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帷幔內,一名容貌昳麗的少年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唇瓣卻紅得發腫。
青紫色的痕跡縱橫交錯,落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眼,仿若經受過慘無人道的虐待。
床邊一名粉衣女子跪在地上,低頭不停地抹著眼淚,嘴里發出絕望的哭訴聲:
“嗚嗚嗚……我可憐的公子啊,怎么受了這么大的苦嗚嗚嗚……”
她哭得滿臉水漬好不狼狽,惹得站在一旁的綠衣女子直翻白眼,不悅的訓斥道:“快別哭了,小姐的計劃成功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
不說還好,一說惹得粉衣女子哭得更加厲害,恨不得將眼珠哭出來。
“嗚嗚嗚,我是在心疼公子,公子本可以不用受罪的……”
她話還沒說完,立刻被綠衣女子打斷:“怎么?你是在質疑小姐的決策嗎?”
粉衣女子倒是不怕對方嘴里的小姐,但她知道公子對小姐極其寵愛,自然不能說小姐的壞話。
她氣勢弱了下去,解釋道:“我不是……”
就在她們爭吵時,一道虛軟沙啞的聲音驟然響起:
“閉嘴!”
兩人瞬間噤了聲,齊齊順著聲源處看去,就見床上的人眉頭微蹙。
他緩緩睜開雙眼,昳麗的臉龐剎那間如枯木逢春般,恢復盎然生機。
云夢澤是被兩人吵醒的,渾身酸軟無力,喉嚨更是發緊得疼。
昨日謝瘋狗不知是發了什么神經,差點沒將他弄死,害他喊了一晚上。
就算有提升體質的天賦,也不扛這么造啊。
在這樣下去,他怕是快要去下個世界了。
云夢澤心里吐槽著,側頭巡視著周圍的情況。
站在床邊的兩名女子,一個是原主的貼身丫鬟名為蘭芝,長相清秀小巧,哭得眼眶紅紅的惹人憐愛。
另一名略微趾高氣揚的則是叫株福,是云婉柔穿越后買來的貼身丫鬟。
在原主成功入選秀女后,云婉柔特意讓他將人帶著,說是方便傳遞消息,實則用來控制原主。
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原主愛屋及烏對株福同蘭芝一般待遇。
但原主本人較為軟弱,竟讓對方覺得好欺負,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而上次那份某催香,也是經過株福之手。
株福知曉其中內幕,生怕原主膽怯拒絕,不斷在他耳邊勸說洗腦。
原劇情中原主爬龍床失敗,被暴君抹了脖子,云婉柔以身澀險被端王當成禮物送進宮,株福自然而然也回到她身邊。
那時的蘭芝腦袋突然轉過來彎,想去找對方說理,最終在夜深人靜時,被太監推下池塘溺水身亡。
如今看到床上的人醒來,蘭芝焦急的詢問:“公子您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云夢澤搖頭,除了臉色白些外都很好。
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株福,在看向床上男人那張絕美容顏時,眸中迅速劃過驚艷的色彩。
才短短幾日不見,這位懦弱的公子不知吃了什么靈丹妙藥,竟美得讓從沒正眼瞧過的自己,都有些移不開眼。
難道這就是長輩口中所說的,長開了?
株福承認對方容貌不凡,怪不得能惹得暴君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
就這張臉,誰見了誰不喜歡?
她向來看不起以色侍人之人,再加上對方只是生不了孩子的男性,狗皇帝估計只是圖個新鮮而已。
云婉柔將人買來后,總在她耳邊抱怨謝梁洲是個無能的暴君,聽得多了,自然也對狗皇帝的印象變得固化。
等日后端王成了皇帝,她就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可比現在威風多了。
那狗皇帝再喜歡公子,不也還是沒給個位份嗎?
株福眉眼低垂,心里的想法一連串的在腦海里浮現,張口打破了屋內美好的主仆氣氛。
“恭喜公子計劃成功,距離刺殺狗皇帝又進一步!”
云夢澤桃花眼漫不經心地掃過去,命令道:“你先出去。”
這道聲音極其冷淡,跟從前的溫聲軟語相差甚遠。
株福內心幽怨,輕咬唇瓣不甘地應了聲:“是。”
等她走后,蘭芝繼續哭訴道:“公子我們逃出去吧,這里不是人能待的,小姐她根本沒想讓公子您活著回來……”
前兩日云夢澤離奇失蹤,再加上皇帝派人搜查。
感覺出情況不對的蘭芝,偷偷將求救信送出宮外,想請云婉柔出手幫助,卻遲遲沒等來回信。
后來這件事被株福得知,嘲笑她不自量力,在兩人爭論中不小心泄露出,云婉柔跟端王的真實計劃。
蘭芝宛如晴天霹靂,明明公子是為了小姐才進入皇宮,而對方只是在利用公子,根本沒將親生哥哥當人看。
她渾身都在打顫,如同冬日里凍硬的冰塊,砸在身上又疼又冷。
小姐連她的哥哥都不在乎,那自己這種卑微到塵埃里的丫鬟,還能落得個什么好下場?
蘭芝將事情經過復述后,苦口婆心地勸道:“自從兩年前小姐跌倒后,整個人都變了。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姐,公子我們走吧,不要再管她們。”
蘭芝以為公子還是跟從前一樣,對小姐極其溺愛,一句不好的話都聽不得。
估計免不了要被公子教育,她低垂眼眸偷偷嘆氣。
可誰知云夢澤只是點點頭,認真的說道:“走。”
蘭芝猛地抬頭,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流光閃爍。
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就見云夢澤晃著手腕處的鏈子,補充未說完的話:“走不了了。”
情緒如同過山車般跌宕起伏,小蘭眼眸黯淡了幾分,激動的心情也轉化為堅定。
“公子,奴婢一定會想辦法幫您破開這條鏈子!”
從表面來看這小丫頭還是挺靠譜的,云夢澤朝著她勾了勾手指,待人湊近后才小聲說道:
“去尋刀具來,小心點,千萬別讓第三個人知道。”
蘭芝急忙點頭正要起身行動,卻聽身后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質問聲:
“什么別讓第三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