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像個蒸籠，窗外的蟬叫得撕心裂肺，吵得人頭疼。電腦屏幕幽幽亮著，
映著我一張沒什么血色的臉。我手指頭有點不聽使喚，哆嗦著把準考證號一個個敲進去。
回車鍵按下去那一秒，時間好像靜止了。486數字蹦出來，像塊冰疙瘩直接砸進我眼睛里。
“媽……” 我嗓子眼發干，聲音卡在喉嚨里，就剩個氣音。身后傳來一聲壓得低低的嘆息。
接著是老媽努力想裝沒事的聲音：“……沒事兒，閨女，考的挺好的。
”一只粗糙溫熱的手搭上我肩膀。我回頭，
正好撞見老媽鬢角那幾根新冒出來的、扎眼的白頭發。心里那股愧疚勁兒“騰”地就上來了，
又酸又沉，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幾乎是逃回了自己那間小屋，“咔噠”一聲鎖上門。
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滑坐到地上，蜷成一團。眼淚跟開了閘似的，無聲無息往下砸，
胸口悶得像是塞滿了濕棉花。抬眼看見桌上那堆山似的模擬卷，
都是我熬了無數個通宵刷出來的，現在看著像一堆廢紙，刺眼得很。一晚上，瞪著眼，
看天花板，腦子里跟跑馬燈似的。天快亮的時候，我拖著灌了鉛的腿挪到洗手間。
鏡子里的人，臉白得像鬼，眼底下兩團烏青，眼神死氣沉沉。可在那片死氣下面，最里頭，
有什么東西硬是沒滅——一點火星子似的，燒得我心口發燙。那是不甘心。我擰開水龍頭，
嘩啦一把冷水潑在臉上。水珠順著下巴往下滴。一個念頭在我心里騰起：復讀！“復讀？！
”老媽眼睛瞪圓了，聲音發顫，“蝶啊，那壓力……你身子骨扛得住嗎？”話音沒落，
家里那部老座機跟催命似的響了。老媽接起，那邊是親戚“熱心”的嘮叨，
聲音大得我在邊上聽得清清楚楚：“女孩子家，讀那么多書頂啥用？
早點找個好人家是正經……復讀？壓力那么大，別把身體熬壞了，不值當……”我抿著嘴，
下顎線繃得緊緊的，沒吭聲。等老媽掛了電話，我直接走到墻角，拖出那個落灰的舊行李箱，
“哐當”一聲打開，三兩下把幾件舊衣服和幾本核心課本塞進去?！斑菄}”扣上箱子，
聲音干脆。我拖著箱子就往外走，一頭扎進外面青灰色的晨光里。復讀班的教室，
空氣悶得能擰出水。我縮在角落，周圍的目光黏糊糊地貼過來，
同情、好奇、還有不加掩飾的“喲，這不是那誰嘛”的打量。我低著頭，指甲掐進手心，
用那點疼提醒自己別走神。課本上的字兒，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腦子里還嗡嗡響著那個破分數。深夜，租的小單間。頭頂的白熾燈管“滋滋”響，光線昏黃，
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桌上攤開的習題冊像塊難啃的骨頭。我累得眼皮打架，腦袋發沉。
但還是伸手去翻那本子。
測到強烈學習意愿與不屈意志...能量閾值突破...】一個冰涼的、毫無感情的電子音，
突然在我腦子里炸開！還帶著點電流的雜音。
【‘學神養成系統V1.0’...綁定中...綁定成功。宿主：我?！课覝喩硪唤?/p>
血都涼了。心臟在胸腔里砰砰響，幻聽？學瘋了？【終極任務：考入清華大學。
初始數據載入...】眼前一花，一個半透明的、幽幽發著藍光的懸浮框，
“唰”地一下憑空彈了出來！
面簡潔：左邊任務欄亮著“當前任務：完成第一章數學綜合練習（0/1）”右邊屬性面板，
快歇菜了）”“專注力：F-（神游天外）”“理解力：F（腦子生銹）”……紅彤彤一片，
底下還有個灰著的“商城”圖標。我嚇得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我捂著嘴，眼珠子瞪得溜圓，
死死盯著那個飄在空中的藍框。呼吸都亂了套。是真的？這玩意兒……是真的？
心里頭那點要死不活的不甘小火苗，“噌”一下被這從天而降的“系統”給點著了！
一股巨大的、不真實的狂喜猛地沖上來，差點把我掀翻！天選之子嗎我？眼眶又酸又熱，
我趕緊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濕漉漉的。“這……真的假的？” 我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
伸出根手指頭，朝那片藍光戳了過去。指尖沒戳空，
碰到一種溫溫涼涼、帶著點細微電流麻酥酥的阻力感。那自稱“學神養成系統V1.0”，
藍幽幽地飄在眼前，像個甩不掉的電子幽靈。我花了三天才確定自己沒瘋，
也沒被什么外星科技劫持——它就是個綁定我的學習外掛。
功能很直白：專注光環（被動）： 開起來，就跟有人強行把我魂兒按在題海里，
旁邊放炮仗都聽不見。就是初期不太穩，專注過頭了，連老媽喊吃飯都能自動屏蔽，
結果被餓得前胸貼后背才回神。弱點掃描（主動）： 這玩意兒最扎心。拿它掃一張卷子，
滿卷子紅叉叉跟過年似的，精準標出我哪塊知識點爛得跟豆腐渣一樣，尤其數學和物理，
掃一次，感覺腦仁被抽走一截，累得慌。
