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樓上熊孩子又開始瘋狂跳繩。“小孩子活潑點怎么了？”房東第N次和稀泥。
我忍痛斥巨資買了雙限量版靜音拖鞋送給樓上。“謝謝姐姐！”熊孩子穿著它蹦得更歡了。
直到我在網紅直播間認出那雙拖鞋：“感謝榜一大哥送的火箭！”我反手舉報聚眾擾民，
警察破門時幾萬網友正圍觀熊孩子凌晨蹦迪。隔天房東哭求我別搬：“房租給你降三成！
”樓下帥哥咖啡師遞來紙條：“需要震樓神器隨時call我。
”————————凌晨四點零七分。當那個小崽子第四次把天花板跺出地震特效時，我，
林晚晚，一個被社會毒打到麻木的社畜，盯著電子鐘上幽幽的藍光，
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震出竅。那動靜，
活脫脫就是一臺失控的混凝土攪拌機正在我天靈蓋上激情施工，每一次“咚！
”都精準地砸在我的太陽穴上，砸得我眼冒金星，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窗外一片死寂，
連流浪貓都識趣地閉了麥。整個世界都睡了，只有樓上那位小祖宗和他的彈簧腿，
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凌晨，精力旺盛得像是剛充了南孚聚能環。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動作快得差點扭到腰。摸索著打開床頭燈，刺眼的白光讓我瞇了瞇眼。沒有一絲猶豫，
我抄起手機，手指帶著宿命般的熟練劃開屏幕，點開錄音軟件，按下那個鮮紅的按鈕。“咚！
咚咚咚——嘩啦！” 伴隨著一陣重物落地的脆響，天花板的吊燈都在跟著瑟瑟發抖。很好，
證據+1。這已經是本周的第四份“凌晨交響樂”了。我像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面無表情地把這段新鮮出爐的噪音文件保存好，
文件名精準標注：【04：07_跳繩+疑似摔東西】。手機相冊里，
還躺著之前錄下的戰利品：【02：15_跑酷】【23：40_拍球】……時間跨度之長，
項目之豐富，足以開個小型幼兒運動紀錄片展映會。上一次找房東李阿姨，是什么時候來著？
三天前？還是五天前？她那張圓潤富態的臉上堆著萬年不變的、和稀泥專用的職業假笑，
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優雅地夾著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霧繚繞里，
她的聲音像裹了蜜糖的鈍刀子：“哎喲晚晚呀，小孩子嘛，精力旺盛活潑點是好事！
說明身體棒嘛！你小時候難道不調皮？理解一下啦，遠親不如近鄰對不對？
”她慢悠悠吐出一個煙圈，眼神飄忽，“再說了，這老樓隔音是不太好，你多擔待擔待。
回頭阿姨幫你再說說，啊？”擔待？理解？我特么理解個錘子！我那點微薄的工資，
在支付了被前任房東暴漲的房租后，像被吸血鬼吸干的血包，只剩下薄薄一層皮。
這破舊的老小區，斑駁的墻壁，吱呀作響的木頭窗框，還有這堪比紙糊的天花板，
已經是我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能找到的、最后的、帶屋頂的容身之所了。搬？往哪兒搬？
橋洞嗎？一股邪火“噌”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燒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忍無可忍，
無需再忍！我一把掀開身上那條洗得發白的薄毯，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那寒意激得我一個哆嗦，但心頭的火更旺了。我像個被點著的炮仗，幾步沖到門邊，
