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陽第三次調整了書包帶子的長度，站在文學院教學樓前的梧桐樹下，
眼睛緊盯著三樓最右側的窗戶。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
十點零五分，林雨晴準時出現在窗邊。她今天扎了一個高馬尾，
發尾隨著她翻書的動作輕輕晃動，像一只活潑的小鳥。許曉陽屏住呼吸，
仿佛這樣就能將這一刻定格。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柔光籠罩的藝術品。“又來看你的女神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許曉陽差點跳起來，他轉頭看到室友陳默叼著根棒棒糖，
一臉戲謔地看著他。“我.....我只是路過。”許曉陽結結巴巴地說，
耳根瞬間燒了起來。陳默夸張地嘆了口氣：“兄弟，你這‘路過’都持續三個月了。
”“從開學第一天你看到人家在迎新會上彈鋼琴開始，你就天天‘路過’文學院，要我說，
喜歡就去追啊。”許曉陽低下頭，用腳尖碾著地上的一片落葉：“她可是文學院的院花，
追她的人能從教學樓排到校門口，我算什么？一個計算機系的普通學生，
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那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偷看下去？”陳默搖搖頭，“算了，
隨你吧，不過我得提醒你，我聽說林雨晴好像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許曉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誰說的？”“我女朋友跟林雨晴一個宿舍，
聽說她經常在宿舍提到某個男生，還寫了不少情詩。”陳默拍拍他的肩膀，“所以，
別太陷進去了。”許曉陽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本來就沒抱希望。”上課鈴響了，
許曉陽最后看了一眼窗邊的身影，轉身走向計算機樓。他的腳步比平時沉重許多，
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陳默的話。林雨晴有喜歡的人了？會是誰呢？
是那個總在她朋友圈留言的學生會主席陸遠嗎？還是那個經常和她一起出現在圖書館的男生？
下午的編程課許曉陽完全心不在焉，屏幕上本該運行的代碼頻頻報錯，
連平時對他贊賞有加的教授都皺起了眉頭。“許曉陽，你今天狀態不太對，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下課后，教授關切地問道。“抱歉，教授，我昨晚沒休息好。
”許曉陽愧疚地說。“年輕人要注意作息，這個項目下周一交，有問題隨時來辦公室找我。
”教授拍拍他的肩膀離開了。許曉陽收拾好電腦，決定去圖書館查些資料，
也許沉浸在代碼中能讓他暫時忘記那些煩人的念頭。校圖書館是許曉陽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安靜、有序，充滿了紙張和墨水的氣息，他習慣性地走向計算機區，
卻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對不起，我沒看路——”許曉陽慌忙道歉，抬頭卻愣住了。
林雨晴抱著幾本書站在他面前，微微睜大了眼睛。近距離看，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
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沒關系。”她輕聲說，嘴角微微上揚，“你是許曉陽對吧？
計算機系大二的。”許曉陽的大腦瞬間宕機。她.....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我是，你怎么會.....”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變成了自言自語。
“上學期的高等數學我們是同一個班，你總坐在第一排。”林雨晴解釋道，
“而且你編程很厲害，教授經常表揚你。”許曉陽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她注意過我？她居然記得我？
“那個.....我.....”他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說什么好，
目光落在林雨晴懷中的書上——《算法之美》，一本介紹計算機算法背后哲學思考的暢銷書。
“你對這個感興趣？”他脫口而出，指了指那本書。林雨晴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書，
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其實.....我是想了解一下計算機思維，我主修文學，
但總覺得應該拓寬一下知識面。”她猶豫了一下，
“不過可能對我來說太難了...”“不會的！”許曉陽突然提高了聲音，
