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在睡夢中,始終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如芒在背。
她驀的睜開雙眼,入目是陌生的環(huán)境。她稍微動了動,胳膊上傳來一陣酸麻。低頭才看到枕在她臂彎里的小朋友,唐寧微微怔了一下,才想起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小朋友在她懷里睡的很香很安穩(wěn),唐寧沒忍住,手指在他臉頰上刮了刮。
小朋友似乎有所察覺,往她懷里蹭了蹭,夢囈般喃喃:“媽媽……”
唐寧一震。
這一聲媽媽,喊的她心頭翻涌。
從少女,到為人母,她曾經很享受的那個階段,現在想起來卻覺得無比凄涼。
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她也曾經無比喜歡孩子,可當一片真心付之東流,只換回一刀子的時候,她開始厭惡。
胃里的絞痛提醒著她,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必須要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再把刀子狠狠地插回去,即便是死了,也不要做個怨氣鬼。
昨天她還像個無頭蒼蠅,此刻她看著傅延年,忽然有了主意。
想要扳倒沈逸塵,她還缺件趁手的武器……
唐寧慢慢的把手抽回來,將傅延年小朋友放在枕頭上,然后起身,離開。
門外有傭人守著,看見她出來,就領著她下樓。
晨霧朦朧,別墅整個籠罩其中,真的就像童話故事中的城堡,散發(fā)著神秘的令人向往的光。
司機把車開了過來,送唐寧回去。
到沈家的時候,天色也才擦亮。
唐寧下車的時候,司機遞過來一張支票,“先生說,多謝唐小姐昨晚照顧我們家小少爺,這是給您的酬勞。”
唐寧遲疑了下,伸手接過,看見上面一串數字,從容收下:“替我謝謝傅先生。”
司機沒想到她收的這么從容,倒是愣了下。
唐寧沖他頷首微笑,“辛苦您送我回來,那我就先走了。再見。”
司機回去,把事情如實跟傅沉淵匯報了。
傅沉淵聽完,沉默良久。
秦賀皺眉,“看來真是沖錢來的。”
傅沉淵不置可否,眸光深邃,“叫秦朗看住小少爺,機會我已經給過他了,他這條命要不要,全在他自己。”
“您放心,我已經都交代好了。”
秦賀出去之后,傅沉淵獨自坐在書房里,桌上還放著唐寧的資料,只有了了數頁。
離婚、凈身出戶、一無所有……
霉運纏身的蠢女人。
——
百花園。
唐寧進門后直接去了餐廳,她餓的胃疼,得先填飽肚子。
沒想到進門就看見一抹窈窕身影。
是沈希玥。
沈希玥背對著她,正在拆一個四四方方的藥盒子,包裝紙摩擦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唐寧看到她摳出兩顆白色藥丸,塞進了嘴里后,又拿起水杯,喝了兩口水咽下去。
沈希玥察覺到身后的目光,轉頭,視線和唐寧對撞。
很快的一瞬,唐寧似乎捕捉到從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慌張。
沈希玥不動聲色的把藥盒揣進包里,抬腳走過來,“嫂子,好久不見。”
唐寧跟沈希玥接觸不多,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很淡的感覺,要不是她嫁給了沈逸塵,她們之間連陌生人都算不上。
以前因為沈逸塵的關系,唐寧會主動關心沈希玥。現在同樣的,也因為沈逸塵的關系,她不想搭理沈家任何人,包括沈希玥。
“別這么叫,我很快就不是你嫂子了。”唐寧從她身側走過,坐下,吩咐一旁的傭人,“去給我拿早飯來,我餓了。”
傭人神色詭異的看了她一眼,先沒動,又看向沈希玥。
直到沈希玥點點頭,傭人這才去了。
沈希玥拉開椅子,在唐寧對面坐下,“嫂子,你跟我哥吵架了?”
“我哥那個人吧就這樣,外冷內熱的,別看他表面上挺冷酷,其實他內心是個很溫柔很周全的男人。你們是夫妻,如果有什么誤會,說開了就好了,離婚不是小事,你們還有孩子呢,總要為孩子想想。”
沈希玥巴拉巴拉勸了一堆,唐寧始終淡漠的,不接她的話茬。
沈希玥笑意收斂,大概覺得唐寧不識抬舉,語氣也硬了一些,“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也不能偏幫我哥。不過嫂子,像我哥這么優(yōu)秀完美的男人,錯過了可不好找了。”
“離婚這事兒你最好想清楚,可別種了這么多年的樹,給別人乘涼。退一萬步來說,你現在離婚,吃虧的還是你自己。男人離異好找,女人就……”
唐寧忽然抬頭看她,沈希玥笑笑,“我是真心為你著想的。”
唐寧也笑笑,“希玥,我見你剛才吃藥了,如果我沒看錯,你吃的是避孕藥?”
沈希玥嘴角一僵。
唐寧繼續(xù):“你孩子跟沈珠珠一樣大吧?孩子都五歲了,你還沒轉正?”
“其實吧,女人年齡大了,真的不好找。你這連孩子都生了,他就沒說要給你個名分?”
“這事兒你最好也得想清楚,畢竟江山代有人才出,這年輕貌美的女孩就像那韭菜,一茬接一茬。要是有一天你像我這樣,被別人撬了墻角,自己辛苦生的孩子,轉頭叫別人媽,你就慘了。”
沈希玥的臉色很不好看,但她還能裝的下去,“嫂子,你說這些,是在挖苦我嗎?”
唐寧連連擺手,“不不不。你別多想,我也是真心為你著想的。”
沈希玥:“…………”
傭人把早飯送了過來。
見沈希玥還不走,唐寧瞇了瞇眸,道:“要不,我們再聊聊你那個兒子吧?他現在在哪兒上學呢?長什么樣啊?跟你姓,還是跟他爸姓啊?”
沈希玥騰一下站起身,“嫂子,你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沈希玥拿起包包,氣沖沖的出門去了。
唐寧滿臉微笑。
別急,她這憋了五年的委屈,都要一點一點還給沈家人。
唐寧心情不錯,低頭吃早飯,看清楚面前的清粥素面時,眉心頓時一皺。
她叫住傭人,“我記得早飯很豐盛的,你就拿這個糊弄我?”
傭人了解她在家里的地位,翻了個白眼道:“你平時來不都是吃這個嗎?從前吃得,怎么今天就吃不得了?”
唐寧微笑,她將勺子放下,然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