“嘩啦”一聲拉開房門，樓道里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抬頭，目光如炬，
死死釘在那扇緊閉的、屬于樓上301的門上。那扇門，
此刻在我眼中就是一切噪音的罪惡源頭！胸腔里憋著的那股濁氣急需一個出口。
我深吸一口氣，肺部擴張到極限，正準備用我畢生修煉出的、能穿透三層樓板的河東獅吼功，
把那個熊孩子和他不作為的家長從美夢里（如果他們有的話）徹底震醒——“咚！
”又是一記重錘般的悶響，狠狠砸在天花板上，灰塵簌簌落下幾縷。幾乎就在同時，
“吱呀”一聲輕響，來自我正對面的那扇門——302。我蓄勢待發的怒吼瞬間卡在喉嚨里，
不上不下，噎得我直翻白眼。我僵硬地轉過頭。樓道里昏黃的聲控燈適時地亮了起來，
光線吝嗇地灑下，勾勒出門后那個頎長的身影。是個年輕男人。個子很高，肩線平直，
穿著簡單的灰色家居T恤和運動長褲。額前幾縷微濕的黑發隨意地搭著，像是剛洗過澡。
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眼窩有點深，
瞳仁顏色很黑，此刻正沒什么情緒地看著我，
帶著點剛睡醒的惺忪和……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空氣凝固了。我像個被當場抓包的小丑，
一手還保持著準備砸門的姿勢，張著嘴，臉上大概還殘留著準備罵街的猙獰表情。
尷尬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熊熊燃燒的怒火，只剩下腳底板接觸冰涼地磚的寒意。
樓上，那富有節奏感的“咚咚”聲還在不知疲倦地繼續，
像是對我們這場沉默對峙的嘲諷伴奏曲。他似乎微微蹙了下眉，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秒，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跳梁小丑。然后，他什么也沒說，視線越過我的頭頂，
冷淡地掃了一眼天花板——那噪音的來源地。緊接著，干脆利落地，“砰”一聲輕響，
302的門重新關上了。干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樓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像個傻子一樣杵在原地，頭頂上是樓上持續不斷的“咚咚”噪音協奏曲，
臉上是被夜風吹干的尷尬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拳頭，硬了。
第二天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上班，我感覺自己像個剛從古墓里爬出來的僵尸，
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欲墜。辦公室的空調冷氣開得十足，吹在我發燙的臉上，
激得我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晚晚姐，你昨晚……偷牛去了？”鄰桌的小王探過頭，
看著我堪比國寶的眼圈，嘖嘖稱奇。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別提了，樓上住了一窩永動機，還是自帶振動模式的那種。
” 想到凌晨那尷尬到腳趾摳地的一幕，還有302門后那雙冷淡的眼睛，心里更添堵了。
午休時間，我癱在茶水間的椅子上，靈魂出竅般刷著手機。手指無意識地滑動著購物軟件，
各種“靜音拖鞋”、“隔音墊”、“震樓神器”的廣告瘋狂推送。突然，
一個極其小眾的設計師品牌鏈接跳了出來。
標題很唬人：【云端漫步】實驗室級靜音拖鞋——獻給需要絕對安靜的你。圖片上，
那雙拖鞋設計得確實簡約高級，灰白色調，科技感十足。一看價格：998！