引來附近幾個學生的側目。他趕緊壓低聲音：“我是說，這本書寫得很好，深入淺出，
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可以問我。”說完這句話，許曉陽立刻后悔了，
她怎么可能來找我？這聽起來多自大啊。令他驚訝的是，林雨晴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
那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請教呢。”她翻開書的扉頁，“你看，我已經做了不少筆記，
但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許曉陽湊近看了看，
發現書頁邊緣確實密密麻麻寫滿了娟秀的字跡。
他的專業自豪感油然而生：“比如哪里不明白？
”“這個遞歸的概念.....”林雨晴指著其中一頁。接下來的半小時，
許曉陽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緊張，專注地解釋著各種計算機概念。林雨晴是個極好的聽眾，
時不時提出有見地的問題，讓許曉陽越講越起勁。“天哪，已經這么晚了。
”林雨晴突然看了看手表，“我下節課要開始了。”許曉陽這才意識到時間過得飛快，
依依不舍地說：“啊，對.....對不起耽誤你這么久。”“不會啊，我學到了很多。
”林雨晴微笑著說，“謝謝你，許曉陽。”她猶豫了一下，
“那個.....這本書我能借走繼續看嗎？有問題的話.....我能再請教你嗎？
”“當然可以！隨時歡迎！”許曉陽幾乎是喊出來的，然后立刻為自己的失態感到尷尬。
林雨晴似乎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那.....加個微信？方便聯系。
”許曉陽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慌忙中差點把它掉在地上，隨后手指微微發抖的打開二維碼。
看著眼前的二維碼，林雨晴微微一愣，笑著說道 :“你很缺錢嗎 ？”聞言，
許曉陽調過來一看，發現自己放的是收款碼。這一刻，許曉陽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怎么能捅出這么大的簍子啊。所幸林雨晴并沒有在意，
她反而打開自己的好友二維碼讓許曉陽掃。“好了，我先走了。”林雨晴揮揮手，轉身離開，
又突然回頭，“對了，我們文學社下周有個讀書會，討論的正好是科技與人文的關系，
如果你有興趣，可以來看看。”“我一定去！”許曉陽立刻答應，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書架間，整個人仿佛踩在云端。接下來的幾天，許曉陽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上課時精神抖擻，連陳默都驚訝于他的轉變。“所以，
你終于跟她說話了？”周五晚上，陳默一邊打游戲一邊問。許曉陽躺在床上，
盯著手機屏幕上林雨晴的微信頭像——一片雨中的晴空，正如她的名字。“嗯，
她人真的很好，還邀請我去參加他們文學社的讀書會。”陳默暫停了游戲，
轉過身來：“等等，林雨晴主動邀請你？”“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陳默若有所思，“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她那么受歡迎，
應該不缺人陪才對。”許曉陽的笑容僵住了：“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
就是.....小心點，兄弟，我聽說她跟學生會主席陸遠走得很近。
”許曉陽的心沉了下去。陸遠，那個身高一米八五，長相英俊，全校聞名的風云人物。
他見過陸遠在籃球場上的英姿，也聽說過他出色的領導能力。“他們.....在交往嗎？
”許曉陽艱難地問出口。“不清楚，但經常有人看到他們一起吃飯什么的。”陳默聳聳肩，
“總之，別抱太大希望。”許曉陽沒有回答，默默翻了個身，面對著墻壁。手機屏幕還亮著，
顯示著他和林雨晴簡短的聊天記錄，她確實回復得很禮貌，但內容都很平常，
沒有任何曖昧的跡象。也許陳默說得對，她只是出于禮貌才邀請他的。周六下午，
許曉陽站在文學社活動室外，猶豫著要不要敲門，他已經遲到了十分鐘，一方面是因為迷路，
另一方面是因為緊張。他能聽到里面傳來熱烈的討論聲，其中林雨晴清亮的聲音格外突出。
深吸一口氣，他輕輕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你是？
”“我.....我叫許曉陽，林雨晴邀請我來參加讀書會的。”“哦！計算機系的那個！
”男生恍然大悟，熱情地拉他進去，“雨晴提到過你，快進來吧。
”活動室里坐了大約二十個人，圍成一個圓圈。許曉陽一眼就看到了林雨晴，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頭發松松地挽在腦后，比平時更加溫婉。看到他進來，
林雨晴眼睛一亮，向他招手示意旁邊的空位。“抱歉我遲到了。”許曉陽小聲說，
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沒關系，我們剛開始不久。”林雨晴微笑著說，
