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黑道女大佬林晚綁架,成為她昂貴籠中的寵物。為生存,我模仿順從姿態,
內心暗藏打敗她王國的刀鋒。但命運反轉——發現她的精神藥柜里全是我的照片。
我撕碎她過往隱秘:那個逼她吞下自己親弟弟骨灰的老頭正得意時。她卻教我殺人飛鏢,
讓我親自處決那些傷害過她的仇人。當最狠的仇敵當眾踩碎我的自尊,嘲她豢養賤狗。
我下意識飛鏢刺向他的眼睛。她第一次失控流淚,抱著渾身是血的我哭喊:“值得嗎?
”“若你肯停手,我再做你籠中的囚鳥又何妨?”死亡的味道,
在午夜十二點的滂沱大雨里格外清晰。冰冷的雨水像無數根針,狠狠扎進我濕透的衣服里,
又冷又痛。后巷沒有光,
只有堆滿垃圾的腐臭味和水洼里倒映的遠處霓虹燈鬼魅般的色彩在扭曲、蕩漾。
我能聽到自己的喘氣聲,在空曠的小巷子里格外粗重,
每一次吸氣都像鋸子在喉嚨里來回拉扯,而每一次呼氣都噴出一團團蒼白冰冷的霧氣。
腳底板在濕滑的青石板上打著滑,每一步都伴隨著黏膩的水聲和撞擊垃圾袋的悶響。
皮鞋早已被雨水泡透,腳趾因為長時間的奔跑和浸泡,幾乎失去了知覺,
只剩下一陣陣鉆心的疼。西裝外套早被拋棄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里,
此刻緊貼著我皮膚的只有一件濕透了的襯衫,冰冷沉重得像一塊裹尸布。拐角處,積水很深,
我一個趔趄栽了進去。污水冰冷腥臭,混著嘔吐物的酸腐和尿騷味,猛地嗆進我的鼻腔,
劇烈的惡心感翻騰上來。顧不上狼狽,我手腳并用地掙扎著爬起來,指甲摳在粗糙的磚墻上,
刮出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沒用的,身后的“蹄聲”越來越近。那不是腳步聲,
是某種冰冷的、機械的聲音,沉重又精準地碾過積水地面,碾過青石板縫隙,
發出規律的“嗒……嗒……嗒……”聲,在這絕望的雨夜里,
像定時炸彈的倒計時一樣砸進我的耳膜。我拼盡全力奔跑,肺快要炸開,但無論怎么跑,
拐過多少個彎,那可怕的“嗒嗒”聲始終不緊不慢地跟在我身后幾步之遙。如影隨形,
像命運本身一樣不可擺脫。又一次腳下一滑,身體重重砸向地面。冰冷臟污的水花四濺。
這一次,我沒有立刻爬起來。不是沒了力氣,
而是那一直墜在我身后的、冰冷又規律的“嗒嗒”聲,突然停了。近在咫尺。
我趴在濕冷骯臟的水洼里,渾身泥濘,像個破碎的垃圾袋。冰冷的雨水沖刷著我的頭臉。
胸腔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喘息都帶著血腥味。我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頸,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看向雨幕深處聲音停止的方向。首先刺入眼簾的,是高跟鞋冰冷的金屬尖跟,
深深釘在離我眼睛不足一尺的青石板上,濺起的細小水珠甚至打在我的臉頰上,像彈片。
雨水順著那光滑冷硬的曲線往下淌。
那線條往上爬……是被雨水浸濕、色澤晦暗卻依舊透出某種昂貴質感的暗紅色絲綢旗袍下擺,
貼著線條利落的小腿。雨點密集地砸在上面,暈開一團團更深的水漬。再往上,
是旗袍開衩處露出的、蒼白繃緊的皮膚,雨水在那皮膚上匯聚、流淌。再往上,
是她撐著一把巨大黑傘的手。那手很美,纖細修長,但每一根指節都透著無法撼動的力量感。
膚色被冰冷的雨氣襯得幾近透明,指甲修剪得尖厲干凈,涂著濃稠如血的鮮紅蔻丹,
在昏暗的光線下像凝固的血珠。傘沿壓低,遮住她大半張臉,只能看到兩片唇。
唇色是比蔻丹更深的暗紅,嘴角沒有弧度,平直得像用刀鋒刻下的死亡詔書。
雨水瘋狂地沖刷著一切聲音,只剩下單調狂暴的“嘩嘩”聲。
整個潮濕的后巷陷入一種詭譎的寂靜。下一秒,傘沿微微抬高了一些。我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蒼白得毫無血色,仿佛從冰冷玉石深處直接鏤刻出來。鼻梁挺直得近乎鋒利。
那雙眼睛——那是我此生見過最冷的眼睛,底色是深不見底的黑,卻隱隱透出點幽藍的光,
像是深冬凍結湖面上反射出的最后一縷殘陽,淬著凍骨的寒芒。此刻,
那對淬著寒芒的眼珠正俯視著我,沒有波瀾,沒有溫度,純粹是在評估一件即將入庫的物品,
