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沒有回答。
劉父起身，用斷掉腳的膝蓋，跪向小花，“我被困在這個村子二十年了，只認得幾個字，都是孩子的奶奶教的。朵朵還小，腦子里不能沒有知識。小花，算我求你了。”
小花思緒在劉父第一句話里。
她回神，看到劉父跪著自己，連忙把人扶起，“劉叔叔，不用行這么大的禮。讓我教，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你盡管說。”
“我不想當劉家的兒媳。”
劉父緊繃的神色一松，“長生帶你回來，沒想過讓你當他的媳婦。你放心在這里住，等他晚上回來，我跟他說一下。”
小花又問了劉父第一句話。
“劉叔叔，你說‘困’在村子里，是什么意思？你們也出不去這個村子嗎？”
“朵朵，把房間的門關上。”
大門一閉，房間幽暗下來，窗口斑斑點點的光圈，打在劉父落寞的臉上。
他徐徐道來青柏村的舊事……
在過去幾十年，青柏村是出了名的光棍村。
二十年前的一天，村子里來了幾個富有的人販子，他們承諾能幫村子里的光棍娶到媳婦，條件是得跟他們簽一個協議。
協議的內容是封村三十年。
村民不能隨意進出村子。
“不是所有人都同意這個協議，不同意的人可以離開，走了幾戶人家，剩下的幾百戶，都留了下來。可留下來的人，還是有不同意的，只不過家和老人在這里，不得不同意。”
“二十年過去，很多人娶了媳婦，生了孩子。老一輩的見過外面的世界，知道有多精彩，就想送孩子出去讀書，干一番事業，但，全村都被人販子封住，出不去了。”
“也就說還有十年才能出村？”小花眼神崩潰，身子一晃。
不行，她等不及了！
她知識學得差不多了，要是再等個十年，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劉父睜眼，他慈愛摸著朵朵的腦袋，嘆息，“小花，謝謝你愿意教朵朵讀書。”
未來是屬于文化人的，大字不識二個，日后出了村子，也舉步維艱。
吃完晚飯后，小花又回到劉長生的房間，她本想跟朵朵一起睡，轉了一圈，發現朵朵只有一張小床，還是在劉父的房間里。
院子外響起劉長生洗澡的聲音。
嘩啦啦的水聲停了下來。
不一會，劉長生洗完澡，走了進來。
劉長生看到床角里的小花，擦頭發的動作一頓，有一瞬間的局促，“還…還沒睡？”
“還早，睡不著。”
劉長生想起劉父今晚跟他說的話，磕磕巴巴道，“你安心教朵朵讀書，以后，你也是我的妹妹。過一段時間，給你和小花，建一個新的屋子，你們一起睡。”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長生哥了。”
劉長生很少說這么長一段話。
他說得難受，小花聽得也難受，覺得他下一秒就斷氣了。
好在劉長生很快響起打鼾聲，證明自己并沒有斷氣。
有了第一天，小花慌亂的心定了下來，不一會兒，她也睡著了。
第二天，小花對朵朵開啟了第一天教學。
起初，朵朵還學得全神貫注，到了中午，開始心不在焉，眼睛一個勁往院子外看。
“朵朵，是不是累了？”
“小花，太陽大，能不能給哥哥送水？”朵朵道。
爸說了，只要在上課，干什么都要跟小花說，這叫尊重。
學了三個小時，小花也知道到極限了，“那我們一塊去。”
兩個人提著水壺走出家。
路過一戶人家，里頭圍了一群村民，村民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哄笑聲，
透過人群的縫隙，小花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她拉著朵朵停下腳步。
是高山上救她的那個女人！
女人叫豆苗。
此刻，豆苗被一個中年女人抓著手臂。
“鄉親們，豆苗生兒子的本事，不用我介紹了。前兩個月又給村長生了一個兒子，算起來，十年生了七個兒子。只要五百塊，就可以帶她回家生兒子，有沒有人出錢買？”
在桂花嬸一吆喝下，
人群響起一陣喧嘩。
“要是生的不是兒子，能不能再用一年？”
“生了個賠錢貨不就虧了。”
桂花嬸粗大的嗓子一吼，“都閉嘴，老規矩，五百塊借用一年，無論生的是兒子還是賠錢貨，都要退回來。”
豆苗奮力想掙扎桂花嬸的手。
“我不生，你把我放開。”
桂花嬸在豆苗臉上狠狠打了兩掌，“你婆婆跟你的男人已經幫忙賣了，輪不到你生不生。”
人群里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叫石頭，是守村口的。
他今日收到消息，說桂花嬸要出賣豆苗，特意向請了個假買媳婦。
他看著豆苗，眼冒精光，豆苗是一個豐韻的女人，前凸后翹，下身穿著一條貼身的褲子，褲子貼在她的肉上，能清晰看清她屁股的輪廓，那又大又圓的屁股，看著石頭心撲通撲通跳，恨不得現在脫了她的褲子。
要說豆苗身上唯一的缺點，就是胸太垂了，快掉到肚子上了。
“桂花嬸，能不能少五十塊？”
“呸！”桂花嬸淬了一口水在石頭臉上，這群窮屌絲，五百塊錢都拿不出來，就想要女人和兒子，“買就買，買不起就滾。”
石頭還是狠心掏出了五百塊錢。
“這就對了，做人就得大方。”桂花嬸美滋滋接過石頭手里的錢，數完錢，才把手里的豆苗塞給石頭。
石頭把豆苗推倒在地，撲了上去，“好豆苗，好老婆，快給我生個兒子。”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石頭風流，做事隨心，經常勾搭村里的寡婦。
但沒想到他不要臉到這個程度，竟想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弄女人，
一時間，男人們激動發出尖叫聲。
“石頭，你就是村里最有種的男人。”
眼看著石頭就要把豆苗的褲子脫下來，人群響起一道聲音。
“祭司來了！”
一眾村民瞬間跑得無影無蹤，連豆苗都被石頭扛走。
原地只剩下小花和朵朵兩人，
一陣風吹來，小花的發絲輕輕飄揚，她望著前方，石化一般定在原地。
她在淫亂的妓女院生活了十幾年，都沒遇到過這么泯滅人性的事情。
他們竟然把女人當生、育、機、器！
兩腳就像注入了鉛，動彈不得，小花心里五味雜陳，痛苦，憤怒……久久不散。
一個駝背男子帶著幾個年輕人跑來。
他們手里拿著棍子，看著跑得無影無蹤的村民，駝背的男人怒吼，
“一群畜生，又干這些沒人性的事，我見一次打一次！”
駝背男人對著散去的村民罵罵咧咧。
他罵完了，朵朵走上去，“祭司爺爺，你又來晚了，壞人都跑了。”
祭司才注意到朵朵，他摸了摸朵朵的頭，“是朵朵啊，又去給你哥哥送水？太陽大，快去快回。下次遇到這種事，記得叫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