然后向其他人介紹，“這是許曉陽，計算機系的，
我請他來給我們從技術角度分析今天的話題。”許曉陽僵硬地點點頭，
感覺自己像個闖入異世界的冒失鬼。討論的主題是“數字化時代下的人文精神”，
很快就有幾個學生提出了對技術侵蝕傳統文化的擔憂。“許同學，作為計算機專業的學生，
你怎么看這個問題？”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突然問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許曉陽感到喉嚨發緊，手心冒汗。他瞥了一眼林雨晴，發現她正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其實.....技術與人文本不應該是對立的。”他慢慢開口，聲音逐漸穩定，
“就像這本書里說的.....”他指了指桌上放的《算法之美》，
“最優秀的算法往往蘊含著深刻的哲學思考，代碼不只是冷冰冰的指令，
它也可以是創作者思想的表達。”隨著話題的深入，許曉陽越來越放松，
甚至開始享受這種跨學科的交流。讓他驚訝的是，這些文科生提出的問題角度新穎，
給了他不少啟發，而林雨晴似乎對他的每個觀點都很感興趣，時不時點頭或記筆記。
討論結束后，大家三三兩兩地離開。許曉陽幫忙收拾桌椅，故意放慢動作，
希望能和林雨晴單獨相處一會兒。“謝謝你今天來參加。”林雨晴走到他身邊，
遞給他一杯水，“你的觀點真的很棒，大家都印象深刻。”“是嗎？
我還擔心自己說得太技術性了。”許曉陽接過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一股電流般的觸感讓他差點把水灑出來。“不會啊，正是我們需要的聲音。”林雨晴笑著說，
“對了，那本書我看了大半了，還有些問題想請教你，有時間一起喝咖啡嗎？
”許曉陽正要回答，活動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是陸遠，
穿著剪裁合身的白襯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雨晴，會開完了嗎？
”陸遠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目光直接越過許曉陽落在林雨晴身上。“剛結束。
”林雨晴的聲音明顯輕快了幾分，“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好一起去吃晚飯嗎？
我訂了那家你喜歡的意大利餐廳。”陸遠走近，自然而然地走到林雨晴的旁邊，
仿佛這才注意到許曉陽的存在，“這位是？”“這是許曉陽，計算機系的。”林雨晴介紹道，
“曉陽，這是陸遠，學生會主席。”“你好。”許曉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伸出手。
陸遠友好地握了握他的手，但力道大得讓許曉陽差點皺眉，見狀，陸遠迅速松開手，“抱歉，
我總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沒事沒事。”許曉陽擺了擺手。
得到諒解后陸遠繼續說道：“久仰，聽說你們系的APP設計大賽辦得不錯。
”“都是團隊合作的結果。”許曉陽謙虛地說，感覺自己在對方面前像個笨拙的中學生。
“那我們走吧？”陸遠對林雨晴說，完全忽略了許曉陽的存在。
林雨晴轉向許曉陽：“咖啡的事.....”“沒關系，你們先忙。”許曉陽急忙說，
“改天再說。”“那說定了。”林雨晴沖他笑了笑，跟著陸遠離開了活動室。
許曉陽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陸遠低頭對林雨晴說了什么，
逗得她掩嘴輕笑，那親密的姿態說明了一切。陳默是對的，他們確實在交往，而他，許曉陽，
只不過是一個被禮貌對待的同學罷了。那天晚上，許曉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手機屏幕亮起，
是林雨晴發來的消息：“今天謝謝你參加讀書會，大家都很喜歡你的分享，
咖啡的事別忘了哦，周一中午圖書館咖啡廳怎么樣？”許曉陽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
她為什么還要約他？是出于禮貌，還是.....？不，不可能有其他可能，
她和陸遠那么親密，怎么可能會對他有意思？最終，他回復了一個簡單的“好的”，
然后把手機扔到一邊。他決定周一去赴約，但之后要保持距離，
明知對方有男朋友還糾纏不清，這不是他的作風。周一中午，
許曉陽提前十分鐘到達圖書館咖啡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他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心不在焉地翻著《算法之美》——他特意帶了自己的那本，以防林雨晴有問題要討論。
“等很久了嗎？”林雨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許曉陽轉過身，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奪去呼吸。