我倒抽一口冷氣，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998！買雙拖鞋？！
夠我吃多少頓黃燜雞米飯了！這價格簡直是在明搶！“嘶……” 肉痛的感覺無比真實。
但就在我準備立刻劃走的時候，手指卻頓住了。
一個極其大膽、極其缺德、帶著點玉石俱焚快感的念頭，像毒藤一樣猛地纏繞上我的心臟，
瘋狂滋長。樓上那熊孩子不是精力無限、熱愛蹦跳嗎？
他那個媽不是口口聲聲“孩子活潑點好”嗎？好啊，我送你一雙頂級靜音拖鞋！
科技改變生活，穿上它，讓你家寶貝兒子蹦得更歡、更持久、更肆無忌憚！
最好把樓下302那個冰山鄰居也徹底逼瘋！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野草般瘋長。
998的肉痛，瞬間被一種黑暗的、期待報復成功的興奮感取代。
我仿佛已經看到樓上那小子穿著這雙“靜音神器”，
在他媽“哎呀真舒服真安靜”的贊嘆聲中，變本加厲地蹦跶，
那個男人忍無可忍、怒氣值爆表殺上去理論的樣子……嘴角不受控制地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手指不再猶豫，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我點下了“立即購買”。支付成功的提示音響起，
伴隨著我心頭滴血的聲音。“林晚晚，你真是瘋了。” 我喃喃自語，
但心里那點黑暗的期待卻像個小火苗，越燒越旺。三天后，那雙價值千金的拖鞋，
如同供奉的圣物，被我小心翼翼地捧回了家。包裝盒簡約高級，打開后，
那雙灰白色的拖鞋靜靜躺在里面，材質看起來確實與眾不同，摸上去有種奇特的阻尼感。
我把它裝進一個印著小碎花的禮品袋里——這袋子還是上次買蛋糕送的，
充滿了虛偽的溫馨感。深吸一口氣，我拎著袋子，踏上了通往三樓的樓梯。
每一步都走得心跳加速，一半是即將實施計劃的緊張，
一半是那998塊錢帶來的持續性肉痛。“咚咚咚。” 我敲響了301的門，
臉上努力擠出這輩子最友善、最無害的笑容。門開了。
一個燙著時髦羊毛卷、穿著真絲睡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臉上敷著厚厚的白色面膜，
只露出兩只畫著精致眼線的眼睛。是王美麗，那位“活潑論”的堅定擁護者。她身后，
那個叫軒軒的“永動機”正坐在地板上，聚精會神地拆解一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玩具車。
“喲，樓下的小姑娘？” 王美麗的聲音透過面膜傳出來，帶著點懶洋洋的鼻音，“有事？
”“王姐，” 我的笑容甜得能齁死人，把手中的袋子往前遞了遞，
“那個…昨天半夜實在不好意思，軒軒可能玩得太投入了。我理解小孩子嘛，
精力旺盛是天性！這不，我逛街看到這雙鞋，說是實驗室級別的靜音材料，穿著特別舒服，
腳感超棒，蹦蹦跳跳一點聲音都沒有！就想著送給軒軒試試，算是…鄰里之間的小心意？
”王美麗那雙被眼線勾勒得有些銳利的眼睛，隔著面膜審視了我幾秒，
又看了看我手中那個看起來“樸實無華”的袋子。她顯然沒認出這個設計師品牌，
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慢，但很快被一種“這租客還挺上道”的滿意取代。“哎喲，
這么客氣干嘛！” 她嘴上說著，手卻非常自然地接過了袋子，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
“我們家軒軒啊，就是太活潑了，在家里就喜歡跑跑跳跳活動筋骨，我也愁呢！
你這禮物送的，真是太有心了！謝謝啊！” 她順手扒拉開袋子往里瞅了一眼，
看到拖鞋款式普通（在她看來），似乎更放心了。“姐姐！新鞋鞋！
” 小魔王軒軒不知何時已經丟開了他的玩具車，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一把搶過袋子，
