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二天一早，溫漾剛走到陽臺，便看見樓下氤氳的薄霧里站著一個人。
洛羽衣服沒換，頭發也濕著，腳邊有只白色小狗正小心翼翼接近他。
溫漾忽然就緊張起來。
她之前在別墅里也養過一只小狗，有一次玩鬧時，小狗牙齒不小心劃破她手指。
沒幾天，那只小狗就無故消失。
她查看監控才知道，小狗不小心掉進游泳池，因體力耗盡溺亡。
而洛羽全程在一旁看著，未施援手。
正當她以為白色小狗會被一腳踢開時，洛羽彎下了身，小白狗討好地朝他翻出柔 軟的肚皮。
他頓了頓，試探著伸手，不太熟練地在那塊柔 軟的地方摸了摸。
小狗心滿意足，歡快地跑掉。
洛羽直起身，視線有些迷茫地追隨，好一會兒才抬起頭。
看到陽臺邊的單薄身影，他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溫漾立刻轉身。
等她下樓時，洛羽已經在客廳站著了，一圈保鏢氣喘吁吁地圍著他。
保鏢臉上不同程度地掛了彩，洛羽嘴角也還留有血跡。
“昨晚一直沒關燈，是沒睡好嗎？”
洛羽忽略自己的處境，看到她，很自然地開口。
溫漾極其冷淡地看他一眼：“與你何干，滾出去。”
洛羽忽略她的態度，往前幾步：“我看了你的病歷，晚點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我不需要。”
“可我需要，”洛羽向來是高高在上，說一不二的，這會兒聲音竟也帶著些乞求，“溫漾，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客廳一片寂靜，保鏢看看樓上崇昀的臉色，不敢輕舉妄動。
溫漾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對洛羽置之不理，轉身朝崇昀招招手。
“阿崇，該吃早飯了。”
“好。”
崇昀快步下來，幫溫漾拉開座椅，兩人旁若無人地坐下。
盛粥、剝雞蛋、遞紙巾，崇昀表現地十分體貼，而溫漾看起來也像是早已習慣。
洛羽一言不發，就那么一動不動站著，等溫漾吃完早飯。
見溫漾起身，他才趕緊開口：“吃飽了？我們去醫院，好嗎？”
“不好。”
溫漾毫不猶豫拒絕，崇昀也再次送客。
“她說了，不去。這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往我家闖......”
話還沒說完，洛羽就已經沖破保鏢的包圍，一手抓住溫漾的手腕。
可溫漾的手腕實在太細了，細到仿佛他稍稍用力就會折斷。
洛羽心中一驚，趕快松手，保鏢這才追上來把他制住。
“我有沒有弄痛你？”
他被保鏢強制壓得跪下，即使胳膊已經呈現扭曲的角度，卻還是緊張地詢問溫漾。
溫漾看著他不說話。
“溫漾，我求你，和我去醫院。會治好的，之前不就治好過嗎？這次也一定可以的。”
“憑什么？”溫漾胸口劇烈起伏幾下，“我憑什么總要按照你的想法來？洛羽，我說了，我不愿意，我要你永遠活在悔恨里。”
“活在悔恨里？溫漾，你覺得你死了，我還會活著嗎！”
洛羽脖子上青筋暴起，用盡所有力氣，才壓抑著自己沒有將這句話失控地大吼出來。
他害怕，他怕嚇到溫漾。
“那你就去死吧。”
溫漾再不看他，決絕轉身。
洛羽還想追上去，保鏢直接拿來鋼棍，狠狠朝他砸下去。
一棍。
后背骨頭傳出沉悶響聲，洛羽緩不過來，久久不能喘氣，卻仍要繼續往溫漾的方向去。
“跟我、走吧，我們去、醫院......”
又一棍，
小腿承受不住巨大沖擊，洛羽直接跪地，骨頭在地上磕得生響。
那樣不可一世的人，此時卻趴在地上，朝溫漾艱難伸出手。
“溫漾，我不會、傷害你，聽話，好不好？”
第三棍，
洛羽的胳膊直接被砸變形，一塊骨頭扭曲地刺出肘窩。他紅著眼，像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般脆弱低吼。
“溫漾......溫漾！”
見他還不肯放棄，幾名保鏢一起圍過來，鋼管如雨般落下。
洛羽很快口吐鮮血。
他動彈不得，可眼睛還死死盯著溫漾的背影，好似仍然在說，溫漾，跟我去醫院。
“夠了，”溫漾眼眶紅透，隱忍又痛苦地說出，“把他扔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