林雨晴今天化了淡妝，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眼睛在陽光下呈現出透明的琥珀色，
她穿了一件白色針織衫和淺色牛仔褲，簡單卻格外動人。“剛到。
”許曉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要喝什么？我去點。”“拿鐵就好，謝謝。
”林雨晴坐下，從包里拿出那本《算法之美》，“我幾乎看完了，
但最后幾章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許曉陽點了咖啡回來，發現林雨晴正在書上做標記，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金邊。這一刻如此美好，卻又如此不真實。
“這里.....”待到許曉陽落座后林雨晴指著書中的一頁，身體微微傾向他。
許曉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心跳加速。他強迫自己專注于書上的內容，
開始解釋那個關于人工智能倫理的問題。一個小時的咖啡時間過得飛快，
林雨晴是個聰明的學生，很快就理解了那些復雜的概念。
他們的談話從計算機延伸到文學、音樂、電影，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的興趣。
“真沒想到你也喜歡黑澤明的電影。”林雨晴眼睛發亮，“《七武士》我看過三遍！
”“我最喜歡的是《羅生門》，那種多角度敘事.....”許曉陽突然停住了，
因為他看到林雨晴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陸遠”的來電。林雨晴看了一眼，
按下了靜音鍵：“沒關系，繼續說。”許曉陽的心沉了下去。她為什么不接？
是因為他在場不方便，還是.....？“你.....不接嗎？”他試探性地問。
“不是什么急事。”林雨晴輕描淡寫地說，把手機翻過來扣在桌上，“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許曉陽勉強繼續了話題，但心思已經不在談話上了。她為什么不接男朋友的電話？
難道他們吵架了？或者.....她對他真的有好感？不，這太荒謬了。
像林雨晴這樣的女孩怎么會放棄陸遠那樣完美的男友而選擇他？一定是他想多了。
咖啡約會結束后，林雨晴說要去圖書館還書，問許曉陽要不要一起走。
他們并肩走在校園的小路上，秋日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曉陽，
我.....”林雨晴突然停下腳步，欲言又止。許曉陽轉向她，心跳如鼓：“怎么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陳默，說有急事找他。許曉陽皺眉掛斷，
但氣氛已經被破壞了。“沒什么。”林雨晴笑了笑，“你朋友找你？快去吧，別耽誤正事。
”“真的沒關系嗎？你剛才想說什么？”“下次再說吧。”林雨晴揮揮手，
“謝謝你今天的講解，我們.....改天再聊？”許曉陽點點頭，目送她走進圖書館，
心中充滿了疑問和一絲微弱的希望。接下來的兩周，許曉陽和林雨晴的聯系越來越頻繁。
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在微信上聊天，從最初的學術討論逐漸擴展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林雨晴會給他發自己寫的詩，許曉陽則會分享他編寫的簡單程序，他們又一起喝了幾次咖啡，
甚至約好周末去看一場電影。許曉陽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
也許林雨晴和陸遠只是普通朋友？或者他們已經分手了？林雨晴從未主動提起陸遠，
而許曉陽也不敢問，生怕打破這美好的幻象。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周五晚上，
許曉陽從實驗室出來已經快十一點了，校園里很安靜，只有路燈投下長長的影子。
他抄近路穿過小樹林，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
”是林雨晴的聲音，帶著許曉陽從未聽過的猶豫。“直接告訴他啊，有什么好猶豫的？
”另一個男聲響起。許曉陽僵在原地，躲在樹后觀察，
坐在林雨晴旁邊的是一個非常帥氣的黑發男子，他就是經常和林雨晴在圖書館看書的男生。
他們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背對著他。“但我怕.....怕會破壞我們現在的關系。
”林雨晴輕聲說，“萬一他.....”“雨晴，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膽小了？
”黑發男子的聲音帶著笑意，“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么好，他一定會接受的。
”“你不知道，他有時候真的很遲鈍。”林雨晴嘆了口氣，“我暗示了好幾次，
他好像完全沒領會。”“那就更直接一點，寫封信，或者當面告訴他。”黑發男子頓了頓，
