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四年,魏芷對我極盡遷就。直到我發現了她的微博小號。上面都是對我的吐槽與厭惡。
“只是彈不了鋼琴了而已,手又沒斷。”“好累,又要去哄他安慰他。”“怎么跟他說分手。
”畢業那天,我在她的微博小號下回她,我們結束了,再見,我的四年青春。
室友說魏芷瘋了一樣闖進男生宿舍,對著我的書桌抱頭痛哭。嘴里撕心裂肺地喊著我的名字。
1.魏芷喊我時,我正看著她的微博小號,呆滯得緩不過來。教室外傳來魏芷歡快的聲音。
“阿淮,走,吃飯。”她喚了我好幾遍,我都沒有反應。只是下意識呆呆地轉過頭看她。
教室的人都走光了,她進來見我神情恍惚。“怎么了?阿淮。
”纖細的手指握住我的手安慰我。要是平時,我一定順勢把她攬進懷里,
訴說自己受到的委屈。但是現在,我震驚又傷心地看著她。魏芷見我格外反常,
慌張失措起來。我低頭快速返回手機界面,瞬間逼回自己的眼淚,假裝什么事都沒有。
“是手又打顫了嗎阿淮,沒事,我給你按摩按摩。”魏芷將我的手握在掌心,
大拇指和食指熟練地按著我手上的穴位。我依舊低頭沉默,思緒翻滾。五年前的那場鬧劇,
讓我永遠失去了彈鋼琴的機會。每逢我站在鋼琴前,我的手都會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拼命對自己說沒事的,會好的。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只有絕望一點一點將我吞噬。
但是現在我絕望的卻不是這個。按摩兩到三遍,
魏芷停了下來拿上我的課本和包包將我安置在食堂的卡座上,親手端來午飯。很豐盛,
餐盤上都是我喜歡吃的黑虎蝦、可樂翅根、沙拉……見我仍舊沒有緩過來的樣子,
拉著我的手繼續熟練地按起來。五年下來,她早已像半個按摩師一樣,
精準地找到我手上每一個穴位。她一邊溫柔地按著,一邊盯著我的眼睛囑咐:“阿淮,
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發消息,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陪著你,知道嗎?
”她的眼睛里完完全全被我占據。似乎我就是她的全世界。
深情的眸子、緊蹙的秀眉無不顯示著我對她的重要性。我神情復雜地望向她,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魏芷嗎?對我噓寒問暖,只要我不開心就立馬來哄我安慰我的魏芷是真的。
還是那個在微博上吐槽,甚至想跟我分手的魏芷才是真的?難道那個微博不是她?
可是里面都是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甚至細致到每一次。頭突然被魏芷輕輕抵住,
“怎么了阿淮?這么看著我。”她沒明白我的眼神,還以為我是在求她安慰。
我抱著一絲幻想、麻痹自己:“魏芷,你會一心一意地愛我一輩子對嗎?
”她的微笑凝固在臉上,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又似是在思考。“當,當然阿淮。
”她結巴地回我之后,順勢給我夾了一筷子菜。仿佛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她的遲疑無情地扇在了我的臉上。從高中畢業到大學,快四年的時間。
身邊的朋友無不贊嘆我真是上輩子攢了多少福氣,才遇到魏芷這樣的女朋友。
一千四百多個日夜的陪伴,我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魏芷。或許,跟我在一起僅僅只是因為愧疚。
我再也不能彈鋼琴,因為我的手,是為了魏芷而殘廢的。2.那場鬧劇魏芷是受害者,
我也是。高三時期,后排的那個叫何淼的女生喜歡上班草沈尋。
沈尋當時是我最要好的兄弟兼同桌,他知道我暗戀魏芷兩年。但是當何淼過來的時候,
他搬出了魏芷。“不好意思,我就喜歡魏芷那種學習好的。”一語激起千層浪。
何淼當即將正在學習的魏芷拽了過來:“你確定你喜歡的是這樣的書呆子?
”“你知道她家什么情況嗎?她媽媽是個瘋子,她還有個妹妹,她爸為了擺脫她媽。
連她這個女兒都不要了。這樣的人除了死讀書還有其他能干的嗎?”何淼抖露出魏芷的身世,
將她、她的媽媽貶得一文不值。
一向是好學生的魏芷再也忍不住尊嚴被人踩在腳下摩擦的屈辱。
抄起沈尋的保溫杯砸向何淼的頭。說遲也快,
我下意識地抬起左手上前擋住魏芷手上的保溫杯。我只知道在這關鍵一年,
魏芷絕對不能背上處分。高考是她唯一的機會,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機會。
所以當她沖動不顧后果的時候,我站了起來阻止她。鮮血四濺,我的手背呈怪異的角度彎折。
沈尋在旁邊被嚇得連連尖叫,教導主任迅速趕來。痛暈后再次醒來,迎接我的是晴天霹靂。
醫生說手上的骨頭好恢復,但是手上的筋不一定能長好。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永久性殘疾。
像彈鋼琴這類手指用得比較多的活動,可能要放棄。聽到這里,媽媽再也不能承受。
她跑出去捶打魏芷:“你知道我家阿淮多喜歡彈鋼琴嗎?”“他再也不能了。
”“還落下了終身殘疾。”魏芷的手還保持著握住杯子的姿勢,整個人呆呆的,
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媽媽捶打她。當媽媽的巴掌再次落下,魏芷這才被打醒了一樣。
她哭著向我媽保證:“阿姨,我一定會負責。”“以后我的手就是阿淮的手。
”“他一輩子不好,我就一輩子照顧他。”從那以后,魏芷帶我做康復。
回到學校事事都為我準備好,甚至不顧越來越臨近的高考,還要為我學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