掂量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時間在我這具狼狽不堪的身體前仿佛凝固了。
巷子深處流淌下來的臟水混著雨水浸透我的前胸,一片冰涼。她不動,只是看著。
傘面上的水柱匯成一股,沉重地砸在我耳邊的地上,濺起的冰冷液體貼著我的脖頸滑下去。
死寂持續了大概十秒,也可能是無限漫長的一個世紀。她終于動了。
那雙踩著昂貴高跟鞋的腳,向前移了半步。鞋跟幾乎觸及我撐在水洼里的指關節。
冰冷堅硬的觸感像毒蛇的信子舔過皮膚。她沒說話,只是極其輕微地歪了一下頭,
弧度小得難以察覺。跟在她身后的兩個影子一樣的男人立刻心領神會。
他們穿著同款的黑色筆挺西裝,面無表情,動作迅捷得如同捕獵的毒蛇。左邊那個上前半步,
彎腰,一只戴著薄薄黑色皮手套的手猛地探下來,
鐵鉗一樣箍住了我的左臂;右邊那個同時出手,動作干凈利落,抓住了我的右肩胛骨。
兩股巨大的、全然無法反抗的力量瞬間將我死死按回冰冷骯臟的積水里。
我的臉狠狠蹭在濕滑冰冷的石面上,嘗到了一嘴的腥膻泥水。胸腔被擠壓著,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憤怒和巨大的恐懼像燒紅的鐵棍在腦子里攪動,
我拼命掙扎,扭動身體,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和嗚嗚咆哮。“滾開!
你們……” 嘶喊被按著我后頸的靴底粗暴地碾碎,冰冷的水嗆進了我的氣管。
那絕望的掙扎如同在水泥地上撲騰的魚,徒勞又可悲。那昂貴的尖跟鞋緩緩移開。
旗袍的下擺紋絲不動。握著黑傘的那只手,
蔻丹指甲在昏暗的光線下掠過一道轉瞬即逝的寒芒。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
仿佛在欣賞一幅掙扎的畫卷。那冰湖一樣的眼眸里,終于染上了一絲極淡的東西,不是憐憫,
更不是憤怒,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殘酷的興味,如同頑童審視著指尖垂死掙扎的昆蟲。
當我的力量在冰冷的恐懼和絕望的窒息感中徹底流失,
掙扎變得像垂死的肌肉痙攣一樣微弱時,她抬了抬手,一個極其微小、幾乎無法察覺的弧線。
雨聲更大了。一根細長的針管毫無征兆地從后面貼近,冰冷的尖銳穿透潮濕的襯衫布料,
精準地刺進頸側皮膚。甚至沒有疼痛的感覺,只有一股冰冷的液體瞬間注射進來,
迅速漫過大腦。
她俯視著我那毫無表情的蒼白面孔、還有那幽藍色的目光殘光——都劇烈地扭曲、晃動起來,
如同被打碎又搖晃著的水中倒影。黑暗從視野邊緣迅速吞噬過來,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沉重,
世界瞬間沉入無邊的深淵。意識在死寂的黑暗中浮沉了不知多久。
一種冰冷堅硬的觸感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我,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鐵銹混合的怪異氣味,
幾乎要鉆進骨頭縫里。我嘗試動了動,四肢沉得像灌了鉛,
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動著僵硬的肌肉發出無聲的哀鳴。費力地撐開眼皮。光線刺眼,
不是自然光,是某種蒼白、冰冷、沒有溫度的頂燈發出來的,從冰冷的金屬網格后彌漫出來。
那光線太均勻、太恒定,營造出一種永恒的、凝固的窒息感。目光艱難地適應光線后,
我發現自己被關在……籠子里。一個巨大的、足以躺下一個人的金色籠子。
每一根欄桿在燈光下都泛著冷漠堅硬的啞光。籠子底部鋪著厚實的白色長絨地毯,異常柔軟,
卻給人一種觸手可及的虛假感。而我身上的污穢濕衣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絲綢面料的、樣式奇怪的家居服,質地順滑卻緊裹著我的皮膚,
像第二層異化的表皮,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被拘禁的現實。鐵籠!身體的本能快過思想,
我被一股冰冷的憤怒驅動著猛地撞向那些冰冷的金色欄桿!
