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一個有趣的賭局。”
“傅行作為見證人。”傅執野盯著面前的男人,“你輸了,脈搏科技公司歸我,我輸了……”
他特地停頓了一下,“她歸你。如何?”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莫名其妙的賭,莫名其妙的籌碼。
蘇知意難以置信的看向那個懶散坐著的男人,心口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酸。
傅執野這番行為,讓傅行這種花花公子都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出聲為蘇知意打抱不平:“執野,讓一個女人當賭注,實在是有些不公平吧?”
傅行很是無語。脈搏科技公司是他的,傅逸鶴只是股東,就這么不管他的死活,把他的公司當成賭注押上桌。
“不,很公平。”
傅執野盯著傅逸鶴,一字一句道:“傅逸鶴,如果你輸了,蘇予溫就是我的。”
“……”
傅逸鶴臉上露出極為罕見的溫怒,他沉穩的嗓音明顯帶了幾分情緒,握著雪茄的陡然收緊。
“傅執野,我真懷疑你是個瘋子。”
傅執野輕笑了一聲,“江凝月是你的。那么,你的前女友是我的,不過分吧?”
“……”
傅逸鶴的表情沉得嚇人,漆黑的眸子中仿佛掀起了一場猛烈的風暴。
傅執野長呼出一口煙,自顧自的接著說道:“真不巧,知道這層關系的時候太遲,蘇予溫已經是我的人了。”
他朝著傅逸鶴笑了笑。
“真沒想到,我的哥哥這么憐香惜玉,兩年,都沒舍得碰她。”
“閉嘴!”
事情怎么會發生成這樣呢?
蘇知意坐在牌桌旁,呆愣得像一座會呼吸的雕塑。
復雜的情緒翻江倒海般的向她席卷而來,她似乎被什么東西困在了海里,周圍滿是喧囂的吵鬧聲,她根本聽不清他們的聲音。
她腦袋里不自覺回憶起了一切。
傅逸鶴,是她的初戀。
在那個十多歲青春懵懂的時候,千金小姐與財閥大少爺,在陌生的國度里相遇。從小相識,長大又重逢,很自然而然,便走到了一起。
兩年,從初夏到深冬,整整兩輪四季,那是她曾度過的最美好時光。
他們純愛,從月亮星辰,聊到詩詞歌賦,再到理想抱負與未來。
兩個人太過年輕,以至于談戀愛都要藏著掖著,像一對地下情人。
他們瞞著所有人相愛,又瞞著所有人分開。
她以為他會娶她,是的,只是她以為。
蘇家條件再好,在S市,也不過只是叫的上號的富人。而傅家是百年上榜福布斯榜的富豪,兩家中間隔了不知道幾條寬闊的銀河。
如此地位,決定了他們之間的懸殊差距,分開只是時間問題。于是在傅家公布傅逸鶴未婚妻的時候,她選擇了放手。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蘇家破產突然而至,將她徹底與他劃開了一道長長的溝渠。此時她與他,已經完完全全淪為了兩條線的路人。一端高不可攀,一端低入塵埃。
可是如今,命運像是捉弄自己一般,在她如此狼狽的時刻,讓她遇上了這個最不想再遇到的男人。
“傅執野,江凝月與我的婚約,是父親安排的。”
傅逸鶴擰著眉,語氣冰冷,“你有情緒,不應該朝我發。”
傅執野冷哼一聲,“是,江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屬于我。”
“不甘?”傅逸鶴淡漠道,“我完全不介意,跟我的弟弟分享同一個女人。”
一道推搡的桌椅聲音突然尖銳的響起,在這寬敞的房中像是一把劃破平靜的刀。
“傅逸鶴,你真令人厭惡。”
傅執野猛得扯住傅逸鶴的衣襟,手上青筋暴起,將那身沒有褶皺的西裝揪起了一條條蜿蜒曲折的溝壑。
“傅執野,這幾年你玩的女人還少嗎?”傅逸鶴冷著臉,“你玩誰我管不著,不過,你最好別帶著人往我眼前晃。”
傅執野露出得逞的笑,“怎么,我睡了你前女友,所以你想殺了我?”
傅逸鶴輕蔑得一瞥,語氣越發低沉冷漠,“你別忘了,江凝月現在是我的未婚妻。”
“呵,還真沒看出來,你也是個瘋子。”
“傅執野,別忘了,我是你的親哥。”
傅執野呸了一聲,“少說這種惡心人的話。”
“惡心?”傅逸鶴的聲音不算重,卻如同刺向傅執野的數把尖刀,“我與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身份相提并論,我都不嫌惡心。”
“你特碼說什么?”
傅執野攥著拳頭,幾乎要呼拳而出。傅行連忙上前好言相勸。
“兩個祖宗,求求你們,都少說兩句。”
“手心手背都是肉,兄弟之間沒必要如此劍拔弩張。”
“再說了,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筋。”
“你倆要是在這打一頓,家主不得收拾我一頓。”
“賣個面子,賣個面子如何?”
傅執野惡狠狠瞪了傅逸鶴一眼,不服氣的松了手,重新回到座位上。他點了一根新的香煙,猛吸一口,試圖冷靜一些。可是胸前的肌肉依舊劇烈起伏著,明顯還在火氣上。
傅逸鶴慢條斯理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神色冷靜得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他扶了扶鏡框,若無其事的也坐了回去。
氛圍再次陷入詭異的沉默。
傅行杵在兩人中間,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問:“還玩嗎?”
“不必了,傅執野既然想要,那便都給他。”鏡片下的那雙狹長的眼睛看不清情緒,“明日,收購合同會送到脈搏科技公司。”
語氣沒有一絲能抗拒的意味,很顯然,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知道了,傅總。”
傅行覺得今日真是倒霉得像是撞了邪,勾搭的女人有主就算了,連剛盈利的公司也沒了。
傅執野沒想到傅逸鶴居然這么痛快,“你就這么給了我?”
“一家小公司而已。”傅逸鶴語氣聽不到一點起伏,他“咔”的一聲剪下茄帽,碎沫就這么一點點落在血紅色的絨毯上。
傅執野緊繃著下頜角,傅逸鶴如此輕描淡寫的樣子,讓他心中那團不甘的情緒,更加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