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猛地從行軍床上彈起來,后頸全是冷汗。剛才夢里還有空調的嗡鳴聲,
現在耳邊卻灌滿了金屬碰撞和戰馬嘶鳴。右手下意識往枕頭底下摸槍,
卻抓到了一柄沾血的青銅劍。劍柄上纏著的皮革已經被血泡得發粘,
虎口處刻著陌生的篆體字——陸。"將軍!"帳簾突然被掀開,穿皮甲的小兵滿臉是灰,
"拓跋野的騎兵距北寨不足十里!蕭副將說......說這次真的守不住了。
"我低頭看自己。玄鐵鱗甲硌著肋骨,左臂綁著滲血的麻布。帳篷角落里堆著幾個陶罐,
硫磺的味道混在血腥氣里直往鼻子里鉆。帳外傳來重物倒塌的巨響。我沖出去時,
整片天空都是橘紅色的。投石機砸塌了西側箭樓,著火的檑木滾進壕溝,
把最后一道防線照得透亮。"陸將軍!"有個穿靛藍長袍的男人逆著人流跑來,
腰間羅盤晃得叮當響,"今日寅時星象大兇,應當——""軍師!
"絡腮胡將領拽著匹瘸腿戰馬打斷他,"第三隊全折在拒馬陣了!那群蠻子專挑傷兵補刀!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現代戰術手冊里的內容在腦子里瘋狂翻頁,
眼睛卻死死盯著軍械庫方向。幾個民夫正往外搬陶罐,硝石粉末從裂縫里簌簌往下掉。
"蕭云烈。"我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帶人去拆所有投石機的絞索。
"副將的刀哐當掉在地上:"您要棄守?""墨白。"我沒理他,轉向軍師,
"營里有多少壇烈酒?"文士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打量突然開口說話的青銅器,但回答得飛快:"地窖存著八十甕,
是給傷兵......""全搬到北面矮墻。"我扯下佩劍扔給傳令兵,
"換二十把鐵鍬過來。"當第一個火罐在騎兵陣里炸開時,我正往陶罐里灌火藥。
蕭云烈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地跑來報告:"將軍神機!那些蠻子見了鬼火全亂了陣腳!
""鬼火個屁。"我甩給他一捆浸過油的麻繩,"讓弓箭手往這個方向拋射,記住用火箭。
"拓跋野的沖鋒號角在第三次爆炸后變了調。墨白不知什么時候蹲到了我旁邊,
他往火藥里摻朱砂的動作比我還熟練。"將軍。"他聲音輕得像在討論明天早飯,
"您要的碎鐵片,是從箭頭上現拆的。"遠處傳來熟悉的悶響。
我抬頭看見一朵小型蘑菇云在河灘升起,沖擊波掀翻了半個輜重營。
這下連我自己都愣住了——那罐子里只放了雙倍配方的黑火藥。
蕭云烈提著血淋淋的馬鞭沖進煙霧里時,我正往最后三個罐子插引線。
副將的鎧甲缺了半邊護心鏡,但眼睛亮得嚇人:"他們退了!拓跋野的蒼狼旗往北撤了!
"墨白突然抓住我手腕。他指尖沾著硝石粉,
在我掌心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八卦圖:"寅時過了。"我這才發現東邊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滿地碎陶片里,有塊帶血的青銅碎片正反射著晨光,
上面刻著和我劍柄上一模一樣的"陸"字。第2章那塊青銅碎片在我掌心發燙。
墨白的手指還按在我手腕上,他的指甲縫里嵌著朱砂粉,在晨光下像干涸的血跡。
"報——"傳令兵的聲音從濃煙里鉆出來,"拓跋野殘部退至黑石峽谷!