效率加成（被動/主動）： 被動效果像喝了劣質咖啡，提神但心慌。
主動開啟需要消耗那點可憐的能量點，效果拔群，看書刷題速度嗖嗖的，
就是能量點見底也快。任務欄： 系統跟個周扒皮似的，
數學卷（0/1）”“搞懂這個破受力分析（0/1）”……完事兒給點蚊子腿似的能量點，
偶爾施舍個“智力+1”或者“專注力+1”，跟游戲加點似的。商城（灰）： 高級貨，
灰蒙蒙一片，能量點后面得掛好幾個零才能瞅一眼，純屬望梅止渴。
看著自己屬性面板上那一排“F”和“F-”尤其“理解力：F（腦子生銹）”嘴角抽了抽。
行吧，破罐子破摔，總比沒有強。我開始笨拙地使用這系統。第一步，
就被“弱點掃描”的結果糊了一臉——數學公式跟天書似的，
物理受力分析圖在我眼里就是一團亂麻。啥也別說了，從最基礎的玩意兒重新啃。
配合著那不太靠譜的“專注光環”和摳摳搜搜用的“效率加成”，效率是上來了點，
但過程依舊痛苦得讓人想把書撕了。深夜的小屋，燈管嗡嗡響，像催眠曲。
我一個人對著習題冊，感覺全世界就剩我和這些折磨人的符號公式。有時候困得眼皮打架，
腦袋一下一下往書上磕，系統冷冰冰的聲音就在腦子里響：【專注度下降至警戒值！
】嚇得我一激靈。月考快來了。復讀班的空氣更悶了。課間，
總有那么幾縷聲音飄過來：“誒，那復讀的女生，看著挺拼，不知道這次能考咋樣？
”“拼有啥用？方法不對，白費勁唄?？此焯炻裰^，別又是感動自己?！薄熬褪?，
復讀生嘛，也就那樣了……”連老師都挺“委婉”地找我談話，推了推眼鏡：“孟蝶啊，
復讀呢，精神可嘉，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講究方法效率，光靠時間堆砌，效果可能…嗯，
不太理想?！奔依锏睦献鶛C也沒閑著。親戚電話響起，
背景音里還有搓麻將的嘩啦聲：“小蝶啊，聽你媽說你在復讀？哎喲，壓力別太大，
身體要緊！要我說啊，女孩子，考個差不多的二本就行啦，穩穩當當多好……”我聽著，
沒反駁，也沒接話。我把那些話、那些眼神，囫圇個兒咽下去。然后，
轉頭就把那硌人的東西，全化成一股拼勁兒，更兇猛地砸進書堆里。心里就一個念頭，
像刻在腦門上了：這一次，真輸不起了。月考成績貼出來那天，教室門口擠得水泄不通。
我沒往前湊，站在人群后面，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等前面的人散開些，我才慢慢挪過去，
手指順著名單往下滑。找到了。孟蝶。班級名次：37（上次是吊車尾的65）。
數學單科：102（上次68）。我盯著那兩個數字，看了好幾遍。37名，不高，
離金字塔尖遠著呢。但102分，真真切切是我一筆一劃算出來的。
一種久違的、踏實的暖流，從心口那塊硬石頭下面，一點點滲出來，手腳都有點發麻。
周圍那些若有若無的議論聲，好像突然小了點。幾個之前說過閑話的同學，眼神飄過來，
帶著點驚訝，又飛快地移開。腦子里，那個冰冷的電子音準時響起，
這次聽著居然沒那么煩人了：【階段性目標達成（月考名次提升至前40）。
獎勵能量點：30。智力+1?！课艺ＵＱ?，感覺腦子里好像被什么清涼的東西拂過，
之前卡殼的一道物理題思路，忽然清晰了一瞬。我低頭，悄悄握了握拳，指甲掐進手心，
有點疼，但更多的是種“嘿，還真行”的暗爽。路還長，荊棘還多著呢。但手里，
總算有把能劈荊斬棘的鐮刀了。能量點攢了點，屬性也加了點，我用起那系統，
總算不那么手忙腳亂了。
這玩意兒開始顯出點“學神”該有的樣子：定制計劃： 系統結合我的漏洞和進度，
能生成個精確到小時的計劃表，跟訓練特種兵似的。幾點啃數學，幾點攻物理，幾點背單詞，
連喝水上廁所都給你算進去，高效得令人發指。
攻克難題： 遇到那種看一眼就想撞墻的壓軸題，系統有個燒錢的“深度解析”。
能量點一扣，那題就跟被扒了皮似的，思路一層層亮出來，雖然不能直接給答案，
但思路是明明白白。就是貴，用一次肉疼。在“效率加成”和精準計劃的雙重壓榨下，
我發現自己居然能擠出點時間去跑步！系統冷冰冰地提示：【健康值過低影響持久戰力，
建議每日基礎鍛煉15分鐘。】，連跑步都成了KPI。期中考試像個悶雷砸下來，又炸了。
成績單貼出來，我的名字，班級第9，年級第48。理科分數尤其扎眼，
數學差點沖進140大關。整個復讀班，不，是整個高三年級，都嗡嗡嗡地議論開了。
“臥槽？孟蝶？上次月考還三十多呢！”“抄的吧？”“抄個屁，她坐我斜后方，
全程頭都沒抬一下！”“這進步速度……坐火箭了？”老師看我的眼神，
從“這孩子挺努力”變成了“這什么情況？”。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
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孟蝶啊，這次考得非常好！進步非常大！跟老師說說，
是不是找到什么特別有效的學習方法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系統界面在眼前幽幽地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