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倒懸的神界深處,老祖座前青玉案上,兩只神鳥交頸而眠。
左邊的神鳥毛色如淬了月光的藍綢,尾羽綴著細碎銀芒,
其名為鸑;右邊的神鳥羽毛似浸了晨露的紫霞,翎梢流轉著淡淡金輝,其名為鷟。
它們自混沌初開便相伴而生,一呼一吸間,神座下的蓮火隨之明滅。雖互為情深伴侶,
卻受神界法則束縛,無法孕育子嗣,只能以更緊密的依偎訴說相伴永恒的誓言。直到那一日,
二郎山的怒雷劈開九重天闕,其欲劈山救母的壯舉掀起神界大亂,無數仙法在天穹間炸響。
雄鳥鸑在混戰中被一道凌厲的法術擊中,剎那間,它的神魂如流星般墜入凡塵,
化作了桉國太子月。彼時的桉國皇宮,紅燭搖曳,皇后在劇痛中誕下皇子。
接生嬤嬤剛把嬰孩抱到皇后眼前,就見那孩子眉心赫然有一抹淡藍色的印記,
形狀竟與傳說中的神鳥鸑相似。而神界這邊,大戰結束后,雌鳥鷟守在曾經與鸑棲息的枝頭,
悲鳴三日三夜,最終自縊于青玉案旁,神魂也墜入凡間,轉世成為堇國公主灼。
堇國皇宮的梧桐樹上,一只紫羽小鳥突然墜地,與此同時,后宮傳來喜訊,公主誕生。
小公主的眼尾天生帶著一抹紫意,恰似鷟鳥的羽毛顏色。時光流轉,兩國因祖上積怨,
常年戰火紛飛。這一年,桉國在戰場上慘敗,年僅十六歲的太子月,
被迫踏上了前往堇國為質的道路。堇國皇宮的宮道上,太子月身著粗布麻衣,身形單薄。
他看著四周朱紅的宮墻,眼神中滿是警惕與不甘。而此時,在高高的宮樓上,
堇國公主灼正倚著雕花欄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來自敵國的質子。
“把他送到本公主宮里來?!?灼輕抿著紅唇,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她早就聽聞桉國太子月容貌昳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眉眼如畫,皮膚白皙,
即便穿著破舊的粗布衣裳,也難掩周身的貴氣。當晚,月被帶到了灼的寢殿。
鎏金八角宮燈下,灼斜倚鮫綃軟榻,丹蔻染就的指尖繞著一縷紫綢流蘇。
她望著階下跪著的少年,唇角勾起一抹瀲滟笑意:“都說桉國月白風清養人,
倒不知竟能養出這般玉雪似的人物?!?話音未落,她赤足踩過冰涼的青磚,
茜紗裙擺掃落案上鎏金香爐,沉香煙霧裹著她身上的龍腦香撲面而來。
月垂眸盯著她腕間晃動的翡翠鐲子,忽覺下頜一緊。灼屈指勾起他的下巴,
冰涼的甲套擦過他繃緊的肌理,
另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撫過他微蹙的眉峰:“瞧這眉眼含霜的模樣,在堇國受了多少委屈?
” 染著鳳仙花汁的指尖突然掐住他的耳垂,將人往自己身前帶了幾分,
“不如進我這棲梧殿,做只被養著的金絲雀?往后吃香的喝辣的,
可比當那任人踐踏的質子強多了?!碧釉缕^頭,躲開她的觸碰,“公主殿下,還請自重,
我乃桉國太子,并非任人擺布的奴仆?!钡窕探鹌溜L將月光切成細碎的銀箔,
灼斜倚在玄色螭紋榻上,甲套輕輕敲擊木制榻邊,發出泠泠輕響。她睨著跪在地上的質子月,
猩紅蔻丹劃過他的臉頰:“怎么,還當自己是金尊玉貴的太子?” 話音未落,
繡著堇國紋章的錦靴突然踩住他單薄的脊背,將人死死壓在青磚上。
“睜開眼睛好好瞧瞧 ——” 灼俯身時,珠翠流蘇掃過月的脖頸,
帶著龍涎香的氣息噴在他耳畔,“桉國的殘兵敗將連堇國的城門都摸不到,
你若踏出這棲梧殿,不出三日便會橫尸街頭。本公主看上你這副身軀,
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痹捯粑绰洌痪硌蚱ぞ磔S “啪” 地甩在月眼前,
展開的赫然是堇國前方傳來的戰報,桉國此時已被打的彈盡糧絕,被迫割讓邊境城池。
堇國公主灼挑起他的下巴,眼底淬著寒冰:“好好想想,
是要看著桉國的百姓倒在堇國鐵騎下,還是乖乖做本公主榻上的乖雀兒?