"蕭云烈一腳踢開腳邊的斷箭,護腕上的鐵片叮當作響。"將軍。
"他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現在追擊還來得及。"我沒說話,
彎腰撿起半截燒焦的引線。峽谷地形在腦子里自動生成三維地圖——兩側崖壁高約三十米,
最窄處僅容五馬并行。"傳令。"我用劍尖在地上劃了道弧線,"放棄第一道壕溝,
全軍退守第二防線。"校場上突然安靜得可怕。蕭云烈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他一把扯開領甲:"您要放那群畜生進腹地?他們上周剛屠了清河村!
"墨白的羅盤突然從腰間墜下來,銅勺在沙地上轉了三圈才停住。他抬頭時,
我看見他瞳孔里映出我劍上正在愈合的裂紋。"蕭副將。"我碾碎手里的火藥塊,
"帶兩隊人去峽谷兩側埋設絆馬索。"灰黑色的粉末從指縫漏下去,"記住,要活結。
"絡腮胡將領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但他轉身時還是吼了聲"得令"。
他鎧甲后背的皮革束帶斷了一根,隨著步伐一下下拍打著鐵甲。等腳步聲遠了,
墨白突然從袖中抖出幾枚銅錢。"將軍改主意了?"銅錢落地排成北斗狀,
"昨夜您明明說要全殲。"我盯著他發梢上沾的硝石粉。
這個距離能聞到他身上混著檀香味的硫磺氣息,像座行走的煉丹爐。"軍師。
"我踢散銅錢陣,"你知道什么叫沖擊波嗎?"正午的太陽把峽谷照得像條烤紅的鐵鉗。
我趴在東側崖頂,看著拓跋野的先鋒隊大搖大擺穿過放棄的防線。
他們的蒼狼旗上還沾著火箭燒出的焦痕。"將軍..."趴旁邊的年輕士兵突然發抖,
"那是...他們在挑首級..."我瞇起眼。隊伍中間有個戴狼皮帽的壯漢,
馬鞍旁掛著串用頭發綁起來的人頭。最下面那顆是個扎總角的小孩,
腐爛的眼皮還在風里一掀一掀。蕭云烈的手突然按在我肩上,力道大得能捏碎骨頭。
他喉嚨里滾出野獸般的咕嚕聲,但我死死按住他握刀的手腕。"等。"我嘴唇幾乎沒動,
"等主力進谷。"當拓跋野的金帳大旗出現在峽谷入口時,我摸出了火折子。
墨白昨天給的碎鐵片就埋在崖壁的七個爆破點里,每個藥包都纏著浸過油的麻繩。"放箭!
"西崖突然射下一排火箭,故意全釘在敵軍后方。草原騎兵果然往前涌去,
像被趕進屠宰場的羊群。我吹燃火折,引線嘶叫著竄出去時,
蕭云烈突然瞪大眼睛——他這才發現所有絆馬索都連著崖頂的轆轤。
第一次爆炸掀翻了金帳大旗。碎石像暴雨般砸進馬群時,我拽動了主引繩。
峽谷瞬間變成一口沸騰的鐵鍋,沖擊波震得我牙齒發酸。蕭云烈趴在地上干嘔。
他鎧甲縫里全是沙土,但眼睛亮得嚇人。
"那是...天雷..."他指著峽谷里騰起的蘑菇云。墨白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他的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寬袖被氣浪撕成了破布條。"將軍。"他聲音輕得像羽毛,
"您把地脈炸移位了。"谷底的慘叫聲漸漸弱下去。我劍柄上的"陸"字突然滲出鮮血,
滴在崖石上滋啦作響。遠處幸存的草原騎兵正在跪拜,他們把爆炸當成了天神降怒。
蕭云烈突然單膝跪地,他的佩劍橫舉過頭頂。"末將..."他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請將軍責罰。"我看向峽谷。硝煙中有塊青銅碎片正在發光,
和昨天撿到的那塊裂痕完全吻合。第3章那塊青銅碎片在火光中突然裂成兩半。
我彎腰去撿時,墨白的靴尖已經壓在上面。"將軍。"他的聲音裹在硝煙里,