“說真的，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為一個男生煩惱，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他。
”許曉陽的心像被重錘擊中。她喜歡.....陸遠？那些暗示，那些咖啡約會，
都是為了表白陸遠而做的排練？難怪她不接電話，原來是在煩惱如何向陸遠表白。
他悄悄后退，不想再聽下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原來一切都是他一廂情愿的幻想，林雨晴接近他，可能只是為了了解計算機知識，
好在陸遠面前有共同話題。回到宿舍，許曉陽直接倒在床上，連陳默跟他說話都沒聽見。
“喂，你怎么了？跟丟了魂似的。”陳默推了推他。“沒什么，只是累了。
”許曉陽翻了個身，面朝墻壁。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雨晴發來的消息：“明天有空嗎？
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說。”許曉陽盯著這條消息，心如刀割。重要的事？
是要告訴他她喜歡陸遠，請他幫忙出主意嗎？還是要正式告訴他保持距離，
因為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他該怎么做？假裝不知道，繼續做她的“好朋友”？還是干脆退出，
避免更深的傷害？窗外，秋風吹落一片樹葉，輕輕拍打在玻璃上，像是無聲的嘆息。
許曉陽盯著手機屏幕上林雨晴發來的消息，拇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無法回復。
『明天有空嗎？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說。』這行簡單的文字在他眼中不斷放大、扭曲，
變成了無法解讀的密碼。腦中不斷回溯之前的事情，各種各樣的模擬場景浮現在腦中。
宿舍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刺得他眼睛發痛。“你怎么黑著燈發呆？
”陳默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伴隨著塑料袋窸窣的響聲，“給你帶了宵夜。
”許曉陽這才發覺他已經想了好幾個小時了，他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不餓。
”陳默把炒面放在他面前，拉過椅子反著坐下，下巴擱在椅背上：“得了吧，
你從下午回來就不對勁，跟林雨晴有關？”面條的香氣飄進鼻腔，
許曉陽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餓了。他機械地打開餐盒，
筷子在面條里攪了攪：“我看到她和一個男的在一起。”“然后呢？
”“他們在談.....感情問題。”許曉陽艱難地咽下一口面，“林雨晴喜歡一個人，
但不敢表白，怕破壞關系。”陳默挑了挑眉：“所以她喜歡誰？”“還能有誰？
”許曉陽苦笑，“陸遠唄，全校女生不都喜歡他嗎？”“她親口說的？”“沒直說名字，
但.....”許曉陽放下筷子，把在小樹林聽到的對話復述了一遍。陳默沉默了一會兒，
突然問：“你打算怎么回她消息？”“不知道。”許曉陽抓了抓頭發，
“假裝沒事繼續當朋友？還是干脆消失？”“兄弟，你確定沒誤會什么嗎？
萬一她喜歡的是.....”“別安慰我了。”許曉陽打斷他，“我親眼看到他們多親密，
陸遠靠近她，她也不拒絕，他們約好一起吃飯，陸遠還會特意訂了她喜歡的餐廳。
”他頓了頓，“而且.....她從來沒否認過他們在交往。”后面還有一句“不過，
她也沒準確的說過她喜歡誰”，但這句話許曉陽并沒有說出來。陳默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回復她消息吧，別讓人家干等。”許曉陽拿起手機，
打了幾個字又刪掉，反復幾次后，終于發出一條：“明天有點忙，改天再說？”幾乎是立刻，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然后林雨晴的回復跳出來：“那周日呢？
我參加了文學社的詩歌朗誦會，希望你能來，晚上七點，文學院小禮堂。
”許曉陽盯著這條消息，胸口發悶。他應該去嗎？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為別人朗誦情詩？
那太殘忍了。“她邀請你去朗誦會？”陳默湊過來看，“去吧，萬一呢？”“萬一什么？
萬一她突然宣布喜歡的是我？”許曉陽自嘲地笑了笑，“生活不是偶像劇，默哥。”最終，
他還是回復了一個模糊的“我盡量”，然后把手機調成靜音扔到床上。那晚，
許曉陽夢見自己站在一個空曠的禮堂里，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一束光打在中央的舞臺上。
林雨晴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光里，朗誦著一首他聽不懂的詩。他想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