麻利地掏出那雙拖鞋，眼睛放光。小孩子對“新”的東西有著本能的狂熱。“快謝謝姐姐！
” 王美麗推了兒子一把。“謝謝姐姐！” 軒軒響亮地喊了一聲，
迫不及待地把腳往那雙價值998的拖鞋里塞。我臉上的笑容燦爛依舊，
看著軒軒興奮地穿上那雙拖鞋，原地蹦跶了兩下，又像個小旋風一樣沖回了客廳深處。很好，
第一步，成功！“王姐您太客氣了，一點心意。希望軒軒喜歡。” 我功成身退，
帶著深藏功與名的微笑，“那我先下去了哈！”關上301的門，我背靠著冰冷的樓道墻壁，
長長地、無聲地呼出一口氣。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狂跳，一半是計劃順利的激動，
一半是那該死的、揮之不去的肉痛感。998啊！林晚晚，你這個月要吃土了！報復的快感，
往往伴隨著更加殘酷的現實。那雙昂貴的“靜音神器”，在軒軒小朋友的腳下，
仿佛被解開了某種封印。以前他蹦跳，
好歹受限于硬底拖鞋或光腳接觸地板時自身感受到的震動和噪音反饋，
蹦跶一陣子總會累或者覺得腳底板不舒服而有所收斂。但現在呢？
這雙鞋的“云端漫步”感太絕了！踩下去軟彈得如同陷在棉花糖里，落地無聲無息，
反饋給腳掌的是純粹的舒適。軒軒徹底愛上了這種無拘無束、毫無負擔的蹦跳體驗！
他感覺自己像踩上了無敵風火輪，像擁有了絕世輕功！以前是“咚咚咚”的間歇性發作，
現在直接升級成了全天候、高強度、無休止的“蹦床模式”！從客廳到臥室，從臥室到廚房，
從地板蹦到沙發，
從沙發蹦到茶幾（好幾次差點把上面的東西震下來）……整個301變成了他的私人游樂場。
他不知疲倦地跳躍、奔跑、原地高抬腿，甚至開發出了“旋轉跳躍我閉著眼”的新招式。
而我的天花板，則成了這場“無聲”狂歡的直接承受者。
那持續不斷的、沉悶的、穿透力極強的“噗通、噗通、噗通”聲，取代了過去的“咚咚咚”，
以一種更加均勻、更加密集、更加令人抓狂的方式，從早到晚，無孔不入地鉆進我的耳朵，
鉆進我的骨頭縫里！我躺在床上，那“噗通噗通”的震動感貼著床板傳來，
像有人在我胸口擂鼓。我坐在桌前想寫點東西，桌上的水杯隨著那節奏輕輕震顫，
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我試圖用耳機放最大音量的重金屬搖滾來對抗，
結果那低頻震動像是能穿透耳膜，直接作用在我的腦仁上，震得我頭暈眼花，
太陽穴突突地疼。“啊啊啊啊——！！！” 在一個被那“噗通”聲折磨得瀕臨崩潰的深夜，
我終于忍不住，抱著頭在房間里發出無聲的咆哮。這簡直比之前更可怕！
之前好歹有聲音反饋，現在連聲音都沒了，只剩下這無休無止、深入骨髓的震動！
像有個隱形人拿著低頻震動按摩器，24小時貼在我家天花板上工作！
我像個困獸一樣在房間里焦躁地踱步，目光掃過書桌上那本厚厚的《建筑聲學原理》，
又掃過電腦屏幕上一個名為【噪音取證技巧】的收藏夾。不行，我得自救！一個念頭閃過。
我猛地沖到墻邊，翻出上次為了錄樓上噪音買的高靈敏度錄音筆。不行，錄不到！
這震動幾乎沒聲音！我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個老舊的、用來測地震小實驗的簡易振動傳感器，
笨手笨腳地把它貼在天花板上。傳感器連接手機APP，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條瘋狂波動的曲線，數值高得嚇人！有用！我趕緊操作手機，瘋狂截圖，
錄屏，保存下這觸目驚心的振動數據。這絕對是證據！
證明樓上存在嚴重的固體傳聲噪音污染！帶著一絲希望，我再次撥通了房東李阿姨的電話，
語氣盡量平靜但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憤怒：“李阿姨！是我，晚晚。實在不行了！
樓上現在變本加厲！軒軒穿了那雙靜音拖鞋，蹦得更兇了！我這里有振動數據，非常嚴重！
您必須再管管！”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接著傳來李阿姨那熟悉的、帶著點敷衍和不耐煩的腔調：“哎喲晚晚，怎么又來了？