"監軍大人的車駕到十里亭了。"蕭云烈正用皮繩捆扎俘虜,聞言猛地抬頭。
他臉上還糊著血痂,但眼神已經變了——從質疑變成某種熾熱的東西,像信徒看見神跡顯靈。
"來得真快。"我碾碎手心的火藥殘渣。峽谷里的焦臭味被晚風吹上來,
混著皮肉燒灼的油脂味。墨白的羅盤不知何時又回到了腰間。
銅勺指向我劍柄上正在滲血的銘文,他手指在袖中掐算著什么。"監軍姓趙。"他頓了頓,
"是太后的表侄。"營帳里的油燈噼啪炸響。我正在沙盤上推演新的陣型,帳簾突然被掀開。
冷風灌進來的瞬間,青銅劍在架子上發出蜂鳴。"陸將軍好大的威風。
"尖細的嗓音刮得人耳膜疼。穿紫袍的男人自己挑了主位坐下,腰間金魚袋隨著動作晃蕩,
"聽說您招來天雷劈死了拓跋野?"蕭云烈的手按在了刀柄上。我瞥見他手背暴起的青筋,
但軍師輕輕搖頭。"不過是火藥改良。"我推過去一杯茶。監軍沒接,
他盯著我虎口處正在愈合的傷口——那里的皮膚下隱約有青銅色脈絡。
紫袍男人突然拍案而起:"妖術!"他袖中抖出卷黃絹,"太后懿旨,
即日起由本官接管北疆軍務!"油燈猛地暗了一下。墨白不知何時站到了監軍背后,
他指尖夾著片龜甲,正無聲地裂開細紋。"末將遵命。"我聽見自己說。
監軍得意洋洋地轉身時,我劍柄上的血突然滴在沙盤上,把代表敵軍的黑石子融成了粉末。
深夜的軍械庫像個巨大的鐵棺材。我正在調配新的火藥比例,
墨白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木箱旁。他手里捧著那兩塊青銅碎片,裂口處閃著詭異的藍光。
"將軍不是此界之人。"他突然說。碎片在他掌心拼合成殘缺的八卦圖,映得他眼白泛青,
"三日前寅時,天狼吞月,紫微移位。"我握緊了研缽。硫磺粉從指縫漏下去,
在月光下像流動的黃金。"軍師想說什么?""我想看您改變這個時代。
"墨白突然抓住我手腕。他的指甲陷進我皮膚,卻詭異地沒有流血,"大周立國三百年,
邊關將士的尸骨能堆成第二座長城。"碎片上的藍光突然暴漲。
我眼前閃過奇怪的畫面——戴著防毒面具的特種兵,實驗室里的爆破測試,
還有寫著"絕密"的檔案袋。"為什么幫我?"墨白松開手。他道袍下擺沾著新鮮的血跡,
袖口卻散發著檀香味。"因為您劍上的銘文。"他指向我腰間,"那不是篆書,
是來自千年后的火器配方。"帳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蕭云烈端著碗藥湯闖進來,
鎧甲上結著霜花。"將軍該換藥了。"他目光在墨白染血的衣擺上停留片刻,突然單膝跪地,
"末將愿追隨將軍,萬死不辭。"我接過藥碗。
褐色的湯藥里映出自己陌生的臉——劍眉下的眼睛太過平靜,不像剛經歷過生死大戰的將領,
倒像實驗室里計算爆破當量的研究員。"蕭副將。"我放下碗,"明日起按新編練操典。
"沙盤上還留著被血融化的痕跡,"五人一伍,設爆破手與觀察員。"絡腮胡將領猛地抬頭。
他臉上還帶著峽谷血戰的擦傷,但眼睛亮得像發現新大陸的探險家。
"那...陣法...""叫戰術小組。"我撿起塊黑石子,在桌沿磕出清脆的響,
"從今天起,北疆軍改姓'特戰'了。"墨白突然咳嗽起來。他袖中掉出半塊龜甲,
上面刻著歪扭的現代數字——那是我昨天畫給工匠的引信計時標記。帳外傳來打更聲。
青銅劍在架上發出共鳴,兩塊碎片自動飛向劍柄缺口,卻在即將貼合時被無形的力量彈開。
蕭云烈看看劍,又看看我。
他粗糙的手指摸向腰間嶄新的火銃——那是按我圖紙趕制的第一把原型槍。"將軍。
"他喉結滾動,"末將有個問題。""說。
""您到底是..."他的目光掃過墨白手中發光的碎片,"...人還是仙?
