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子望看著被砸得稀巴爛的攤車，心中已是一灘死水。
三天被砸了五次，這是第六次。
小車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周身被噴上了喪盡天良貪財害命的字眼。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黎歡做的。
徐子望輕輕嘆口氣，收拾出小車里剩的幾塊抹布和塑料，想著還能用來補補漏水的屋頂。
那破舊的小車最后以三十塊被賣給廢品站，小車被拆掉時宣告著徐子望唯一的生計來源也就此喪失。
可徐子望看著手機里有零有整的余額，面上竟掛上一份欣喜。
加上剛剛入賬的三十塊，余額剛好夠買一個療程的藥。
他的命又有救了。
“徐先生，報告顯示您的病情已經惡化了，就算不斷藥最多也只有一年的時間了......”
看著醫生為難的表情，徐子望腦中嗡嗡作響，久久回不過神。
“醫生，還是給我開藥吧，我還想再活兩天。”
徐子望勉強地笑笑，心中陣陣作響。
醫院人群熙攘，徐子望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中如數家珍般將那一瓶瓶藥裝進臟污破舊的布袋。
醫院的袋子要六毛一個，他不舍得，也沒錢。
徐子望裝好藥準備離開，沒走幾步卻迎面撞上一個男人。
“你瞎了嗎！走路不看人嗎！”
男人揉著額頭，滿眼怒火地瞪著徐子望。
徐子望連連鞠躬道歉，可他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男人說自己撞壞了頭，要徐子望賠償。
眼看周圍人就要越聚越多，徐子望咬咬牙，抬腳想要走，卻被男人一把拽住，摔了個趔趄，藥也被摔得稀碎，玻璃混著藥液撒了一地。
“小子，剛撞完人就想跑啊？”
兩人的動靜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徐子望看著那散落一地的藥眉頭緊皺。
那男人還在厲聲辱罵著什么，眾人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可徐子望聽不進去，看著那滿地玻璃，心頭越來越絕望。
上天似乎連幾天的命都不愿意多給他。
“在醫院碰瓷，膽子真大啊。”
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男人的辱罵。
徐子望抬頭看去，黎映雪從人群中走出，冷冷看著那男人開口。
“什么碰瓷，大家都看到他撞我了好不好！”
黎映雪聞言輕笑著點頭，“好啊，那我帶你去做檢查，有任何問題我來承擔醫藥費，但要是沒有，那我可報警了。”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氣焰也不再似方才囂張，“切，真是倒霉。”
說罷男人便憤憤離開，周遭眾人也隨之散去。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徐子望抬眸，恰好對上黎映雪的目光，又慌亂地垂下眼。
“你流血了。”
黎映雪遞上一枚創可貼，徐子望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往外滲著鮮血。
“謝謝。”
徐子望的聲音極其微弱，但黎映雪還是聽到了，沉默片刻他才開口，
“徐律師在法庭上舌戰群儒，遇到這種事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徐子望不說話，良久他才突然抬眸，目不轉睛地盯著黎映雪，
“映雪，既然你現在有錢了，你看我以前陪了你那么久，你是不是該給我點錢報答？”
黎映雪沒想到徐子望能說出這樣的話，嘴角微微抽動，原本帶著關切的目光在此刻也瞬間冷下，
“呵，徐子望，你還真是恬不知恥啊，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有臉說這種話？”
徐子望像是看不到她臉上的嫌惡鄙夷，只是抓著她的手迫切地開口，
“黎映雪，你很恨我吧，給我錢，我立馬消失，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黎映雪眼中罩上一層陰霾，臉色也越來越沉，她將徐子望甩開，將一沓錢狠狠丟在徐子望臉上，
“徐子望，你他媽想錢想瘋了吧？好啊，拿著這些錢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徐子望立刻跪著將那些錢撿起，對著黎映雪連連道謝。
黎映雪看著腳邊男人點頭哈腰的討好模樣，怒火在胸腔中不斷翻涌，她滿眼譏諷卻又咬牙開口，
“徐子望，你他媽真是為了錢連臉都不要啊，被包養的連尊嚴都沒了啊！”
徐子望艱難地笑笑，“臉哪有錢重要。”
“既然你這么缺錢，我雇你怎么樣？薪資絕對不少你的。”
黎映雪唇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她要將徐子望留在身邊，將仇恨與痛苦一點點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