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類圍捕時，我遇見了竹馬除妖師杞雙升。他曾欠我一條命，如今卻囚我為奴。
他假意溫柔，讓我睡狗窩、當陪練，逼我為他徒弟續命。夜里，他一邊為我療傷，
一邊說愛我，卻又剜我的心。可他們忘了——杞雙升本該死在十歲那年。而這次，
我不會再給他最后一條命。1外面是大雨滂沱，雨點子打在人身上生疼。
我從狗窩里被拖出來，杞雙升二話不說吩咐下人在我身上扎了一針。他親自走到我面前，
拿著當年我給他防身的小刀一下又一下剜掉我的大腿肉。直到我的血和雨水融在一起。
他一邊剔肉一邊瞪著我咒罵：“你怎么做事的？你不知道婉婉研制的丹藥需要你來試嗎？
”我在雨里渾身發抖，腿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肉了。杞雙升見我腿上無處下刀。
看著地上順著雨水蜿蜒流淌的血最后給了我一巴掌。“婉婉要喝藥了，你過去給她熬藥。
”身上新傷疊舊傷，疼痛鉆心，我的指甲掐進血肉里。我走不動了。我望著杞雙升的臉，
企圖看出他不一樣的情緒。“我走不了。”下一刻，又是一巴掌毫無征兆襲來。“對不起。
我不該提要求。”我仰頭讓雨水沖刷掉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杞雙升難得舒展眉頭：“你知道就好，快去吧，別讓婉婉久等了。
”向他提要求的后果我是知道的。上一次溫故婉的手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杞雙升就把命人把我丟到蛇窟。我和冰冷的辣條睡了七天七夜，蛇在我周身游走的時候。
比剜心剖膽還要痛，我其實很怕蛇。想起很久以前，杞雙升曾擋在我面前被毒蛇咬了一口。
他忍著劇烈的蛇毒攻心昏迷之前溫柔笑著對我說：“小妖怪，等你長出第三條尾巴。
我就帶你去看煙雨江南，那里的西湖煙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你會喜歡的。
”只有杞雙升知道我怕蛇，我又沒了一條命。還剩……三條。我爬過去廚房，給溫故婉煎藥。
這藥有一道重要的藥引子，那就是我的心頭血。我輕車熟路掀開衣服，
忍著劇痛在身上的腐肉找一塊好下刀的地方。因為溫故婉病入膏肓，
只能靠妖怪的內丹或心頭血精心喂養。看到我跪著端藥遞給溫故婉，
杞雙升少見的丟給我一顆止血丹。“拿著，怎么搞成這副樣子，地板都是你的血，
也不知道處理一下。”“吃完藥之后記得拖地。”溫故婉喝下第一口藥湯后立馬咳嗽。
杞雙升眉頭緊鎖，繞著房間四處打轉。他立馬召集整個大院里的下人照顧溫故婉。
半夜晃醒了大夫，看著所有的人都圍繞著燈下的溫故婉。我打了個寒顫，
縮在燈照不到的角落里。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杞雙升注意到了蜷縮在角落里的我。
“步林川，你躲在角落里裝什么可憐？”原來在他眼里，我就是在裝可憐。
我再也沒有辦法給讓他們放血治療了。因為我的血已經流干了。
溫故婉粉嘟嘟的嘴唇輕輕附在杞雙升的耳邊。隨后臉上泛起紅暈嬌羞一笑。
好像一對戀人你儂我儂咬耳朵，杞雙升突然笑了。“好哇，原來是有喜了！”“是呀，
不知道為什么我最近總是想吐呢。可能是聞到太臭的味道不舒服。
”聽到這話的杞雙升馬上朝著我的心窩踹了一腳。“你幾天沒洗澡了？太臭了，
熏到大家都沒法專心給婉婉治療。聽到了？滾出去！”隨著杞雙升的聲音響起，
周圍的人都在放聲大笑。我慢慢爬出去，我的血已經流干了。我沒有辦法再為杞雙升續命了。
2睡在狗窩時，偶有路過的孩童拿起石子朝我丟來。我身上掛傷，腳也被鐵鏈子鎖著。
我的額頭流血不止，我嚇得周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丑八怪！臭妖怪！沒人要，住狗窩，
真好笑！”時間久了，周圍那些膽大的就開始編童謠嬉笑我。
我看著他們在院子里一邊聽著外面動靜一邊笑意盈盈。“來，
我聽聽寶寶是不是在喊我爹爹~”“你最頑皮了，孩兒不要隨你的性子才好！
”我的淚無聲落下。原來我才是最多余的那個人。收拾好狗窩里的不銹鋼飯碗。
卻看到一雙腳把它踹翻在地。泥水和排泄物混在一起盛滿我的飯碗。