"我望向帳外。啟明星剛升到旗桿頂端,照見校場上正在列隊的新兵。
他們背著改良過的連弩,腰間的火藥袋隨著步伐輕輕晃動。"我是陸沉。"我聽見自己說,
"這就夠了。"第4章黎明前的校場靜得能聽見火把油脂爆裂的聲音。
新兵們笨拙地擺弄著連弩,有個瘦小子差點被腰間的火藥袋絆倒。我正想過去糾正,
傳令兵跌跌撞撞沖進校場。"急報!"他嗓子啞得像砂紙摩擦,"拓跋野沒死!
他的輕騎兵截了糧隊!"蕭云烈一把扯過軍報,羊皮紙在他手里簌簌發抖。
"北峪關..."他猛地抬頭,"那是最后一條補給線。"墨白不知何時出現在旗桿下。
他道袍下擺沾著露水,手里捧著那兩塊始終無法拼合的青銅碎片。"寅時三刻。
"他聲音輕得像羽毛,"雪山會哭。"我胸口突然一陣刺痛。
虎口處的青銅色脈絡蔓延到了手腕,像電路板上的導線。監軍尖細的笑聲從主帳飄出來,
混著酒杯碰撞的脆響。"全軍集合。"我扯開領甲,冷風灌進鎧甲縫隙,
"帶上所有剩余火藥。"蕭云烈一把拽住我護腕:"將軍!北峪關有我們的傷兵營!
"他眼白爬上血絲,
"那些都是...清河村活下來的百姓..."墨白的龜甲突然裂成兩半。
裂紋正好穿過刻著現代數字的那面,他抬頭時瞳孔縮成針尖大小:"雪崩。
"山道上的碎石開始輕微震顫。我摸出懷里的地形圖——北峪關夾在兩座雪山之間,
像被巨人捏扁的漏斗。拓跋野的蒼狼旗已經出現在隘口,馬鞍上掛的人頭隨著顛簸搖晃。
"蕭云烈。"我撕下監軍昨日頒發的調兵虎符,"帶百姓撤往鷹嘴崖。"絡腮胡將領沒接。
他佩劍的吞口獸紋在晨光中泛著青光:"將軍要放棄關隘?""執行命令。
"我轉向正在檢查火銃的士兵,"所有爆破手出列。"墨白突然抓住我小臂。
他指甲陷入青銅脈絡,刺痛感直竄天靈蓋。"您會死。"他聲音帶著奇異的共鳴,
"雪山崩塌時,沒有凡人能逃脫。"我甩開他的手。懷里的火藥配方突然發燙,
羊皮紙上浮現出之前沒有的線條——是北峪關的等高線圖,標著七個紅點。
第一支火箭落在糧車上時,我們剛撤出最后一批傷兵。拓跋野的金帳大旗插在關城廢墟上,
他本人正用彎刀挑起嬰兒的襁褓。"點火。"我說。
蕭云烈突然拔劍指向我咽喉:"那里還有我們的斥候!"劍尖抵住我喉結,
"您說過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墨白的身影鬼魅般閃到我們之間。
他袖中飛出的銅錢打偏了劍鋒,在蕭云烈臉上劃出血痕。"你看清楚。
"軍師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那根本不是活人。"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關城上的"斥候"在陽光下沒有影子,腰帶系的是前朝樣式的結。爆炸聲比預想的沉悶。
第一包火藥引爆時,山頂的積雪只是輕輕抖了抖。拓跋野的狂笑聲傳來,
他舉著襁褓向我們挑釁地搖晃。"不夠..."墨白的手指掐進我肩膀,"需要血祭。
"我抽出青銅劍。劍身上的裂紋突然全部崩開,露出里面流動的金屬溶液。
蕭云烈倒吸一口冷氣——那些溶液組成的是微型沙盤,正是北峪關的地形。
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這次山巔的雪層像棉被般掀起,
奔騰的白浪中夾雜著黑色顆粒——是我讓工匠混進去的礦渣。"退!