”月看著地上的羊皮卷,雙拳緊握。他想到桉國的百姓,想到年邁的父王,
心中滿是痛苦與掙扎。最終,他閉上眼,緩緩跪了下來,月額間青筋暴起,死死咬住下唇,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緩緩抬起頭,望著眼前盛氣凌人的堇國公主灼,
眸光里滿是痛苦與決絕。顫抖著的雙手重重按在青磚上,“咚” 地磕下響頭,
額角撞出淤青:“公主金口玉言,月愿為殿下驅使,絕無二話。”他直起身子時,
喉結艱難滾動,聲音沙啞如破鑼:“只求堇國高抬貴手,莫再讓兩國百姓生靈涂炭。
月這條命,任由公主處置便是?!?說罷,他閉眼垂首,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提線木偶,
靜靜等待著命運的裁決?!安灰愕拿?,可是你的身和心從此便歸我了,你在這每一日,
便可保你的國家和百姓安穩一日?!?灼居高臨下地睨著跪坐在青磚上的月,
鳳目里盛滿志得意滿。她輕輕揮了揮手,“帶下去洗凈,送入本公主房中。”宮人們得了令,
架起渾身僵硬的月離開。待月被推進棲梧殿時,晚霞正將窗欞染成血色。
他身上還沾著花瓣浴的水汽,單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身形。鎏金銅鶴屏風后,
灼斜倚在九鸞銜珠榻上,絳紫色綃紗在她身側鋪成流淌的星河,
腕間翡翠鐲隨著指尖輕點扶手,發出泠泠脆響?!斑^來?!?她朱唇輕啟,
聲音裹著龍腦香漫過來。月攥緊浸透冷水的單衣,赤腳踩過冰涼的青磚,
膝蓋卻被突然伸出的繡鞋抵住。灼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
丹蔻劃過他頸間跳動的血管:“抖什么?本公主又不吃人。”“公主……” 月喉結滾動,
話未說完,灼猛然拽住他濕漉漉的發尾,將人扯得跌坐在榻邊,
灼用指甲輕輕刮過他泛紅的耳垂:“方才在浴池,可有人偷偷瞧你。
” 她忽然俯身咬住他的耳垂,含糊說道,“這般玉雪似的模樣,
若被旁人占了便宜……”月渾身緊繃,雙手下意識撐住榻面。灼見狀輕笑,
指尖勾住他單薄的衣襟,慢悠悠向下扯開。柔光傾瀉而下,映著兩人交疊的身影,
將滿室春色籠在朦朧之中。從那以后,月的生活徹底改變。白天,他要像普通奴仆一樣,
伺候灼的衣食起居;夜晚,卻要承受公主灼的強制與占有。每一次親密接觸,
都像是在月的傷口上撒鹽,但他只能默默忍受,心中的仇恨也在不斷滋長。日子一天天過去,
灼對月的占有欲越來越強。她不許月與其他女子多說一句話,甚至不許他看別的女人一眼。
而在這朝夕相處中,灼自己也漸漸發生了變化。她開始在意月的情緒,
會在月生病時親自煎藥,會在月皺眉時感到不安。只是,公主的身份讓她不愿承認這份感情,
依舊用強勢的態度對待月。直到有一天,灼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的心中竟涌起一絲喜悅,
她摸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第一次對未來有了期待。然而,
堇國的朝臣們卻容不下這個敵國之子?!肮鞯钕?,此子留不得,
他將來必定會成為堇國的禍患?!?老臣們跪在宮殿中,言辭懇切。灼坐在鳳椅上,
眼神復雜。她想保護這個孩子,可她也深知堇國與桉國的仇恨難以化解。最終,
在各方壓力下,她被迫喝下了一碗墮胎藥。當月得知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崩潰了。
月撞開雕花木門時,發冠歪斜,繡袍染著泥污。他踉蹌著撲到床前?!盀槭裁??
” 他聲音沙啞如裂帛,指節因用力過度泛白,“我早該知道,你不過把我當作玩物!
”堇國公主灼別過頭,不敢看月此時因痛苦而猩紅的雙眼,心中卻痛得厲害。
她想說自己是被逼無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月痛苦捂住頭,喃喃道:“孩子是無辜的!
他還沒見過天日,沒聽過人間的風聲鳥鳴!” 他突然松開手,跌坐在滿地碎瓷間,
那些曾裝著安胎藥的碗盞,此刻扎進掌心滲出鮮血,“我是敵國質子,你厭我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