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她的聲音雖小但周圍一圈的人都聽見了,族長的臉更是黑如鍋底。
要不是看在周家有個童生的份上,真想把他們逐出族去。
“丫頭,別怕,咱們這么多人在呢!他們不敢拿你怎么樣,跟大家伙說說你這是怎么弄的啊?”
劉族長笑得像個誘哄小白兔的老狐貍。
周景才見狀飛快擠到前面,以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語氣對著云昭說道:“大丫,臉上還疼不疼?
你說你也是的,上山咋不小心點呢,我跟娘說一聲你這幾天好好休息,活就不用干了。”
要是原來的云大丫可能會因為他這幾句輕飄飄的關心有幾分欣喜,可她云昭不會,她只會覺得假惺惺。
她像是被嚇到一般抖了抖身體,斷斷續續地低聲道:“別、別砍我,我、我不是災星。
周三哥沒有考上秀才不關我的事,求求你們不要、不要殺我......”
聞言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面對劉族長和李族長帶著明顯嘲諷的責備眼神。
周族長的拐杖敲得砰砰響:“周劉氏,周大牛雖然不在了周家也不容許你如此胡來,等一會事了了你給我去祠堂跪著。”
周母聽了血色盡失,她這么大的年紀了還當著這么多外人的面被罰跪祠堂,族長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啊!
不過她現在也不敢出聲反駁,她怕老族長一怒之下把她休出周家,那她才是真的欲哭無淚。
不止是她,周家其他人也都縮著脖子不敢說話,就連周景才也不敢再狡辯了,族長爺爺的眼神太可怕了。
村里人聽了也覺得周族長為人公允,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過輕巧,多少還是有點遠近親疏吧!
只有云昭在心中冷笑,說來說去還是想保下童生唄!
不過沒關系,她今天的目的本來也就是離開周家。
至于其他,待將來再慢慢籌謀就是了,如今這副身子能安全地離開周家就已經是萬幸了。
她咳嗽兩聲嘴角溢出一點血紅,蜷縮在村長媳婦的懷里氣息似乎更加微弱了。
嘴里不停的呢喃:“我、我不要死在、死在周家,我、我要離開、離開周家。”
兩句話說得一些心軟的婦人再次紅了眼眶,她們雖然也知道這丫頭始終不能跟童生家比,多多少少還是同情她的遭遇。
“族長叔、當家的你們看這......”村長媳婦是最直觀的,懷里的丫頭就真的剩下一把骨頭了。
村長犀利的眼神看向云昭,云昭害怕得直哆嗦,最后村長無奈地放棄了掙扎。
唉!他又何必為難一個可憐的小丫頭呢?他轉身看向周景才沉聲問道。
“三小子,你怎么看?”
周景才沒想到村長大伯會問自己的意見,他倒是不在乎云大丫的去留,只是......
“大伯,這事還要我娘做主才行。”
“不行,我不同意,要離開周家除非把東西還回來,還有當初的十兩銀子,否則休想。”周母想起丟失的銀子就心疼,哪里會輕易讓她離開?
“什、什么東西?”云昭裝作不解地問。
周村長再次看向小姑娘嚴厲地問道:“大丫,你婆婆說你偷了家里的銀錢,可有這事?”
“村長,瞧你這話問的,丫頭都成這樣了怎么去偷東西?何況我聽說不止銀錢,周童生家還丟了不少東西呢!”劉族長嘲諷地道。
“萬一她找云家人一起呢?這誰知道?”周母氣急敗壞地道。
剛剛村長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這么問的,不然整個村子都沒丟東西,就景才家丟著實有些奇怪。
“咳咳!我、我根本不知道,我被打暈了就沒有醒來過。再、再說我這個樣子怎么去、去找人?
如果真是我找人來我、我為何不一起離開?”云昭咳嗽兩聲,語帶哽咽地問道。
說完她又低下了頭自暴自棄地道:“也罷,左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云家更不可能管我的死活。大不了一根繩子吊死在周家,看他如何去考秀才?”
剛剛的質問就讓他們啞口無言,她這輕飄飄的話更是讓他們嚇出一身冷汗。
云大丫如果真的吊死在周家,別說周景才這個童生,就是族里其他要走仕途的孩子都會有影響,這年頭讀書人的名聲尤為重要。
族長和村長家里都有人在縣學讀書,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他們怕是在縣學待不下去了。
“胡鬧,云丫頭,既然你想離開周家我就給你做這個主,只希望將來你不要后悔。”村長不悅地道。
“多謝村長!婆婆說我晦氣,影響了三哥的仕途,我自然是要離開的。至于將來,將來我能不能活著還是個未知數就不勞你費心了。”
云昭說出來的話都帶刺,村長心中即使不高興表面上卻不好太過,這么多村民看著呢!
他也懶得跟她掰扯,轉身看向周母:“他二嬸,你去把當年的契書拿出來。”
當年他們花十兩銀子買云大丫是有契書的,只不過為了周景才的名聲沒有拿去官府蓋章罷了。
周母在兩個兒子的示意下狠狠地瞪了云大丫兩眼,才不甘不愿地回屋拿去了,不是她舍不得這丫頭。
只是想著當年她可是花了白花花的十兩銀子才聘回來的丫頭,竟然啥也沒撈著就要放她離開,不免有些不情愿罷了。
不過現在事情鬧成這樣她也知道自家只能妥協,畢竟她家是實實在在被偷了。
將來他們家老三再去考學多少還要族里資助些才行,如今萬不能得罪族長。
等周母拿著兩張張泛黃的紙張出來,云昭差點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不過她極力忍住了,不差這臨門一腳了。
村長接過紙張看了一眼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想好了要離開周家?”
云昭迎上他的目光堅定的點頭,這個火坑她是肯定是要跳出來的。
“嗯,這個可以給你,不過......”
“村長放心,出了這個門我的死活與周家無關,我也不會拿他們打殺我這件事做文章。”
村長點點頭,雖然話不太好聽,確實是他想要的結果,景才這個侄子他還是想保一保的。
周家人聞言也松了一口氣,只要云大丫不亂說,村里的村民不足為懼,只要童生的名頭還在,他們就不可能去給他找麻煩。
萬一哪一天他考上秀才了呢?這對整個大河村來說都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所以一般人是不會輕易的去觸這個霉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