"我拽著還在發呆的蕭云烈往后跑。雪浪在身后十丈處吞沒了關城,拓跋野的驚呼戛然而止。
沖擊波把我們掀飛出去。我撞在巖石上的瞬間,看見墨白道袍鼓脹如帆,
他手中的青銅碎片終于拼合成完整的八卦。雪崩持續了整整一刻鐘。當寂靜重新降臨,
北峪關已經變成巨大的白色墳墓。蕭云烈跪在雪地里,他的佩劍斷成兩截。
"為什么..."他抓起把雪砸向我,
"那些百姓...明明可以..."墨白突然咳嗽著打斷他。
軍師攤開掌心——八卦中央嵌著塊帶血的青銅,正是我劍柄上缺失的最后一塊。"活下來了。
"軍師指向遠處。鷹嘴崖上,撤離的百姓正變成一排小黑點,"因為將軍改了山神要的祭品。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虎口處的青銅脈絡已經蔓延到肘部,在皮膚下組成陌生的符文。
斷劍突然發出蜂鳴,碎成齏粉的劍身里飄出張泛黃的紙片——是張現代軍隊的爆破許可令,
簽署日期是2023年。蕭云烈抹了把臉。他看看紙片,又看看我逐漸金屬化的手臂,
突然重重磕了個頭。"末將...愚鈍..."雪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墨白用龜甲舀起一捧雪水,遞到我嘴邊時,水面映出的卻是防毒面具的輪廓。"還不夠。
"他低聲說,"要改變這個時代,您得先成為真正的'鎮北將軍'。"遠處傳來號角聲。
監軍的紫金車駕正在雪地里艱難轉向,車輪碾過的地方,雪變成了血紅色。
第5章監軍的車駕在雪地里碾出兩道血痕。我彎腰觸碰那些融化的雪水,指尖傳來灼燒感。
墨白突然拽住我手腕,他的指甲掐進我皮膚下正在蔓延的青銅脈絡。"將軍看那邊。
"雪堆里露出半截蒼狼旗。蕭云烈已經沖過去扒開積雪,
他拖出來的壯漢胸口還插著半截斷箭——是拓跋野,但左臂已經變成了焦黑的炭條。
"還活著。"絡腮胡將領探完鼻息,突然扯開對方皮甲,"這...什么東西?
"拓跋野鎖骨下方嵌著塊金屬片。我蹲下時,那東西突然發出電子儀器般的嗡鳴,
表面閃過一串現代數字——是GPS定位器的殘骸。"陸將軍..."拓跋野突然睜眼,
他的瞳孔泛著不正常的藍光,"你從...哪個基地來的?"我后背竄起一股涼氣。
他說話帶著奇怪的腔調,像剛學會漢語的外國人。墨白的龜甲突然懸浮在空中。
他手指在虛空中畫符,拓跋野身上的金屬片開始發紅發燙。"你不是拓跋野。
"軍師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你是借尸還魂的倀鬼。"草原首領突然大笑,嘴角裂到耳根。
他吐出的血沫里混著細小的齒輪:"你們真以為...火藥配方是偶然發現的?