溫故婉不知何時來到我跟前，她抱著杞雙升笑得很開心。“我沒什么胃口，要不你吃下去，
也許我就有胃口了。”杞雙升蹙眉居高臨下看著我。我知道我再不做出反應又要免不了毒打。
“對不起，我……”眼角一滴又一滴淚下來，我就著淚水吃了一口。“這樣可不行呢，
還沒咽下去。你就當是為了我和雙升的寶寶。全部吃完吧。”視線已經模糊不清，
碗里的惡臭讓我忍不住吐了出來。杞雙升厭惡看了我一眼：“走吧，這里臟死了。
”我倒在地上和我的嘔吐物躺在一起。杞雙升命人給我療傷。隨后我被拖到了地下室，
杞雙升難得溫柔給我上藥。輕撫的我臉頰：“先委屈你一下，你知道婉婉她不能沒有你。
等孩子生下來，你就當作是自己的孩子好好對他。
”說完他就掏出那把刻著貓爪的小刀給我放血。“想當年你送我這把匕首讓我防身用，
當真是好極了。可有用了，每次有危險都靠它化險為夷。
”杞雙升說完在我手腕上劃下一道口子。我看著那把匕首一言不發。“我恨你，
我會逃得遠遠的，這輩子再也不會看到你。”“傻瓜，你不懂什么叫做恨。
聽話別再讓我生氣了。”杞雙升盯著我的雙眸，少見地輕聲對我說。他咬咬牙抓住我的手腕，
指腹輕輕擦去我嘴角的血。“乖乖聽話，不要想著逃跑，婉婉真的不能沒有你。
”杞雙升冷笑，拿起匕首剜了我的眼睛。我大聲尖叫，刺耳的聲音引得他不悅。
手腳被束縛止不住發抖，因為過于痛苦我渾身抽搐痙攣。冷汗直冒我差點要暈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冰水砸在我身上，我被迫清醒地感受著眼睛撕裂的痛苦。“這把小刀很鋒利，
我也有好好保養，想不到竟然在這里派上用場了。”我確實真的離不開杞雙升，
曾經的他是靠著我的命活了下來。但是我真的已經筋疲力盡。喉頭一陣血腥味涌上來，
我吐了幾口血。我拼命掙扎妄想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卻被堵住了。3遇見杞雙升后，
我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新生后我的傷口渾然不見影蹤。
我痛苦對于我而言像是上癮的致幻劑。我恍惚了一瞬，
這個猶如花瓣飄落下來不經意的一個吻。讓我回到了我剛遇見杞雙升的那時候。
貓妖一族有九命，甚至可以以命換命，彌足珍貴。
那時候的我就已經用我的第一條命拯救了杞雙升。
當年他跟隨抓妖隊落單時發現了我的藏身之地。那是一處蛇窩，我并不怕蛇，
但是數量何其之多令我頭皮發麻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你的家里人呢？
”杞雙升當時也不過十來歲的孩童，他用隨身攜帶的雄黃酒驅散了蛇群，但還是被咬了。
“你一個小女孩太柔軟了，我是男孩子，我會保護好你的！”他把他的背影留給我，
寬厚讓人安心，用點點螢火驅散了我心中的寒意。家中長輩常說人類是最狡猾的生物，
自己的后背絕對不能交給不信任的人。我覺得杞雙升不一樣，是我在這世上最過的最好的人。
“我叫杞雙升，我沒事的，如果我睡著了你就自己跑吧，天亮了它們不會出來傷害你的。
”他的臉上冷汗直冒，嘴唇發紫已經開始顫抖。我知道他要死了，趁著他昏迷不醒的時候。
我迅速用了我的第一條命換了杞雙升的醒來。隨后我用我的第二條命凝煉了一個本命法寶。
我送給了他，刀身映出我虛弱的模樣，我快要撐不住人性。“我早知道你是妖怪了，
沒想到你還是只可愛的小貓。這只鈴鐺是我特制的寶物，只要你戴在身邊，我隨叫隨到。
”我和他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寒來暑往，春去秋來。一如既往。再一次，
除妖師從他嘴里探聽貓妖一族的下落，我不想連累他。他一個人對抗整個家族，
他理據力爭：“他們并不是十惡不赦，我們不至于趕盡殺絕！
”除妖師們紛紛指責他人妖殊途，不能和狡猾的妖怪廝混。
杞雙升眼神認真：“誰也不能把我和林川分開，直至死亡。”我聽進去了。
4后來除妖師私通了其他妖，泄露了貓妖的行蹤。我們全家人都被抓了起來，
只有少數的族人逃脫。一開始杞雙升還會跟家族的人為了我爭吵辯解。
我并過多擔心我的處境，期間杞雙升從不刻薄我。每天夜里都會給我帶好吃的，
給我講外面的事情。然后每次都為我療傷。你退我進，有時治療得忘情之處，
