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一陣騷動,紛紛看向不遠處那個明媚的少女。
沐亭夏從人群中擠出來,笑吟吟地看向周臣硯,“你娶嗎?”
周臣硯眼底溢出一絲笑意。
劉美心一看,原來是剛剛跟人相看的土包子。
不由一陣譏誚:“是你啊,連一個傻子都瞧不上,你憑什么認為......”
周臣硯打斷她的話:“我瞧得上。”
他看向沐亭夏,“什么時候去領證?”
沐亭夏目瞪口呆,這會不會太快了?
劉美心氣瘋了,這男人什么意思,看不上她卻瞧上了這個鄉下女人?
這分明是打她的臉!
“你一個殘廢也就配......”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結結實實甩她臉上。
劉美心捂著臉尖叫:“你敢打我?”
沐亭夏瞅著她,眼神冷颼颼的:
“你口口聲聲的殘廢,是一名偉大而光榮的軍人!”
“他是在抓敵特的時候,被數名敵特用刀刺傷的!”
“沒有他們在前方流著鮮血沖鋒陷陣保護國家和人民,哪有我們在后方的安穩日子過,就你也配罵他!”
周圍倏然一寂。
有些人低下了頭,有些人紅了眼,為自己剛剛異樣的眼神感到愧疚。
更有不少人都紛紛譴責起劉美心。
沐亭夏哼道:“辱罵軍人,我打你一個耳光都是輕的!”
周臣硯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冷峻的眉眼不由柔和下來。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他嚴肅地看著劉美心:“劉老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辱罵保家衛國的軍人,看不起鄉下人,這樣的思想覺悟怎配當老師!
我們鄉村小學也是在鄉下的,可請不起你這樣高貴的老師,你被開除了!”
竟是劉美心任教的小學的校長,剛巧他今天到鎮上開會,沒想到會看見這么一出。
“高、高校長,不是您想的那樣......”
被眾人譴責,劉美心也不敢呆下去,慌忙追著高校長出了國營飯店。
周臣硯今天坐了輪椅過來,只是為了不引人注意,將輪椅放在角落。
沐亭夏在他的示意下,推著他離開國營飯店。
“你都受傷了,怎么還來相看?”她好奇問道。
周臣硯:“受傷前就跟人約好了,正好今天來醫院換藥,就順便過來了,沒想到又見到你了,正好,我向上面申請的獎勵也下來了,還想著過兩天給你送過去。”
沐亭夏十分欣喜:“不用,直接給我就行。”
上回他離開的時候,已經給了她二十塊錢,正是那些錢讓她度過了一次難關。
沐亭夏心里感激他。
周臣硯看著她清凌凌盛著喜意的眸子,嘴角微揚。
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也是如此鮮活,嗯,還有點彪悍。
跟今天他看到的模樣很不一樣。
半個月前,周臣硯受戰友囑托,去探望他的父母,經過沐亭夏所在的蘭溪大隊時,發現有人行為鬼祟地往后山去,便悄悄跟了上去。
沒想到對方竟是敵特,而且還有兩個同伙。
對方發現了他。
周臣硯出任務時手受了重傷,現在是單拳難敵六手。
他沒有硬抗,而是先撂倒了其中一人后,飛快退走,卻很快被另外兩人追上圍攻。
剩下兩名敵特身手不及周臣硯,但他們身上有刀,周臣硯腿被刺傷,滾下山坡撞到了樹干,折了腿,一時間動彈不得。
“老朱,這人不能留!”其中一名敵特眼露兇光,匕首鋒利的尖端朝他狠狠刺下。
危難之際,周臣硯突然發現離兩名敵特不遠的一棵樹后悄然閃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那少女手持一根手臂粗的棍子,有些緊張,但臨危不亂。
她豎起指尖朝他無聲一噓,又點了點后面的敵特。
周臣硯會意。
下一秒,少女沖出來,站在后面的敵特剛一轉頭,迎面就被砸了個頭破血流,眼前一晃,倒在地上。
刺殺周臣硯的敵特被突然出現的聲響分了心神,被周臣硯奮力撲過去,奪了對方的刀,將其壓在地上。
少女眼疾手快,再次上前補了一棍子,又倒了一個。
周臣硯:“......”
“你受傷了。”她上前問道,“需要幫忙嗎?”
周臣硯:“謝謝你救了我,我叫周臣硯,是一名軍人,這兩人是敵特,麻煩你下山幫我喊幾個人前來幫忙。”
原來是軍人。
沐亭夏眼睛很亮,嘴角一彎,露出兩個淺淺的笑窩:“我叫沐亭夏,亭亭玉立的亭,夏天的夏,我爹也是一名軍人。”
周臣硯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沐亭夏走前又交代:“你先在這等著,喏,這根棍子給你,若是人醒了,你再給他們一棍子。”
周臣硯:“......”
小姑娘有點虎。
————
看著眼前的姑娘明媚鮮活的眉眼,想到剛剛她在她大伯娘面前卻一副老實乖巧的樣子,周臣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后來從大隊長那里知道她父親犧牲了,她母親沒多久也改嫁了,沒帶走她。
她現在住在她大伯家。
看她大伯娘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還給她介紹那樣不堪的人家,想來寄人籬下的日子也不好過。
沐亭夏推動輪椅:“接你的人還沒來,我們現在去哪兒?”
周臣硯看了她一眼:“不是說要嫁我,去領證。”
沐亭夏傻眼:“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都當那么多人的面說要嫁給我了。”周臣硯笑了。
沐亭夏有些不好意思:“你別開玩笑了。”
她剛剛是不想看身為軍人的他被那樣勢利的女人看低了,加上倆人也算認識,她一沖動就沖上去了。
周臣硯神色嚴肅了幾分:“沒開玩笑,你大伯娘給你安排那樣的相看對象,八成是沖著彩禮要把你賣了。”
沐亭夏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所以剛剛我給攪黃了。”
“你攪黃這一次,那下一次呢,或許下一次的對象更加不堪。”周臣硯看著她,“不如,你嫁給我,正好,我也省得聽家里安排,一次次地相看,誰知道下一次有人羞辱我,還會不會有人像你這樣維護我。”
沐聽夏怔了一下,深深看他一眼,忽然笑起來。
“好。”
“那,你怕不怕我真的殘了?”周臣硯問。
事實上,他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軍醫讓他先養著,后續觀察再說。
沐亭夏微微一笑,嘴角兩個淺淺的笑渦,笑容明媚又鮮活:“不怕,我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