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家還醉醺醺的沈寄川,在被溫蕎攙扶著出了趙家的門后,立刻就清醒了。
“我還不至于喝到不省人事,需要人攙扶的地步。”
溫蕎抿了下嘴唇,小聲說道:“那您剛才是裝的啊,您想說什么?”
裝著出來才說這樣的話,溫蕎自然是以為,沈寄川是要跟她說什么話,才這樣做的。
不過,不等沈寄川說。
溫蕎又道:“是您說的,結(jié)婚后,我自己養(yǎng)活自己,我只能出來做保姆。我沒什么文化,在北城也沒什么人脈關(guān)系的?!?/p>
她這話就是故意說給沈寄川聽的。
本來還想發(fā)難溫蕎的沈寄川。
在聽到溫蕎的話后,到嘴邊而那些警告的話,竟然沒說出口。
看來他真的是喝大了。
怎么就覺著溫蕎可憐了?
“不準說出你跟我的關(guān)系。”
溫蕎聽他這樣說,看來是默許了她在趙家做保姆的事情。
她順勢而道,“您答應(yīng)我了,以后不許反悔。”
“話多?!?/p>
沈寄川雖然是沒喝大到不能走路回家。
但溫蕎還是聽了趙家的安排,送沈寄川回家去了。
這才剛到家屬院門口,突然從一旁跑來一個手上拎著包袱的女同志。
女同志穿著破舊的碎花衣裳,褲子也是破破爛爛,頭上梳著麻花辮。
衣著看上去破舊,但卻又干凈齊整的樣子。
她沖沈寄川,直接喊,“沈叔叔,您還記得我嗎?我叫智慧?”
“小時候您還去過我家,我爸爸叫王大河。您后來可能太忙了,就沒怎么去過我家?!?/p>
“我媽,她,三個月前走了。沈叔叔,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媽臨終前跟我說,我要是遇到麻煩了,就到城里找您幫忙。”
“我媽才剛走幾個月,我大伯娘要把我給嫁人了,我才剛二十。還是要嫁到深山里去?!?/p>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到城里來找您了?!?/p>
王智慧說著哭了起來,可憐無辜又弱小的樣子。
說完之后,她眼神怯生生的瞄了下沈寄川。
心里卻是想著,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入住沈家。
而后順順利利的嫁給沈海洋。
至于沈寄川,他只是沈海洋的養(yǎng)父而已。
雖然沈叔叔長得是不錯,但到底是年齡太大了,聽說還不能生育,那不跟太監(jiān)一樣嗎?
沈海洋是沈叔叔的養(yǎng)子,沈叔叔自己不能生,沈家所有的一切,將來肯定都是沈海洋的。
只是她現(xiàn)在提前找來,想要提前過上好日子,誰也不愿意吃苦受罪一輩子。
前世她遇到沈海洋的時候。
她已婚帶娃,丈夫死了。
而沈海洋,正是跟妻子感情不和。
他們只能相愛而不能在一起,最后成了一輩子的遺憾。
沒想到上天讓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她確定自己重生到了母親剛死,要被大伯一家嫁到山溝里的時候。
她果斷收拾包袱,按照前世沈海洋給她的地址,找了回來。
前世,她就是無意間翻到母親留的書信,進城來沈家求助的時候,才跟已婚的沈海洋認識的。
沈海洋看她一個寡婦帶個孩子很可憐,對她很是照顧。
現(xiàn)在她重生到了自己未婚的時候,她果斷提前來沈家求助。
想要早早的跟沈海洋認識。
聽到這姑娘說的話,沈寄川是有幾分動容的,對于她說的王大河,他有記憶。
他們是同年兵,感情還是有的。
就算是現(xiàn)在,部隊內(nèi)也有他的同年兵,不過很少了。
那么多年了,如果不能干上去,那就只能退下來。
能干那么多年的,都是還算干的不錯的。
沈寄川看著王智慧,說道,“我記得你爸爸,我的老戰(zhàn)友了?!?/p>
王大河是濟北鄉(xiāng)下的,結(jié)婚早。
人跟沈寄川大小差不多,但孩子都有了。
王大河犧牲的時候,他還作為戰(zhàn)友去過他家。
只是后來太忙了,他不經(jīng)常去,但卻給過王大河的妻女不少資助。
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要不是王智慧找到這里來了,他還真是想不起來了。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他問了句。
王智慧立刻說道,“我是從信封上的地址找來的,您的地址沒變。”
沈寄川也沒多懷疑,他入住這大院的時間,的確是挺久的。
“先進家吧?!?/p>
王智慧跟著沈寄川一起走,眼神落在溫蕎身上。
她知道溫蕎的事情,還是聽沈家的保姆說起的。
只是說,溫蕎是沈海洋從小在鄉(xiāng)下給定的娃娃親。
沈海洋不愿意承認娃娃親。
是溫蕎對沈海洋死纏爛打,死追著不放。
王智慧沒想到,溫蕎能提前住到沈家,比她來的還要早。
看來溫蕎是見過沈海洋了。
不過,她太了解沈海洋了。
他最不喜歡被人死纏爛打,溫蕎肯定比不上她的。
如此一想,王智慧心里更是放心了下來。
保姆李玲聽到敲門聲,開門后發(fā)現(xiàn)先生身邊跟著兩個姑娘。
溫蕎她認識。
那另外一個,她沒見過。
這又是誰?