肩膀的骨頭與金屬發出沉悶的“哐”一聲巨響!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
但那堅固的金色欄桿紋絲不動,甚至連一絲微小的震顫都沒有。這籠子異常沉重,
沉重到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意味。“周珩。”一個聲音穿透金屬格柵,像冰錐劃過玻璃,
平靜,精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怠,卻足以凍住人血管里的血液。我猛地回頭。
那個穿著暗紅絲綢旗袍的身影,像一朵在陰暗墻角靜靜綻放的劇毒彼岸花。
她就那樣站在距離籠子幾步之外的地方,蒼白的面容在頂燈的慘白光線里顯得有些失真,
那雙眼睛的顏色比在雨巷時更深了,幽藍的光被收斂進去,只剩下純粹如午夜寒淵的黑,
直直地刺進我的瞳孔深處。“這里是你的新家。” 她的聲音不高,
平淡地像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你會慢慢習慣。” 她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我身上那套可笑的絲綢囚服,唇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提了一下,
但那根本算不上笑容,只是牽動了嘴角的肌肉而已。冰封的五官沒有一絲溫度。
強烈的屈辱感瞬間取代了恐懼和憤怒,像滾燙的巖漿燒灼著我每一寸神經。我猛地后退一步,
死死攥住那冰冷沉重的金籠欄桿,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發出咯咯的輕響。“林晚!
你……你他媽放開我!” 吼聲在空曠冰冷的空間里撞出單薄的回音,“你想干什么?
”她看著我,那雙深黑的眼眸宛如鏡湖,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狼狽和狂怒,
但我所有的情緒撞擊過去,卻只泛起一絲最微小的漣漪,隨即又歸于深不見底的沉寂。
“想干什么?” 她重復了一遍我的話,語速放得更緩,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既天真又有趣。
“你值錢。” 簡短的三個字,利落地切斷了所有后續。她不再理會我的咆哮,轉身離開。
黑絲絨的旗袍下擺隨著她的步伐搖曳,開衩處露出的白皙小腿在冰冷的燈光下如同瓷器。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規律、堅硬、不疾不徐,如同某種詭異的安魂曲調,一步一步,
最終消失在更深的陰影里,留下了沉重的關門聲響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沿著光滑冰冷的金屬欄桿滑坐下去,
癱倒在那片厚實得虛假的白絨毯上。昂貴的觸感貼著皮膚,卻讓我一陣陣反胃。頭頂,
冰冷的頂燈散發出恒定不變的刺目光芒,像一只漠然的獨眼,
永恒地凝視著這個巨大的、金色的囚籠。籠中鳥?昂貴寵物?價值?我的價值在哪里?
我的胃猛地抽搐起來,不是因為饑餓,而是屈辱啃噬著內里。她把我當成了一件貨品,
鎖在這昂貴華麗的籠中,等待著交易。時間在冰冷牢籠里悄然流逝,失去了形狀,
只有那盞蒼白的燈充當著永恒的日晷。渾身的傷痛在藥物的作用下被壓制著沉眠,
只留下連綿不斷的鈍痛,如同血管里緩慢流淌的冰水。
憤怒和屈辱卻在這片死寂中漸漸沉淀下來,在心底結成一塊堅硬、寒冷、鋒利如刀的冰。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漫長的半天。
那個無聲出現在籠前的黑色人影毫無征兆地打破死寂。依舊是無任何表情的“影子”,
黑西裝裹得如同另一層皮膚。他在籠前無聲跪坐下去,動作標準得像設定好的程序。
一個極其精美的銀質三層食盒被打開,蓋子掀開的微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里面層層堆疊,
呈現著誘人粉色的和牛;中間一格是點綴著晶瑩鱘魚子醬、如同珍珠簇擁的扇貝;最下一層,
翠綠的蘆筍整齊列隊,上面澆淋著琥珀色的濃稠醬汁。每一件都完美得像藝術品,
被規整地置于純白的骨瓷盤碟中。食物的溫潤光澤與冰冷籠柱互相映照,
帶著一種刻意的諷刺。“影子”放下一個配套的銀匙。胃部的抽痛變得難以忍受。
饑餓感如同被驚醒的猛獸,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卷土重來。
我死死盯著那些近在咫尺、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食物。理智和自尊在咆哮:那是她的餌!
