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相殘!
手足相殘!!!
這在尋常人家,都屬于忌諱如深的話題,更別提皇宮皇家了。
在這皇宮中,沒人敢提。
哪怕帝家兄弟們鬧得不合,甚至勢成水火,百官包括帝家兄弟的子女,都不敢明面上提。
大家都會維護虛假的表面和平,心里或許會想著他們會手足相殘,但永遠不敢明面說出來。
因為此話一出,便是大逆不道!
便是….誅滅九族之罪!
沒人敢把九族拿出來開玩笑。
更別提,
如今的帝王李淵,極度重視親情。
為了一碗水端平,許諾李世民極多,以至于都快要威脅到李建成的地位,這才恍然醒悟,有此次將秦王請回來長安的戲碼。
此話….若是被李淵聽到,哪怕鄭觀音是為太子妃,也是大不敬,亦是大罪!
薛萬徹深吸口氣。
隨后不斷的深呼吸著,是在逐漸接受如此情報。
他知道,
若不是得知一些事情,太子妃是斷然不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換句話說,秦王真有反意!
這….這!
如此更讓薛萬徹驚恐起來。
仔細想想,
如今局面,陛下李淵是要卸秦王的權,所有人都在愁著,如何卸權能讓秦王心中好受點,反抗少點。
可所有人,也幾乎都忽略了一件事。
那便是….
忽略秦王是否會進行反抗,激烈反抗,甚至….兵變!
薛萬徹以前沒這么想過,可如今鄭觀音一句話點醒了他。
他們跟著陛下和太子,
是要把秦王徹底卸職,等于把老虎拔去牙齒,老虎….又豈能不會殊死反抗!
天吶,
真有可能,秦王真有可能兵變!
薛萬徹臉色巨變。
秦王的強大,秦王的可怕,秦王的勢力….
諸多赫赫威名事跡,無不訴說著,成為秦王的敵人,是天下間極為可怕之事!
若秦王兵變,他們東宮將迎來建立至今最大挑戰(zhàn),沒有之一!
薛萬徹越想越是害怕,搖搖頭趕緊不再多想,拱手行禮道:“太子妃,敢問消息,從何而來?”
事情實在太大,
他不敢妄下定論。
鄭觀音始終在看著薛萬徹,她看到了他臉色全部的變化,那是對秦王深入骨髓的恐懼。
鄭觀音不禁眸子暗淡許多,嘆息一聲道:“殿下今日之行為,讓本宮多想了一些。”
說話間,
眼前如夢似幻,不禁隱隱出現剛才李建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世人都很關注李建成,因為他是大唐的太子,是下一位大唐帝王。
天下所有文人,他的父皇李淵,他的文臣武將,他的二弟李世民….
有太多太多人的目光,在關注著李建成,他的一言一行,那些人都看在眼里,并且進行分析。
可任何人,都沒有鄭觀音了解這位大唐的太子!
她從十五歲就開始跟著李建成,之后十六歲嫁給李建成,往后時光為其生兒育女。
她見過他的窘態(tài),也見過他神勇的一面,更是見過他迷茫的一面。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家夫君,這位….大唐的太子。
可即便如此,
鄭觀音也從沒見過,剛才那樣的李建成。
剛才的夫君….
是那樣的委屈,那樣的….失落。
就好像….就好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他好像,失去了很多。
鄭觀音越想越是心疼,也越是難受。
她知道,
在王母桃掉落地上的那一剎那,自家夫君一定經歷了什么,而且是十分難過的事情。
或許是腦海里閃過的畫面,老二成為帝王,又或許是東宮被老二覆滅了….
鄭觀音不知道夫君經歷了什么,但絕對和老二有關。
“假若….假若秦王真要手足相殘,你認為殿下、吾兒、甚至整個東宮,可否幸免于難?”
鄭觀音有些顫著聲問道。
薛萬徹認真想了想,回道:“難!秦王用兵之強世人皆知,若他開始兵變,定會提前進行周翔布局。”
“東宮….請?zhí)渝∧⒈^,若秦王針對東宮進行兵變,最好結果東宮也得損失三成兵馬,若是最壞結果,那….東宮極為可能就此被秦王覆滅!”
鄭觀音似乎是對這結果沒有意外,所以聽到薛萬徹說出東宮覆滅,情緒并沒有太大起伏。
作為李世民的嫂子,她比薛萬徹更加了解李世民,更深知那個男人用兵之強,秦王府幕僚武將之強。
之所以知道還問,不過是….想讓薛萬徹明白,眼下局面并不樂觀。
“太子妃!”
此刻,見鄭觀音久久無言,薛萬徹趕緊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鏗鏘有力的道:“哪怕秦王兵變,末將帶領東宮將士,也會誓死保衛(wèi)您和殿下,還有承道殿下他們的安危。”
鄭觀音點點頭:“嗯,薛統(tǒng)領這份心,本宮自是不會懷疑。”
“本宮….嗯,今夜召見你前來,并且揣測秦王,是本宮一人行為,與殿下無關。”
“本宮….想請薛統(tǒng)領,做好準備。”
薛萬徹聞言,似乎意識到什么,咽了咽口水,有些顫聲問道:“太子妃,做好什么準備?”
“做好….”鄭觀音說著,原本極為溫柔的眸子變得凌厲,仿佛眼中含有刀芒:“與秦王,開戰(zhàn)的準備!”
“暗自召集東宮將士,甚至禁衛(wèi)軍,以東宮為中心,進行布防!”
“眼下皇宮乃至長安,秦王之手下,不超千人之眾。”
“若他真進行兵變,只要他沒第一時間斬首殿下,那等待秦王….等待那不可一世的男人的,便,只有失敗!”
薛萬徹凝重看向鄭觀音:“太子妃,末將領命!”
盡管如今秦王兵變,只是太子妃單純的猜測。
但薛萬徹也想到如此可能性。
而且,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在秦王被正式卸權的這幾日,多些防守,總歸是沒錯的。
若秦王真的乖乖放權,讓以后太子殿下再無隱憂登基,那固然是好。
若秦王并不放權,甚至兵變,那這提前做好的防守安排,便是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以。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
薛萬徹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