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扶妤側(cè)目睨向臉幾乎要湊到她面前的崔二爺。
崔二爺心沒由來一虛,對上元扶妤沉靜夾雜著厭惡的輕蔑目光,下意識退開,又覺得被晚輩駁了面子,氣惱在元扶妤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猛灌幾口:“大哥,四娘是你的女兒,你來說!”
“大昭律法,銅、鐵、鹽礦開采資格,州縣無權(quán)批示,需報戶部、工部。與其找劉成章,層層往上打點,不如直接去京都。”
聞言,崔二爺和崔大爺對視一眼:“可我們沒有戶部和工部的關(guān)系啊!”
“讓劉成章改泄洪堰口,為崔家拿到漆器貢品資格,你們真以為憑我一個蕪城都未出過的商戶女就能做到?泄洪之事是有貴人借我之口傳話劉成章,崔家因此事受了委屈,貴人這才幫崔家拿下漆器貢品資格。”元扶妤站起身來,“父親回去收拾收拾,帶足銀兩和古董字畫,后日進京。”
見元扶妤要走,崔二爺忙將人喊住:“四娘,貴人是誰?京都哪號人物?京城來往路途艱苦,你告訴我與你父親,我們前去拜會就是,你留下好好照顧你母親。”
崔家雖富卻無貴。
崔四娘手中既然有人脈,崔二爺自是想趁這個機會前去結(jié)交,將人脈為己用,不再受制于崔四娘。
元扶妤腳下步子一頓。
不必回頭,她都知道崔二爺那雙招子里的貪婪有多灼熱。
元扶妤最討厭商戶的利欲熏心、貪得無厭、唯利是圖、見利忘義、詭計多端,崔家是一樣不落占全了。
“我勸二叔還是歇了借此事結(jié)交貴人的心思,這事除了我沒人能辦成。”
長公主時期的元扶妤,能獨攬大權(quán),在朝堂上順她者昌逆她者亡,底氣的是軍權(quán)。
依仗是玄鷹衛(wèi)的暗衛(wèi)殺手,是校事府監(jiān)察百官的情報。
是她對朝中臣子的出身、故舊、姻親、師門等等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了如指掌。
如今成了商戶女,雖沒了軍權(quán),可校事府的情報和群臣關(guān)系都刻在她的腦子里。
“父親和二叔沒忘崔家手中幾座礦山是怎么來的吧?富貴之上還有名門,名門之上還有權(quán)貴,若有權(quán)貴豪強看中這幾座礦山……”她微微側(cè)頭,余光看向身后兩人,“你們猜,崔家用在旁人身上的手段,會不會落到崔家頭上?進不進京,父親盡快決斷。”
看著元扶妤離開的背影,崔大爺袖中的手收緊。
崔二爺氣得直哆嗦:“大哥!你看看四娘,這是什么態(tài)度!從三年前巴結(jié)上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貴人,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我們好歹是長輩,你瞧瞧她瞅我們那樣子,好像瞧我們一眼都是施舍,我們是什么螞蟻臭蟲嗎?”
崔四娘癱瘓在床的母親程氏聽聞崔四娘要進京,派貼身媽媽將元扶妤喚了過去。
“京都你不許去,裝病推脫了!再過二十多天就臘月了,旁人都是往家中走,偏你這個時候與你父親去京都。”
程氏上半身靠躺在姜黃色滿繡銀蓮的迎枕上,又開始絮叨:“你父親被宋姨娘那個狐貍精迷失了心智,你弟弟那個沒心肝的,也被宋姨娘籠絡(lu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