沒等沈寄川說話,王智慧上前一步,禮貌又帶著尊敬的跟李玲打招。
“您好,我叫王智慧,我是……。”
她說著故意看了下沈寄川。
沈寄川淡漠的說道,“她是我犧牲戰(zhàn)友的女兒。玲姐,你先讓她跟你一起住著?!?/p>
沈寄川并不喜歡家里多住人。
還都是小姑娘。
住在一起很不方便。
他是住在二樓,但這上下樓,依舊是不方便的。
還是要給她找個工作,安排好了,這戰(zhàn)友的女兒,也不能一直住在他家里。
他看向王智慧,說道:“你上過學(xué)嗎?”
王智慧立刻點頭,乖巧安分的說道:
“上過學(xué),我讀到初中,我學(xué)習(xí)還可以的,可以考高中,但我媽媽生病了,家里沒錢供我。我就輟學(xué)了?!?/p>
說著話的時候,王智慧委屈卻又透著幾分倔強,看著就是讓人很心疼的樣子。
實際上,王智慧哪里上過初中。
她就是小學(xué)畢業(yè),但后來因為想要多掙錢,她讀了夜校,學(xué)了點知識。
加上前世多活的幾十年,她別說自己初中,就是說高中,都有人相信。
沈寄川頷首,似乎是很滿意的。
“初中也算可以了?;仡^我給你個工作,你找個班上,將來也能養(yǎng)活自己?!?/p>
王智慧覺著,沈寄川這樣說,是不想讓她住在沈家。
她心里不由得一陣不高興。
隨即可憐抹淚說道:
“我知道我來這里打攪了沈叔叔。工作我還是自己找吧,等找到了,我肯定搬出去的。”
沈寄川聽她這樣說,皺了下眉頭。
心里也覺著,人家第一天上門,就給人找工作,這不是攆人走的嗎?
“那就先在家里住著吧,適應(yīng)一下再說?!?/p>
“玲姐,你來安排。我有點累?!?/p>
沈寄川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安排王智慧的事情,全權(quán)交給玲姐來管。
她不用再上樓去問他,也不要去打攪他的休息。
李玲點頭,“先生放心去休息。”
溫蕎看著那個說哭就哭,轉(zhuǎn)身跟李玲說笑就笑的。
心道,這不是個簡單的人。
不過,這些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
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掙錢,至于沈海洋,他根本就不在家。
而且,溫蕎覺著,她現(xiàn)在需要靜觀其變,然后出其不意,讓沈海洋從沈家滾出去。
她總覺著,沈寄川和沈海洋,不是一類人。
但這也只是她的的感覺而已,還要多觀察一段時間。
現(xiàn)在,她在趙家做保姆,是住在趙家的。
她想著,這次正好也回來,就帶兩身衣服離開。
她和沈寄川領(lǐng)證,這事兒本就不光彩。
李玲恨不得溫蕎趕緊滾蛋,從來不承認她是沈寄川的妻子。
而沈海洋更是不愿意承認了。
誰能愿意承認,娃娃親對象,變成養(yǎng)母了?
加上沈寄川對溫蕎本來也沒多重視。
大家就默認會,沈寄川跟溫蕎領(lǐng)證,只是為了安撫她,不讓她去纏著沈海洋,給沈家鬧了笑話。
沈寄川根本就不愛溫蕎。
就算是領(lǐng)證了,也是個擺設(shè)。
在沈家沒人會承認溫蕎是沈寄川的妻子。
李玲得知,沈寄川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結(jié)婚的事情,告訴沈家老宅那邊的人。
她就更加篤定,遲早沈寄川是要跟溫蕎離婚的。
看溫蕎跟沈寄川一起上樓,李玲也沒當(dāng)回事。
這王智慧還真是會做人,知道李玲是沈家保姆,還是沈家老宅那邊的人。
就算是沈寄川不想要這個保姆,也不敢不給她尊重。
王智慧轉(zhuǎn)身從包里掏個銀手鐲,塞給了李玲。
李玲看王智慧可比溫蕎會做人,對王智慧就有好感了起來。
“你這姑娘,跟我還那么客氣干什么?你是先生犧牲的戰(zhàn)友的女兒,跟什么娃娃親的,可不一樣,這里面是有革命情誼在的?!?/p>
王智慧立刻柔弱的說道,“我剛來城里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懂,以后還請玲姐多照顧一下。”
“玲姐放心,我住在沈家,該做的,我都會做的?!?/p>
聽到王智慧這樣說,李玲更加高興了。
拉著她說了很多話,當(dāng)然都是關(guān)于溫蕎不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