一旦咬鉤,就是真正的囚徒!我的身體卻做出了原始的反應。手指不受控制地向前探出,
碰到冰冷的金屬欄桿。喉嚨里溢出干渴的咕噥,像個真正的野獸。
指甲摳進了柔軟的白色地毯里,身體因內部的撕扯而微微發顫。籠外的影子靜坐著,
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像,只有食物香氣固執地、無聲地侵襲著我殘存的意志力。
尊嚴……活下去……這兩個詞在我腦海中激烈地交鋒碰撞,如同生銹的齒輪在彼此碾磨,
發出刺耳的、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的悲鳴。那點可憐的自尊,在饑餓野獸的利爪前,
裂開了第一道縫隙。手指,最終顫抖著伸了出去。指尖穿過冰冷的金屬欄桿縫隙,
探向那碟昂貴的、誘人的食物。當指尖觸碰到光滑微涼的骨瓷邊緣時,
身體因巨大的屈辱而劇烈顫抖起來。我猛地抽回了手,狠狠地抓住自己身下的白色長毛地毯,
仿佛要將它連同里面蘊含的所有虛假的舒適都撕成碎片!喉嚨深處滾動著破碎的嗚咽。
但饑餓,像冰冷的毒藤蔓,頑固地纏繞著我的理智。它無視我內心的嘶吼,
只是用持續的、令人眩暈的痛楚勒緊我的喉嚨和胃。終于,那只懸在半空的手,
又顫抖著伸了出去。這一次,它越過了光滑的瓷盤邊緣,
抓住了那塊溫熱的、飽含肉汁的牛肉邊緣。指尖的觸感是那么真實,溫熱而富有彈性。
指尖的油膩感瞬間灼燒了皮膚。就在我的指尖碰到牛肉那一瞬,
籠子深處角落的一個微型黑色鏡頭,幾乎微不可察地轉動了一個細微的角度。
屈辱感猛地爆發!我狠狠閉上眼,張開嘴,連那一點點矜持的猶豫都掐滅在齒間,
用近乎撕咬的動作,將那塊價值不菲的牛肉胡亂塞進嘴里!粗糙地咀嚼,用力地吞咽!
油脂、香料和肉汁的濃郁在舌尖炸開,但這豐沛的滋味此刻嘗起來,
卻如同混合著泥土和鮮血的污穢物!腸胃在獲得滋養的同時,痙攣般扭曲著,
每一寸喉嚨都火燒火燎,不是因為食物的滾燙,而是被自己徹底崩塌的自尊烙下的印記!
眼淚和唾液同時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混合著食物黏膩地蹭在臉上和絲綢囚衣的前襟。
我低下頭,看著油污的手指和蹭在精致絲綢上的暗紅醬漬。胃袋里那塊牛肉沉甸甸地墜著,
像一塊灼熱的烙鐵。身體深處,某種東西清脆地斷裂了,徹底地碎成了粉末。籠子深處角落,
那個針孔鏡頭冰冷、漠然地記錄下了這場無聲的、只有咀嚼吞咽聲和沉重喘息的獻祭。
那套可笑的絲綢“囚服”緊裹在身上,像是在無聲地嘲笑我剛剛吞咽時卑微的姿態。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她覺得我那狼狽的進食姿態已經足夠表明某種脆弱的信號,
或許僅僅是認為我需要一些清潔和新的認知。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這次不是影子。林晚本人。
她無聲地站在籠外幾步遠的地方,黑色絲絨旗袍沉得如夜色本身。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冷,
卻帶著一絲探究。她不說話,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滿手的油污,
胸前沾染的醬料,臉上殘留的狼狽濕痕,比籠子里豢養的動物還要不堪幾分。
屈辱感再次升騰,但比之前更沉,更冷,像深埋地下的石頭。
反抗只會帶來更深重的禁錮和羞辱。我拖著沉重的步子,沉默地挪向籠邊一角。那里,
冰冷的光線下,靜靜擺放著一個純銀打造、雕工繁復得如同藝術品的盤。
里面的東西卻很稀松平常——一張白色的、疊放整齊的干凈棉布毛巾,
邊緣繡著一個小小的銀色“晚”字;還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琉璃皂盒,
打開后是塊淡紫色的香皂,散發出極其淡雅、聞不出具體花香的冷冽氣息。水?
