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放置處】
薄荷糖知道自己的筆力不夠,人物ooc在所難免。
本文是if線源賴光鑄造鬼切的時候沒有成功,綜了一點陰陽師但不多,大概就前幾章然后中間穿插點。
首先,本文的主角是非正常孕育手段出現的孩子——指源賴光重鑄鬼切時的血和一點鬼切的本體誕生的,所以無論是源賴光還是鬼切都不知道主角的存在。
其次,本文主角開頭的時候本身就有點不正常,后面會好起來的,大概?
PS:前幾章會是第一人稱,后面就變成第三人稱了。
如果接受,那么開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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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源玙安。
這個名字寫在源氏宗譜最末頁,墨跡比其他名字淡三分,像是隨時會被擦去。
——我是源氏一族歷代最強陰陽師源賴光之子。
這句話在喉嚨里滾了千百遍,卻從未說出口。因為每當我要提起,長老們的冷笑便如冰錐刺來:"那位大人承認過你嗎?"
——我是一個半妖。
妖怪的血在夜里灼燒,人類的骨在白天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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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睜開眼的第一刻起,長老們刻薄的聲音就如附骨之疽般纏上了我——
“記住,你血管里淌著妖怪的臟血。”枯瘦的手指掐得我下頜生疼,“若不是源氏仁慈,你早該被丟進丹波山喂了惡鬼。”
他們總愛用熏了沉香的絹帕掩住口鼻,仿佛我呼吸的空氣都沾著腥氣。
可當祭典需要“源氏血脈”裝點門面時,又會將我洗刷得如同白玉雕成的偶人,連每一根發絲都要用金線丈量角度。
真是可笑。
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我看到鏡子里那雙明亮的璨金色眼眸,總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源氏子嗣都生著火焰般的赤瞳,那我這雙金眸來自于誰顯而易見。
可是有著這么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的母親,真的是像長老們所說的那般不堪嗎?
我像只偷油的鼠妖般在回廊陰影里穿行,從泛黃的戰報、醉漢的囈語甚至歌妓的謠曲里拼湊父母的模樣。
有人說母親是源氏最鋒利的刀,刀刃舔血時會冷酷無情,卻又像一支春日里的和歌般美麗;也有人說他最后癲狂如惡鬼,十指摳進主人咽喉時,金瞳里淌下的血淚燒穿了三重鎧甲。
——源氏重寶。
他曾經是源氏家族最強大的斬妖兵器。
清冷寡言但正直。
將主人源賴光作為畢生信仰,
忠心耿耿地守護并愛戴著。
在大江山退治中為源賴光擋下鬼王的致命一擊。
——源氏叛徒。
曾經的寶器將利刃刺向了主人。
暴躁且怨憤。
源賴光欺騙了他,
曾經的敬意化為仇恨。
在大江山之戰中為擊碎海鳴結界折己而亡。
我一點一點將父母的信息拼湊出來,卻也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疑惑。
都說孩子是父母愛的結晶,可我,似乎并不受歡迎。
沒有人可以和我講明當年的真相,而我只能活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了,一遍一遍勸說自己:
再忍一下,父親也許很快就回來了。(那個消失已久的男人真的會在乎我嗎?)
他一定會回來救我的。(他會救下身為源氏污點的我嗎?)
他一定會。(他不會。)
我就這么,活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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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父親消失的第十六年,也是我困在源氏牢籠的第十六年。
我數著廊下滴落的雨水——三千四百七十二滴,比去年少了十三滴。就像我的耐心/理智,一年比一年稀薄。
我覺得我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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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鶴丸,你年歲已至。"乳母的聲音像浸了蜜的刀,她替我梳發的手勢依舊溫柔,可銅鏡里映出她袖中若隱若現的符咒——那是隨時準備鎮壓妖血的禁制。
我盯著窗外被暴雨摧折的龍膽花,突然很想笑。十六年前他們想掐死襁褓中的半妖,如今卻要這"孽種"延續源氏榮光?
"請轉告長老們,"我撫過那雙燦若烈陽的金眸,"就說我要等父親回來主婚。"
我盯著她袖口繡的源氏家紋——十六年來監視我的眼睛就藏在這朵龍膽花后面。
如果沒有十六年前那場鍛造事故,如果不是父親帶著未完成的妖刀突然消失,這些自詡高貴的血脈根本不會多看我這半妖一眼。
"再者,是哪位姬君這么不幸?"我捻碎廊外飄來的櫻花,"是失了勢的藤原家,還是急著攀附的平氏殘黨?"
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乳母的梳子僵在我發間——我們都清楚,那個在鍛刀爐前消失的男人,早被族譜除名十六年了。
她最終嘆了口氣:"您若實在不愿……老身倒有個提議。"
我從她閃爍的瞳孔里看見了陰謀的輪廓。果然,下一句便是:"賀茂家的啞女,很適合做您的正室。"
哈!原來如此。一個不會泄密的傀儡,一個能孕育"純凈血脈"的容器,最重要的是——一個永遠無法向世人訴說源氏污點的活祭品。
我當然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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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庭院傳來泥土翻動的聲音。我赤腳踩在潮濕的苔蘚上,看園丁將死去的龍膽花連根拔起。
"少爺,這些舊花要換成新的了。"
我撿起一朵將腐未腐的紫花,汁液染臟了袖口。多像現在的源氏啊,外表光鮮的花苞里,爬滿了食根的蛆蟲。
——無辜者不該受牽連。
指間竄起的靈火燒盡了殘花。
源氏這株已經開始腐爛的龍膽花,不能再埋入新的尸骨去滋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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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承想,長老們根本是盤算著把我給嫁出去。
我盯著妝奩里新送來的十二單衣,胭脂紅的布料上金線繡著振翅欲飛的鶴——多諷刺啊,他們連衣紋都要提醒我"千鶴"這個可笑的名字。
"姬君該試嫁衣了。"侍女們跪在簾外,手里捧著比囚枷更華麗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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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有個古老的習俗,體弱的男孩當作女孩養到成年便能騙過魑魅魍魎。可源氏這出戲演得格外荒唐——他們把我的狩衣換成袴裙,把我的眼睛纏上紗綾,甚至教我捻著扇子說"妾身惶恐"。
可笑的是,沒有一人瞧出我的異常。說我是怪物,又辨別不出。這不好笑嗎?
