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程鐵峰把碗筷往桌中間推了推,清了清嗓子:"爸、媽,我琢磨著,咱們是不是該請院里的人吃頓飯?"他邊說邊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嶄新的鈔票,整齊地碼在桌上,"這是我剛取的津貼,您拿去置辦些酒菜。"
程母驚得直擺手:"這可使不得!這么多錢..."
"媽,"程鐵峰把錢塞進母親手里,"您和爸往后要在這兒長住,我在派出所工作也忙,總得跟街坊們處好關系。"
程父抽著旱煙,煙鍋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是這個理兒。不過請全院子好幾十口子..."
"就每家來個當家的,"程鐵峰早有打算,"我一會兒去找食堂的何雨柱掌勺。聽說那小子手藝不錯?"
程母摩挲著鈔票,突然壓低聲音:"柱子倒是真有兩下子,就是..."她朝窗外瞥了眼,"賈張氏那張嘴,指不定要怎么編排咱們顯擺呢。"
"隨她說去,"程鐵峰整了整嶄新的公安制服,"咱們一片誠心,不怕人說。"他起身時故意把椅子往后一推,發出不小的動靜,驚得窗臺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走了。
推開吱呀作響的屋門,五月的陽光正好。程鐵峰站在臺階上深吸一口氣,四合院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煤煙味、晾曬的被褥味,還有不知誰家燉肉的香氣。他第一眼就看見何雨柱正在水龍頭前刷鍋,那口大鐵鍋在他手里轉得跟陀螺似的。
"柱子兄弟!"程鐵峰大步走過去,軍靴在青磚地上踏出清脆的聲響。何雨柱猛地抬頭,沾著油漬的臉上一雙眼睛亮得出奇。他下意識把破舊的袖口往身后藏了藏:"程、程公安..."
程鐵峰直接蹲到他旁邊,壓低聲音:"晚上想請你露一手。我出錢,你出力,咱們請院里人吃個飯。"見何雨柱發愣,他笑著補充:"按你們廚子做婚宴的標準給你算工錢。"
何雨柱的喉結滾動了幾下,突然扯著嗓子朝屋里喊:"雨水!把我那套白大褂找出來!"轉頭時眼角有點紅,"程哥,我保證給您長臉!"
正說著,閻埠貴抱著幾盆花從月亮門轉出來。程鐵峰趕緊起身:"三大爺!晚上請您賞光..."
"哎,好,鐵峰啊,三大爺一定準時到...下午讓你三大媽去幫忙...."閻埠貴扶了扶眼鏡,
話音未落,西廂房窗戶"砰"地打開,賈張氏探出半個身子:"哎呦,程公安這么破費..."
"應該的,"程鐵峰朝她點頭,"晚上讓東旭兄弟一定要來。"
回到后院時,許大茂正在棗樹下背課文。見程鐵峰過來,立刻把課本往身后一藏:"程大哥!您這身制服真精神!"他眼珠一轉,"晚上是不是要擺席?我幫您通知人去?"
"那敢情好,"程鐵峰拍拍他肩膀,"告訴你爹,晚上一定要來,你也一起過來。"他注意到許大茂偷瞄他腰間配槍的眼神,故意把制服下擺整了整。
走到中院,正好碰見易中海往外四合院外走去。程鐵峰趕緊攔住:"一大爺!晚上回來直接上我家啊!"易中海愣了一下,皺紋里慢慢綻出笑意:"成,我讓你一大媽早點回來幫忙。"
劉海中挺著肚子從公廁出來,老遠就咳嗽一聲。程鐵峰立正道:"二大爺!晚上請您主持大局!"這一嗓子把劉海中樂得滿臉放光,一臉高興的說道:"小程啊,有覺悟!"
日頭漸高,程鐵峰轉完整個四合院,后背已經微微見汗。通知完四合院眾人后,程鐵峰推著那輛嶄新的永久牌自行車出了院門。五月的陽光曬得柏油馬路發亮,他蹬上車時,車把上的鈴鐺清脆地響了兩聲。
供銷社的紅磚房前停著幾輛板車,穿藍布褂子的售貨員正往架子上擺新到的貨。程鐵峰一進門就聞到混合著煤油、白糖和棉布的特殊氣味。
"同志,來箱汾酒。"程鐵峰的聲音在空曠的店里格外響亮。柜臺后面的女售貨員驚訝地抬頭,看見公安制服后立刻堆起笑容:"喲,公安同志辦喜事呢?"