不是送了鞋子了嗎？人家媽媽還特意跟我說了，很感謝你呢！小孩子嘛，
穿了舒服的鞋子活動活動筋骨很正常啦！再說了，老房子嘛，有點動靜難免的，
你這天天投訴，鄰里關系搞僵了多不好？阿姨夾在中間也很難做的呀！多體諒體諒嘛！
我還有牌局，先掛了啊！”“嘟…嘟…嘟…”忙音響起，像冰冷的針扎進耳朵里。
我握著手機，聽著話筒里那無情的忙音，再看看天花板上那個還在瘋狂跳動的振動曲線，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無力感和被世界拋棄的憤怒瞬間攫住了我。體諒？理解？我體諒你大爺！
我理解你全家！就在這時，我放在桌上的另一個手機（工作號）屏幕亮了起來，
推送了一條直播平臺的消息。是我關注的某個生活類主播開播提醒。
主播ID很眼熟——“美麗媽咪的精致生活”。鬼使神差地，我點開了推送鏈接。
直播畫面加載出來，一個布置得粉嫩溫馨、充滿了各種網紅元素的房間背景。鏡頭前，
赫然是王美麗那張精心修飾過的臉！她換掉了真絲睡衣，穿著一身名牌家居服，妝容精致，
頭發也打理得一絲不茍。她正對著鏡頭，笑容滿面，聲音甜膩得能拉絲：“哈嘍寶寶們！
歡迎來到美麗媽咪的直播間！今天給大家分享軒軒寶貝的晨間活力喚醒操哦！看看我們軒軒，
這活力！這精神頭！身體倍兒棒！”鏡頭一轉，對準了客廳中央。果然！
那個精力過剩的小魔王軒軒，正穿著我送的那雙灰白色【云端漫步】靜音拖鞋，
像只裝了彈簧的小袋鼠，在鋪著地毯的客廳中央，瘋狂地原地高抬腿跳躍！
小臉因為興奮和用力漲得通紅。“跳！跳！跳！” 軒軒一邊蹦一邊自己喊口號，
每一次落地都輕盈無聲。王美麗的聲音充滿自豪地響起：“看我們軒軒，這運動天賦！
多虧了樓下鄰居姐姐送的神仙拖鞋！寶寶們看，就是這雙！” 她特意把鏡頭拉近，
給了那雙灰白色拖鞋一個大大的特寫。“超級靜音，超級舒服！軒軒穿上它，
在家怎么蹦跳都行，完全不會吵到樓下！樓下鄰居真是有心了，送了這么貼心的禮物！
大家說，是不是很贊？”直播間彈幕瞬間刷過一片：“哇！好貼心的鄰居！
”“這拖鞋看著好高級！求鏈接！”“美麗媽咪人緣真好！”“軒軒寶貝太可愛啦！
活力滿滿！”“靜音拖鞋？真的假的？這么神奇？
”“……”我看著屏幕上軒軒那不知疲倦蹦跳的身影，
看著王美麗那張洋溢著虛假幸福和炫耀的臉，聽著她對我“貼心禮物”的“贊美”，
再看看天花板上那持續不斷的震動感……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怒意，
順著脊椎骨急速攀升，瞬間凍結了我所有的血液。我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死死捏著手機，屏幕幾乎要被我捏碎。好。很好。非常好。
拿著我價值998的血汗錢買的“兇器”，踩在我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在你的直播間里炫耀你的“精致生活”和“貼心鄰居”？還感謝我？還要給我發好人卡？
王美麗，你成功地點燃了我的核彈引信。我的嘴角，緩緩地，緩緩地，
向上扯開一個極其冰冷、極其瘆人的弧度。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那雙被特寫的拖鞋，
還有軒軒不知疲倦跳躍的雙腳。憤怒到了極致，反而詭異的平靜下來。
像暴風雨前死寂的海面。一個清晰無比、帶著絕對毀滅性的計劃，在我腦海中瞬間成型。
我退出直播APP，沒有一絲猶豫，立刻點開手機的應用商店，
飛速下載了王美麗直播的那個平臺軟件。注冊賬號？用戶名？我冷笑一聲，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隔壁老王送溫暖】。很好，樸實無華，深藏功與名。注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