"他的目光鎖住我,"2023年的特種兵先生..."蕭云烈的刀已經架在俘虜脖子上,
但他的手在抖。"將軍...他在說什么胡話?"我摸向腰間。
青銅劍的碎片不知何時已經重組,劍柄上的"陸"字正在滲出黑色液體。
遠處傳來監軍的尖叫——他的紫金車駕陷進了突然出現的冰窟。"帶他回營。
"我扯下披風蓋住拓跋野,"我要親自審。"墨白卻攔住我們。他的道袍無風自動,
露出腰間別著的奇怪物件——那是我昨天剛畫好圖紙的簡易雷管。"不能走正門。
"軍師指向營地,"監軍在等這個。"夜幕降臨后的審訊帳像個鐵籠子。
拓跋野被鐵鏈捆在立柱上,但嘴角始終掛著詭異的笑。我正檢查新送來的火藥配比,
蕭云烈突然撞開帳簾。"將軍!"他手里捧著個鐵盒子,
"在您帳外發現的..."我的呼吸停滯了。那是92式手槍的槍盒,
盒蓋上還印著部隊編號。打開時,金屬的冷光刺痛眼睛——彈匣是滿的,
保養油的味道熟悉得令人心顫。"看來傳送門不止一個。"拓跋野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
"你以為自己是唯一穿越者?"墨白猛地掀開俘虜的衣領。他鎖骨下的金屬片正在發光,
組成一幅微型地圖——是現代城市的衛星圖,中心點標著"昆侖實驗基地"。
"2024年7月。"拓跋野的藍眼睛像兩盞小燈,"量子對撞實驗出事那天,
有多少人被卷進時空裂縫?"我的手槍突然自己上膛了。青銅劍在架子上劇烈震動,
劍身上的裂紋里滲出黑色黏液。蕭云烈退后半步,他的佩刀掉在地上。"你到底是誰?
"我扣住扳機。俘虜的皮膚開始剝落。像蛇蛻皮一樣,
底下露出張完全陌生的臉——亞洲人面孔,右眉骨有道疤,正是我在特種部隊時的宿敵,
代號"蝮蛇"的國際軍火商。"驚喜嗎陸隊長?"他用純正的現代漢語說,
"你的火藥配方...其實是我故意留在古籍里的。"墨白的龜甲突然炸裂。
碎片在空中組成一個閃爍的二維碼,
掃描后是我手機里保存的絕密檔案——關于平行宇宙滲透實驗的警告文件。
帳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監軍帶著禁衛軍包圍了帳篷,
他尖細的嗓音刺透帆布:"陸沉勾結妖人證據確鑿!給本官拿下!
"蝮蛇——或者說假拓跋野——突然掙斷鐵鏈。他的傷口里流出銀白色液體,
落地變成微型機器人。"游戲開始了戰友。"他撞破帳篷后墻,"看看誰先找到時空錨點?
"我抬手就是一槍。子彈穿過他的虛影,打中了沖進來的禁衛軍隊長。墨白拽著我往后撤時,
蕭云烈突然擋在我們面前。"將軍走!"他撿起掉落的佩刀,"末將斷后!
"青銅劍突然飛到我手里。劍身上的黏液組成箭頭,指向雪山深處。監軍的咒罵聲中,
我最后看了眼營地——我的特種手槍正在他手里融化,變成一灘銀色液體。"那不是真槍。
"墨白在奔跑中說,"是納米機器人偽裝的定位器。"雪地里突然出現兩排腳印。
一排是我的軍靴印,另一排卻是現代作戰靴的紋路——和我腳上這雙一模一樣。
劍柄上的"陸"字開始流血。血跡滴在雪地上,居然組成了GPS坐標——北緯35.6°,
東經112.8°,正是我穿越前最后執行任務的地點。墨白突然咳出一口血。
他道袍前襟裂開,露出胸口的青銅色紋路——和我的蔓延軌跡完全相同。
"將軍..."他聲音突然年輕了二十歲,
"我們可能...從來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第6章墨白的血滴在雪地上,
居然沒有結冰。那些血珠像水銀一樣滾動,組成我看不懂的符號。遠處傳來禁衛軍的號角聲,
雪地里反射著他們火把的光。"將軍!這邊!"蕭云烈的聲音從山巖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