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一會外面就傳來周大嫂抱怨的聲音:“累死了娘,那個賤丫頭一天到晚在家里待著連個晚食都沒煮,你啊還是太好性了?!?/p>
“云大丫你個懶皮子,一天天的吃老娘的喝老娘的,連個飯都不煮你是要翻天?。】蠢夏锊话橇四愕钠?.....”
周婆子的火氣一如既往的被周大嫂挑了起來,這已經是她慣用的伎倆了。管不住自家男人她就把周婆子當槍使。
這一招百試百靈,周婆子每一次都會一馬當先地沖在前面,這樣教訓了云大丫,周大哥還不敢吭聲,畢竟出手的是他老娘。
至于周景才,每一次都是充耳不聞,在他眼里云大丫就是他們家的下人。既然都是下人了,打罵不是很正常嗎?
今天也是如此,周婆子放下手里的鋤頭,風風火火地就往柴房這邊來。
看著門上落著的大鎖有一瞬間的尷尬,身后的人包括周大嫂也有一瞬間的靜默,倒是忘了中午娘拿大鎖把柴房門鎖了。
不過周家人怎么會承認自己的錯呢?他們下意識地忽略這一點,幸災樂禍地看著周婆子打開大鎖收拾云大丫。
周婆子打開大鎖推開房門看見依舊‘睡著’的云大丫,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抬腳就要進去打她。
就在這時,她腳下的一塊石頭突然裂開,周婆子一個不穩整個人栽倒在地。
嘴巴正好撞到柴房里面的一塊青石板上,血和著門牙從她的嘴里噴了出來。
‘嗷’的一聲周婆子捂著自己的嘴巴痛得說不出話來,周大哥和周大嫂看見這一幕也是被嚇了一跳,趕忙跑過來把她扶起來。
“娘、娘,你怎么樣了?”周大哥急忙喊道。
周大嫂也在一旁焦急地大喊:“娘、呀!娘的牙齒磕掉了,鳳、小鳳、他三叔,快出來,娘的門牙磕掉了?!?/p>
嘖嘖!這一嗓子喊得,知道的說你是關心則亂,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幸災樂禍呢!
好在周圍鄰居都有點距離,不然可就熱鬧咯!
云昭在心里吐槽,她好奇死了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又怕被他們發現,只好閉著眼睛‘看’熱鬧。
周小鳳正在屋里看話本子呢!被周大嫂這一嗓子驚得話本子都掉了,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之后穿上鞋就往外跑。
“娘、娘,你咋啦?”周小鳳對周婆子還算可以的,畢竟現在這個家里還是娘說了算。
她心里清楚,要是娘不在了哥嫂沒一個靠得住,大哥、大嫂自私自利只顧著他們的小家;
二哥就更別提了,一年到頭都難得回來兩趟,哪里有時間管她這個小姑子?
至于三哥,唉!等他考上秀才自己怕是要成老姑娘了,所以她娘千萬不能有事。
周景才也同樣飛快從屋里出來,他跟周小鳳一樣,沒有周婆子支持家里哪里能讓他連續考八年縣試啥也不干?再說讀書可是個費銀子的事。
“娘,發生什么事了?為何會摔倒?”周景才的聲音聽起來文質彬彬的,云昭卻是知道他就是個表里不一的心機鬼。
“三弟、小妹,娘本來是想進去教訓一下那個災星,誰知道突然就摔倒了真是邪門?!敝艽笊┮庥兴傅氐?。
周婆子還在哎呦哎呦地喊疼,周小鳳和周景才聞言,通過昏暗的光線看向柴房,云大丫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臉上的傷口猙獰可怖。
倆人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飛快地收回視線。周景才趕忙說道:“大哥、大嫂,先別管她了,咱們先把娘扶屋里去吧!”
周景才其實害怕得不行,云大丫昨天傷得那么重也沒請大夫,今天又被娘鎖了一天啥也沒吃怕是已經......他不敢往下想,反正不關自己的事。
對于這個名義上的童養媳,他從來沒有當做一回事。
不過就是個花銀錢買回來的奴仆,他娘可是說了,等他將來飛黃騰達了再把這個賤丫頭賣出去就是了。
而且書院里的文兄可是許諾過,只要自己考上秀才他就把妹子許配給自己。
文家妹子他見過好幾次,說話溫溫柔柔的行為舉止猶如大家閨秀般,著實讓人驚艷!
自己傾慕文姑娘許久了,要不是一直沒有考上秀才,他早就去文家提親了。
幾人手忙腳亂地把周婆子扶到屋里去,周景才去請了村里的李大夫,周景春兄妹在屋里照顧著周婆子。
周大嫂撇撇嘴只好去灶間忙活了,忙活了一下午一家人到現在還沒吃晚食呢!
而周家幾個孩子照例在院子里玩,對家里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關心,好似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已經習慣了。
柴房里的云昭唇角微勾,鉤子已經埋下了,晚上的大戲才是正頭。
李大夫過來看了看沒什么事,就是摔了一跤掉了一顆牙,連藥都沒有開就走了。
晚上,周婆子吃的是稀飯,剛掉了門牙還不習慣。其他人倒是沒有影響,照例吃的是二和面窩頭配稀飯,菜則是辣椒炒雞蛋和醬茄子,還有一疊腌好的倭瓜條。
這樣的晚食在大河村已經算是數一數二了,這兩年年景不太好,莊稼收成不好伙食自然也跟著下降。
周家供著一個讀書人條件還能這樣,全靠鎮上的周二哥,他每個月都會拿些銀錢回來。
當然還有一個傳言不知道真假,聽說以前周老爺子發過一筆橫財,至于怎么發的就不知道了。
這個傳言還是有一次云大丫在河邊洗衣服聽村里的嬸子大娘講起的,當時他們講起來臉上還帶著羨慕的神情。
云大丫沒有當做一回事,當個樂子聽完也就過了。
云昭卻是當真了,這幾年云二哥拿過幾回銀子回來,一個手指頭都數得清楚,哪里夠周景才讀書的?
柴房里的云昭一邊琢磨一邊偷摸著吃了一瓶牛奶和一根火腿腸外加一個面包,滿足地躺在稻草堆里等待時機。
夜漸漸深了,好戲該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