我不禁發出悶哼一聲。他輕輕笑我，隨后發狠了，輸送的靈力狠狠往里撞。
這樣持續好幾個來回，從明月星稀到晨光熹微。終于貫通了我周身的經絡，
恍如靈魂在飛一般的暢快。杞雙升額頭都是汗，因為耗費了他大量的靈力。
獨屬于他的汗味彌漫著我，包裹著我。“我很快就能救你，這是我給你的許諾。”時間久了，
兄弟姐妹的尾巴都被砍了好幾根凝練成法寶或取血煉丹，或那一命抵一命。他開始厭倦我，
之后后來帶來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那人正是他的徒弟。徒弟是可以成為妻子的。
青梅是不能成為愛侶的。不過，現在不需要了。這場貓抓老鼠的游戲我已經玩膩了。
杞雙升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盡管手感不太好。他的接吻技術一如既往的差，爛到家了。
我推開他，杞雙升突然睜大眼睛。“你怎么能推開我？”“我不想待在這里了。
”杞雙升像是聽到了什么違背道德的話，突然發瘋。他不知從哪掏出一個鈴鐺，
戴在我的脖子上。鈴鐺被下了禁忌，只要我離開杞家大門一步，我就會收到嚴重的反噬。
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讓我呼吸不暢，我大口拼命抓住空氣往嘴里灌。
“我不允許你離開我半步，你只能在這里活著，死在這里。”他看著我，目光柔和下來，
眼眸波光流轉：“別走，我沒有你不行的，真的。”5“我以前有一只小狗，
它也是像你一樣，整天想著逃跑，但是我給它系上了鈴鐺，它走到哪里都叮當響，
再也跑不掉了。”我還沒有從鈴鐺的咒術中緩過來。
杞雙升立馬扣著我脖子上的鈴鐺拖著我走。
我真的成為了一只牲畜被他拖著來到了溫故婉面前。身體帶來的不適讓我頭暈眼花，
恍惚間只聽見了溫故婉嬌滴滴的聲音：“雙升哥，怎么把她帶過來了？
”溫故婉隨后笑了起來：“今年冬天真的太冷了，我想要她的皮給我們的寶寶做一套新衣裳。
”杞雙升沒什么表情，聽到溫故婉提起我眼神開始冷漠。他沒有看我，
只是笑著拉起溫故婉的手俯下身子：“寶寶肚肚打雷了？我怎么聽見它在喊爸爸呢？
”溫故婉也笑了：“是我的肚肚打雷了。”期間我聽著他們談笑風生，我的骨頭被人打斷。
他們給我灌了不知什么藥，一邊是拿著刀的壯漢硬生生把我的皮給撕裂下來。
瘦得皮包骨的我劇烈掙扎，還有四五個人死死摁住我。鮮血汩汩流淌，
流到了溫故婉腳邊漂亮的鞋。我死死盯著杞雙升。他看到我的這副樣子會心疼嗎？
我為什么要用疑問的心情來證明他是否真的會愛我心疼我呢？？我不怕疼也不會哭，
我雙手死死扣住了地上的石頭。恍若海水中隨波逐流的水草，我的身體任由下人擺弄。
“撕啦”一聲，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和我的尖叫。杞雙升雙手護著溫故婉，厭惡地看著我。
“你的血濺到婉婉身上了，臟死了。”兩個人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地上猶如死狗一般的我。
我再也沒有力氣說話，再也不想任何事情。
指甲縫里全是我抓的泥土和血液混雜在一起的污垢。暖暖的血在我身下包圍著我。
溫故婉拉住了杞雙升想要落在我臉上的那雙手。“哎呀，你別生氣了，你生氣我會心疼你的。
”隨后溫故婉的眉頭微皺：“我有點難受……”杞雙升抬手輕撫溫故婉的臉頰，
動作溫柔地把一抹調皮的發絲別到她的耳后。他輕輕吻了溫故婉，替她擦掉那一粒血珠。
“你受苦了，我這就讓人把她拖下去。我怎么舍得讓你傷心難過呢？
”6此刻屈辱和淚水竟然被我拋諸腦后。我竟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解脫。以前，
杞雙升總是告訴我讓我忍一忍。我的尾巴被他們砍斷了幾根，杞雙升告訴我忍一忍。
在暗無天日的牢房里與鼠為伴，時不時還有辣條咬我。杞雙升跟我說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發燒到四十度的我向杞雙升求救，他把我丟進溝渠里說：“渠水至陰，能驅散火。
”杞雙升寵溺一笑，還輕輕刮了溫故婉的鼻尖說：“你呀，小作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