"跟街坊們聚聚。"程鐵峰笑著看她在木箱外又包了層報紙。玻璃柜臺里,水果糖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他又指指糖罐:"再來二斤什錦糖,孩子們喜歡。"
肉案前圍著幾個挎菜籃的大娘。程鐵峰排隊時,聽見她們小聲議論:"...新搬來的程家小子...公安...真闊氣..."切肉的老張頭把剔骨刀往案板上一剁:"后生,要哪塊?"
"肥瘦相間的來二斤,再要條活魚。"程鐵峰看見水池里鯉魚甩出的水花濺在老張頭的膠鞋上。
回程時,車把上掛著的草繩串著肉和魚,在后輪上方晃悠。汾酒箱子用麻繩捆在后座,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拐進胡同口,幾個踢毽子的孩子立刻圍上來:"公安叔叔買糖啦!"
剛進四合院,就聽見何雨柱"咚咚"的剁餡聲。程鐵峰支好車,何雨水已經蹦跳著過來接東西。小姑娘盯著糖袋眼睛發亮,卻不敢伸手。
程鐵峰站在院子中央,從兜里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水果糖,沖著躲在各個角落探頭探腦的孩子們招了招手。
"來來來,一人兩顆。"他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和藹可親。何雨水大方地跑過來,還特意行了個少先隊禮;許家小妹攥著衣角,拿了糖就飛快地跑回屋里去了。
暮色四合,四合院里飄蕩著誘人的飯菜香氣。
程鐵峰看見何雨柱正用圍裙擦著汗,灶臺上的菜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紅燒肉泛著油亮的光澤,糖醋鯉魚翹著尾巴,還有幾樣時令小菜,色香味俱全。
"柱子,辛苦你了。"程鐵峰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發現他的白大褂后背已經濕透,"快收拾一下,一會兒一起上桌。"
八仙桌擺在程家房子客廳,程鐵峰特意搬來了家里的煤油燈,又添了幾根蠟燭。微黃的燈光下,菜肴顯得更加誘人。
"一大爺、二大爺、三大爺,您幾位上座。"程鐵峰恭敬地引著三位大爺入席,跟程父坐在一起。易中海微微頷首,背著手踱步過來;劉海中挺著肚子,一副領導派頭;閻埠貴則邊走邊打量著桌上的酒菜,心里盤算著這頓飯的價值。
許富貴帶著許大茂來了,父子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走路姿勢,都是那種一搖三晃的架勢。賈東旭有些拘謹,不停地搓著手,時不時回頭看看自家窗戶——賈張氏肯定在窗后盯著呢。
"光齊、解成,來這邊坐。"程鐵峰招呼著兩個半大小子。劉光齊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閻解成則一雙眼睛亂轉,戴上眼鏡活像個小號的閻埠貴。
何雨柱換上了件干凈的汗衫,但頭發上還沾著灶臺的油煙味。他有些局促地站在桌邊,直到程鐵峰把他按在椅子上:"今天你是大廚,必須上座。"
程鐵峰打開汾酒,濃郁的酒香立刻飄散開來。他先給三位大爺斟滿,然后是許富貴,最后才輪到年輕人。
"各位街坊鄰居,"程鐵峰舉起酒杯,"我爹媽才搬來不久,我以后工作也忙,可能要半個月一個月才回來一趟,往后還請大家多關照。我先干為敬。"說完一仰脖,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讓他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劉海中立刻接話:"小程同志有覺悟!咱們四合院向來團結友愛..."他說話時,油光發亮的腦門在燈光下格外顯眼。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熱絡起來。許富貴講起了電影院的趣事,逗得眾人哈哈大笑;閻埠貴難得地沒提錢的事,專心對付著碗里的魚肉;連一向嚴肅的易中海,臉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了。
何雨柱的手藝得到了大家一致稱贊。劉光齊偷偷往兜里藏了塊紅燒肉,被眼尖的許大茂發現了,兩人在桌下你推我搡。賈東旭喝得滿臉通紅,說話聲音越來越大。
月光靜靜地灑在四合院的青磚地上,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程鐵峰望著這熱鬧的場景,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這場簡單的酒宴,似乎真的拉近了他與這個院子的距離,這時的四合院仿佛真是"情滿四合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