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燼穹走了之后,李明泉看著被擋下來,不讓跟著蕭燼穹走的那雪,對它說:“這魚可是鶴頭紅,池塘里頭就放養了那么幾尾,你個小祖宗啊,怎么那么會捉啊!”
那雪可不懂什么鶴頭紅的。
它看著已經走遠了的蕭燼穹,實在是有點兒氣餒。
它不過就是一只喵而已。
曹丞相財大勢大,自己要是稍微不慎,怕是連他們的寺廟都要跟著遭殃。
可它根本都還不能化化成人形。
上次也不過是因為一個道士給它施了法,找了長相模子,用了丹藥。
所以它就想,能不能向它大師兄說的那個,最有執法權力的皇帝告狀。
它是有錯,但它就算是受罰,也要讓曹丞相這個殺喵未遂的兇手付出代價。
要他蹲大牢!
看著那魚的頭紅,李明泉都覺得心有不忍了,但還是交代人做好,將那雪送了回去。
那雪回去了之后,狼吞虎咽地吃了魚。
然后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一下又一下地搖著自己的尾巴。
那個皇上為什么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呀。
而且,他連見自己都不見,自己怎么跟他告狀啊。
可是它不能幻化成人形不說,還不識字。
就算是見到了他,也沒有什么辦法。
那雪苦嘆了一口氣,然后又翻了一下身子,開始打坐。
不得不說,這王宮因為沾染了龍氣,又選址考究,實在是一個修煉的好地方。
修煉起來,也順心了不止一點兒。
不過以它的修為,要真的想修煉成人形的話,起碼也要再過個十年八載的。
現在的它除了能聽得懂人話,就不過是一只再普通不過的喵而已。
修煉著修煉著,那雪就伸著自己的前肢往那里一趴,氣餒的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突然響起了一聲雷響。
它聽到外頭守夜的宮女說。
“要下雨了!”
“你先守著,我再去拿一套被褥過來吧?!?/p>
“姐姐,不過就是一只貓而已,把門窗關嚴是不就行了,還用我們守著,要不我們回去算了?!?/p>
“胡說什么呢!你這樣,小心以后釀成什么大錯!”
“左右不過是一只貓而已,皇上不也沒有把它養在身邊,也沒有過來看它?!?/p>
“……我聽說,這只貓可是毀了太后的冊封大典?!?/p>
“皇上之所以養著這么一個燒焦的小畜生,不過就是為了跟太后作對而已。 ”
“又在胡說了!”
“怎么就叫……”
那雪扒著窗戶,又在雷聲中,用腦袋蹭開一個窗戶縫。
腦袋頂出去,又扭動了一下自己的小身子。
那個小宮女到底是沒有聽話,在檢查了門窗之后,就回去睡了。
那雪從窗戶上躍下來,然后穿梭在這皇宮里的紅墻綠瓦間。
只是打雷,還尚未下雨。
但伴隨著打雷聲越來越重,豆大的雨滴也開始跟著砸了下來。
那雪忍著前肢上的疼痛,被雨滴趕著,跑的飛快。
它終于到了蕭燼穹的寢宮。
可是寢門緊閉,外頭還有帶刀侍衛在看守。
那雪可不想被別人發現了,再次被別人給送走。
它就繞著殿門前的那個雕梁紅柱,繞著圈兒躲人。
終于,寢殿的門發出吱呀一聲聲響。
尚輦太監領著一眾伺候完皇帝沐浴,端著一樣物什的宮女太監,從里頭魚貫而出。
那雪溜著墻角找準機會,順著最后一個宮女的裙擺,就這樣溜了進去。
然后一直守在門口的太監,就把寢殿的門給關上了。
外頭不斷的響著轟隆隆的聲音,滂沱大雨終于開始在外頭砸的噼里啪啦的響。
雨聲裹挾著寢殿的安寧,那雪都覺得這地方有一點兒嚇喵了。
它無聲地在殿內溜達著。
畢竟只過來了一次,它對這個金碧輝煌的寢殿實在是有些好奇。
這些金燦燦,綠油油,紅彤彤的東西。
要是拿到外頭去賣的話,該值得多少錢啊。
可是這些東西不是它的。
師兄們又教導它,它要是想幻化成人的話,絕對不能偷盜。
它覺得實在是可惜了。
作為一只喵,它在夜里的視力當然是極好了。
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溜溜達達的,在里頭逛了許久。
這才繞過那個極為重工又不顯繁雜的屏風,看向了龍塌。
它能感受到,這里到底有多適合修煉了。
看著龍榻,那雪伸著自己的前肢,在宮毯上擦著自己的爪子。
又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像是在準備一場饕餮盛宴。
它終于優雅地邁著貓步朝著龍榻走了過去。
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中扒開龍帳,一躍跳上了龍床。
外頭又是一聲悶雷,將它給嚇了一跳。
它還不忘準確地繞過床上那人的長腿,躲到了里側。
沒察覺到此時的帝王正滿額冷汗,在殿內焚著安神香的情況下,卻還是睡得不安穩。
那雪本來還想像上次一樣睡在床尾。
可是蕭燼穹現在好好地躺在那里,也沒有趕它,它就朝著床頭過去了。
往那里一窩之后,那雪也沒有看向那個年輕的帝王
它翹了一下自己蓬松的尾巴,小腦袋挨著他,往那里一歪,就直接睡了。
伴隨著一聲重雷,被困在夢魘里的蕭燼穹拿刀的手似乎是被別人牽了一下。
那種酥癢的感覺,一時間將他從那滔天恨海中剝離出來。
他想著,會有誰來牽他的手?
他從夢魘中醒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柔軟的觸感卻并沒有消失。
他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卻看到……
那雪柔軟的尾尖兒,正纏繞著他的手腕。
小額頭也正抵著他的胳膊,就這樣睡著。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做夢夢到了什么,尾巴尖還微微翹了一下,就這樣拍打在他的手背上,
蕭燼穹的手動了一下。
蕭燼穹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就這樣看著這個雪團子,甚至顧不上想它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只知道因為這個小家伙,那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的噩夢,似乎跟以前有一些不一樣了。
這時,睡夢中的那雪繃了一下自己的小身子,四只雪白的小腳都在用力,纏著蕭燼穹手腕的尾巴也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