在這個純金屬的籠子里?我茫然四顧。林晚似乎讀懂了我的疑問。她沒有說話,
次用下頜指向那銀盤的側面——那里有一個極其不起眼的、泛著磨砂啞光金屬質感的小按鈕。
我遲疑地伸手,用還粘著油膩的指尖按了下去。瞬間,
頭頂那片冰冷刺目的恒定頂光無聲熄滅了。一片漆黑籠罩下來。
眼睛尚未適應這突然降臨的黑暗,幾秒鐘后,
一片柔和得像月光般的淺白色光線從頭頂的網格上方淡淡地漫下來,
均勻地灑在籠內的每一個角落。這光線是如此柔和,
甚至能隱約看到空氣中漂浮的微塵顆粒在悠然舞動。緊接著,
輕微的、幾乎無聲的流水聲響起。水流不知從何處而來,
細密、均勻、溫暖適中地從頭頂的金屬網格間輕柔地灑落下來。像無數條溫軟的手指,
包裹住我布滿污漬的身體,帶來一陣久違的暖意,沖刷掉那些油污和黏膩。
我幾乎是本能地、貪婪地伸出手去,想接住更多的熱水。熱水流過手掌,帶走污垢,
也帶走一絲緊繃的僵硬。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塊散發著清冷幽香的紫羅蘭皂上。
掙扎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便徹底被熱水帶來的舒適感壓垮。我拿起那塊香皂,
冰涼的觸感滑膩,淡紫色的質地溫潤如玉。我搓洗著雙手,
油脂在紫羅蘭皂的裹挾下被輕易清除。當溫水流過臉頰,皮膚感覺清爽了許多。
那個微型鏡頭靜靜地待在不遠處的角落里,像一只幽靈的眼睛。但我沒有再看它。
在頭頂溫柔的光暈和溫熱雨水的沖刷下,在這短暫的、被精心設計過的“自由”假象里,
我的動作不由自主地變得松弛。毛巾擦拭著皮膚時,指尖滑過絲滑的綢緞囚衣領口。
那布料貼著剛剛清潔過的皮膚,竟不再像先前那樣刺撓。抬起頭,
看向那盞重新亮起的、恒定慘白的頂燈。
一種冰冷的、尖銳的領悟突然刺穿短暫的暖意——這溫水,這光,這潔凈的毛巾和香皂,
不過是另一根更纖細、卻更堅固的鎖鏈。它勒在精神上,遠比金色的金屬籠柱更能窒息。
她懂得如何摧毀一個完整的人——先是打斷骨頭,碾碎尊嚴;再用溫水清洗傷口,
讓你在被毀滅的廢墟里,一點一點,開始習慣,甚至依賴,
那囚禁你的方寸之地和掌控者的每一個恩賜。她隔著籠子,
幽藍色的眼睛似乎映照出我內心的起伏。就在我以為這場凈化儀式結束之時,她忽然動了。
沒有言語指令,沒有多余的動作。她只是極其緩慢地抬起一只手臂,
那截裹在黑絲絨下的、繃緊的小臂線條優雅得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彎刀。然后,
那只涂著鮮紅蔻丹的纖細手掌,隔著冰冷的金色欄桿,伸到了我的面前。攤開。沒有威脅,
沒有壓迫。就那么平攤著,掌心向上,紋路清晰而干爽,
與她蒼白冷冽的容顏形成奇異的對比。這是命令?還是……試探?我僵在原地。
理智瘋狂尖叫著拒絕,每一根神經都在排斥這個屈服的信號。但身體卻像被無形的線拉扯住。
剛剛溫水流過的舒適感還殘留在皮膚上,而那冷硬的欄桿在眼前無聲地矗立著。我低下頭,
目光死死盯著自己腳下那片柔軟得如同陷阱的白色長毛地毯。
那地毯吸走了我投過去的所有視線,也像吸走了我最后一點掙扎的力量。呼吸沉重起來,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金屬的冰冷銹氣。籠子里的空氣凝固了,只有我和她隔著金欄對峙,
每一寸空氣都繃緊如弦。時間的流逝變得粘稠而緩慢。我試圖抬起手,卻沉重無比。
就在我感覺意識快要被這冰冷的對峙掐滅時,我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積攢的力氣,
終于向著那只手的方向挪動了半步。僅僅是半步,卻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她靜靜地凝視著我這微小到極致的動作,冰冷的藍眸中沒有絲毫波瀾。
可就在我邁出這半步的瞬間,
籠門卻傳來了極其輕微的聲響——是內部結構解鎖的、細微的金屬咬合聲。這聲音微弱,
卻在我緊繃的神經上如同驚雷炸響!冰冷的金光瞬間撞入視野!籠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了!
沉重、穩定、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打開的縫隙并不大,剛剛好夠一個人通過。自由?
還是更深重的陷阱?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繞全身!
身體的本能快過思考,我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狼狽不堪地向后猛縮!仿佛門外不是出路,
而是吞噬一切的毒蛇之口。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另一側籠柱上,震得骨頭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