀崔煜。我勸過了,以為只是小女兒家胡思亂想,成親就好了?!?/p>
“可……可誰知這孩子竟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