"聽說賀茂家的小公子在賞櫻會上對您一見鐘情呢。"乳母替我梳著長發,發梢束著鎮妖的銀鈴,"他夸您......"
"夸我這個怪物裝得真像個人?還是這個怪物的皮囊還值得一納?"我折斷了一支珊瑚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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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已經忍得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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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的黃昏總是來得特別早。
我站在回廊下,看著那些穿著華麗狩衣的長老們像禿鷲般圍著族譜指指點點。
自從父親消失,這座宅邸就像被抽走了脊梁——梁柱間的金漆剝落成灰,庭院里的龍膽花年年衰敗,連鎮宅的式神都開始露出腐朽的真容。
"千鶴姬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大長老枯瘦的手指敲在賀茂家的聘禮單上,那力度仿佛在敲打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我藏在袖中的雙手的指甲已經刺破了掌心,血腥味在鼻間蔓延——這群蛀空源氏的老東西,現在竟想用我的婚姻來填補他們貪婪的胃口。
庭院里的龍膽花一日不如一日,就像那些老東西勉強維持的體面,內里早已腐朽發爛。
我蹲在池邊,看著水面倒映的自己——那雙璨金色的雙眼里映出的是逐漸凋零的源氏,還是即將掙脫桎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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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最近頻頻密會,熏香染透的和室里飄出令人作嘔的算計。他們想把我塞進花轎,嫁給賀茂家那個只會斗雞走狗的紈绔,好換取幾座礦山的新契。
"千鶴姬,這是為家族考量。"大長老捻著佛珠,渾濁的眼珠卻盯著我掩在袖中的手腕——那里纏著封印妖力的符咒。
"是么?"我低頭輕笑,指間捏碎了一朵龍膽花,"那不如讓我自己選個夫婿?"
我可不愿意嫁給那個賀茂家的紈绔,悔婚而已,我有的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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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婚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只要讓賀茂家主動退親就行。
我站在池邊,看著水面倒映的自己慢慢露出獠牙。指尖掐著一縷從賀茂家嫡子身上偷來的發絲,發梢在月光下泛著不祥的青黑。
"姬君在做什么?"乳母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在學插花。"我微笑著松開手,那縷發絲無聲沉入水中,驚起一圈血色漣漪——明天,賀茂公子就會突然患上怪病,渾身長出魚鱗般的痂皮。
平安京的大夫們會診斷這是染了河童的詛咒,而眾所周知,源氏的姬君...最擅長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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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這只能拖延時間。
長老們像嗅到腐肉的烏鴉,很快又會找來新的聯姻對象。我需要的是一勞永逸的退路——比如成為某個將死之人的"未亡人"。
我聽聞產屋敷少納言有一子嗣。
那孩子在未出生時就被死亡的陰影緊緊纏繞,心臟曾在母親的腹中停止跳動,甚至是以一個死嬰的姿態降臨人世。然而,他卻憑借著對生存的執念,硬生生從鬼門關爬了回來。
可惜,即便如此,他仍被斷言活不過二十歲。
如今的他,十六歲,與我同齡。
他的父親也是源氏長老想要拉攏的對象。
——他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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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徹底擺脫源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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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我潛入書庫,翻出了所有關于產屋敷家的記載。
——那位病弱的公子,名叫產屋敷彌生。
他的確如傳聞一般,極少露面,但有意思的是,近些年,產屋敷家卻開始暗中收購各種珍稀藥材、收集古老的咒術典籍,甚至私下聯絡過退隱的鬼醫一族。
——他在求生。
我合上書冊,指尖輕輕摩挲過卷軸邊緣。
——而我,也在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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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君,您在想什么?"乳母的聲音從廊下傳來,帶著試探的意味。
我輕輕搖著檜扇,遮住唇角嘲諷的弧度:"聽聞產屋敷家的公子久病臥床,甚是可憐。"
她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我的暗示:"確實,若兩家聯姻,也算是……"
"天作之合?"我輕笑著接過她的話,"是啊,一個源家血統尊貴的嫡系姬君,和一個同樣嫡系的病弱公子,不是很般配嗎?"
乳母的嘴角幾乎要翹到太陽穴——她當然樂見其成。
產屋敷家雖是新貴,卻因家主在"那件事"中重傷,不僅失了生育能力,整個產屋敷家族嫡系都像被詛咒般迅速凋零。如今那位纏綿病榻的公子,已是產屋敷嫡系最后的血脈。
"姬君嫁過去,既全了兩家體面,又能..."她故意停頓,手中檜扇掩住算計的目光。
"又能彰顯源氏仁慈?"我撫過新送來的嫁衣,指尖在繁復的藤紋上摩挲。這些絲線里編入了鎮壓妖力的符咒,真是難為他們如此費心。
乳母沒察覺我指尖燃起的靈火,還在喋喋不休:"產屋敷大人還手握朝廷藥材專營之權,若能..."
"——若能讓我這妖物去換這份利,再好不過。"我忽然掐滅火焰,嚇得她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