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自己的腳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只正用自己的爪爪遮著臉,敞著小肚子躺在那里睡著的奶團子。
他這才想起來,這只奶團子在他睡著之前,竟然膽大妄為地上了他的龍榻。
蕭燼穹起身,看了床上的奶團子一眼,心想等一會兒讓人將床褥都給換了,就隨它再睡一會兒算了。
他撇開帷幔,才發覺天色竟然已經有些晚了。
他喚人進來,問:“朕睡了有多久了?”
李明泉:“回皇上,現在已經是酉時了,您睡了近兩個時辰。”
一聽自己睡了有近兩個時辰,蕭燼穹都多少驚訝了一把。
李明泉:“皇上,現在要不要傳晚膳?”
蕭燼穹卻說:“讓人把褥子給換了。”
也不知道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換褥子了。
李明泉回了一聲是,又過去安排人去傳晚膳,換褥子。
不一會兒,一順的宮女太監魚貫而入,有條不紊地擺晚膳。
幾個抱著褥子之類的宮女太監也朝著龍床過去。
可打開帷幔,一個宮女突然看到皇帝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個活物,直接被嚇了一跳,“啊——”了一聲。
剛被嚇出聲,那宮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明泉也跟著嚇出了一身冷汗,立馬過去過問:“怎么一回事兒!”
床榻邊兒上宮女太監已經跪了一地,個個把頭栽在了地上,冒了一身的虛汗。
那雪也被那宮女的一聲叫喊嚇醒了。
一覺醒來,它看到那么多人跪在床前。
還找不到蕭燼穹的人了。
它更是被嚇了一跳。
它蹬著褥子,從床上跳了下來。
李明泉哪曾想過,龍榻上能突然跳下一個活物下來,一時間也是被嚇得差點背過氣兒,“哎呦——”了一聲,還是他身后的小太監給扶住了。
這下子,連他看著走過來的蕭燼穹,都冒著冷汗,連忙跪了下去。
驚慌的那雪則是一頭撞到了蕭燼穹的腳上,又嚇得她猛扒著蕭燼穹的龍袍,上竄到了他的肩頭縮著。
李明泉跪在地上,臉色那叫一個一言難盡,生怕這小畜生一不小心,再傷了龍體,“哎呦,小祖宗!
那雪剛才是真的嚇得不輕。
在大典子上,那個女人喊著眾人要把它捉走,要扒它的皮,它可是還歷歷在目。
剛才那么多人圍著它,它還以為就是來扒它的皮的。
那雪縮在蕭燼穹的肩膀上,警惕地看著李明泉他們。
又在看到蕭燼穹朝著自己看過來的時候,委屈地哼哼了一下。
李明泉無奈道:“這小家伙怎么除了皇上您,誰都怕啊。”
他這話一出來,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眼神都活絡了一下。
除了他們皇上,誰都害怕?
這叫什么話。
他們這位皇帝,也不是什么親近的人……
李明泉雖然震驚,但也知道,能讓皇上的龍榻,那肯定是皇上允許的。
如若不允許,皇上早就直接拔劍將這小東西給挑殺了。
又或者喚他們進來,將這小東西給帶出去。
既然這小東西上了龍榻,那自然不是他們這些當奴才該過問的。
蕭燼穹也是聽了李明泉的一句話,覺得這小家伙實在是特別。
莫說人,就連畜生,他都還從未有見過這樣啊有眼無珠的。
一味朝著他的身邊來躲避風險的,這小家伙,確實是頭一個。
蕭燼穹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不過一個小畜生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目的。
李明泉也是三言兩語,將事態給緩和了。
又趕緊訓斥道:“都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褥子給換了!”
那些宮女太監這才顫巍巍地直起了身來。
適才殿前失儀,要照以前,就算是不被打殺了,也得挨三十的板子。
卻不知為何,一向暴戾無常的皇上,今日心情竟然不錯。
竟然沒有責罰他們。
蕭燼穹對著繞著自己的肩膀走著的奶團子說:“下來!”
正在換褥子的宮女太監被嚇了一跳,李明泉也是硬著頭皮又看了過去。
可是那奶團子非但不害怕,而且像是聞到了什么一樣,溜溜的大眼睛都有點直了。
它就這樣在蕭燼穹的肩膀上站了起來,探著頭想往那紫檀鑲玉九龍屏風后面看。
然后又看了看蕭燼穹,又朝著屏風后面看著。
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像是在問:屏風后面是什么?是什么?
它被燒的只有一邊蓬松的大尾巴還搖了搖,掃到了蕭燼穹冷硬的嘴唇上。
還急切的在蕭燼穹的肩膀上不斷地踩著腳。
這時一個宮女扯著褥子,小聲地說了一句什么,給李明泉看。
李明泉看著被角上蹭上的一點兒血跡,又嚴肅地低聲說:“去,將皇上午睡前換下來的那件龍袍拿過來,仔細瞧瞧!”
龍袍之上,若是沾染了血氣,那可不是小事兒。
若是真沾上了,日后就斷然不可再讓九五之尊穿在身上了。
一個小太監連忙低著頭出去了,要去將那一件龍袍給截下來。
蕭燼穹已經拎著那雪,將榻給扔到了地上。
那雪被扔的在地上跌了一下。
雖然有一些的不滿,但在站穩當之后,它還是用自己的大尾巴勾著蕭燼穹的腿,在他的腳邊兒打轉兒。
李明泉跟過去,伺候蕭燼穹用膳。
那雪也終于是跟在蕭燼穹的腳邊兒,繞過了那一道屏風。
然后它看著這么一大桌子上,幾乎望不到頭的一大桌子菜,直接直了眼。
可是這里不是它自己家,人家要是不給它的話,它也不能吃。
在蕭燼穹坐下之后,試毒太監開始一道菜一道菜地試著菜。
那雪饞的眼睛直的不行,饞的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他們寺廟清貧,就算是吃素齋也吃不到好的。
被騙到冷宮之后,它也是每天才只能啃一兩個干窩窩。
哪嘗過一點兒的葷腥啊。
見那雪饞成這樣,蕭燼穹也只當是沒有看到。
倒是李明泉看著,有些忍俊不禁。
但是皇上沒有開口,他當然沒有那個資格散布什么好心。
他道:“皇上,這小家伙應該是哪里受了什么傷,要是害得皇上您身上沾有了血氣,實在是不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