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瀾回到酒店時已經很晚了。
她在走廊里碰到同事梅梅,梅梅表情古怪。
余瀾正好在開門,梅梅也跟著鉆了進來,擠眉弄眼地問:“你和邢總是怎么回事呀余瀾?我們可都看到了,邢總今晚找你聊天,聊了好久呢。”
余瀾關上門,摸了摸鼻子,脫下高跟鞋,含糊解釋道:“沒說什么,就問了下工作。”
“工作?”
梅梅坐在了余瀾身邊,臉上毫不掩飾八卦之色。
笑瞇瞇問:“我看不止吧,邢總哪會管我們這些人做了什么,再說問工作也得問陳姐呀。而且,你今晚這么晚才回來。”
梅梅的目光赤裸,余瀾捂住胸口:“你別多想,什么都沒發生。”
她身上干凈,沒別的痕跡,梅梅撇了撇嘴。
“余瀾,你和邢總肯定關系匪淺。你的命可真好啊,邢總這樣的大帥哥,就算沒錢,睡一晚也不虧。”
梅梅向來大大咧咧,說的話也不著調。
余瀾想,好像是不吃虧,可是不吃虧就行了嗎?也得看自己愿不愿意吧。
“今天沒有等你不是我們故意的啊,還不是看你和邢總聊起來了,怕打擾你們,所以就沒叫你。”
梅梅說起這件事,還有些尷尬。
“我怕你誤會,還是得跟你講一下。”
“噢,沒事的。”
梅梅過來和她這么一聊,余瀾心里倒暖了幾分。她覺得自己和這幾位新同事的距離終于拉近了幾分。
梅梅又說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余瀾開始卸妝、洗澡,一通折騰下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她走到這間小房間的窗邊,看到了沉睡中的香港。
從這個小窗子里看到的香港,是幾條街道和密集的建筑。街道兩旁的商店門口掛著繁體字的各色牌匾,已經沒多少行人了。
是一個小小的香港的角落。
和在半山看到的香港不一樣,和總統套房里看到的香港不一樣。
那里的港島是邢煜良那種人眼里的世界。
這樣的港島是余瀾這種普通人所見到的市井。
人與人的差距在這一扇扇窗里都已分割明確,如今各回各位,各自回到自己應該存在的地方。
余瀾輕輕嘆了口氣。
臉上有些燙,她摸著自己的臉,平靜地拉上了窗簾。
灰姑娘離開了舞會,依然是那個灰姑娘。
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最好永遠都不要觸碰。
第二天一行人返回內地,回程之路上,同事們還聊起了昨晚的宴會。
“沒想到那么奢華,我還看到香港那個很有名的富二代參加了,本人彬彬有禮,比電視里帥多了。”
“昨晚真是屬于我的有生之年系列了。”
“我還和幾個名人合了影,別說,他們還挺平易近人的。”
……
余瀾一路上一言不發。
她對此興致缺缺。
坐在高鐵上時,姐妹群里彈出一條消息:
曲歌:【姐妹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戀愛啦!】
畢業以后,她們群里就余瀾和曲歌是母單,余瀾在這方面沒什么向往,也沒有危機感。
然而曲歌談戀愛的消息,仍是讓她愣了一下。
曲歌也戀愛了呀。
就剩她了。
不過一會兒,其他人便紛紛轟炸了曲歌,一邊恭喜一邊要她交出男方照片。
曲歌也沒扭捏,發出了一張男方打籃球的照片。
穿著黑色運動服,個子挺高,很陽光。
看起來是不錯的對象。
余瀾發送了祝福。
然后她將屏幕熄滅,躺在靠椅上。
不知道是因為昨晚睡得太晚,還是昨天一直在操勞,身體感覺有些累。
好像心也有點累。
余瀾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腦子里,卻莫名的很亂。
她在一剎那,突然間,也很想談個戀愛。
邢煜良一連幾天都沒有參加聚會,卓翼找了個時機,趕到他的辦公室。
邢煜良正開完一場會,依然神采奕奕。
他每天都起得早,工作日程也排的滿,但從來都不覺得困倦,也許這就是高精力人群的優勢。
“Ethan,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聚會也看不到你的人。”
卓翼懶洋洋地坐在皮質沙發上,問他。
“是什么非參加不可的聚會?”
邢煜良專注盯著電腦屏幕,聲音有些冷冰冰。
“那倒不是,不過你以前不是挺愛參加?”
“那是以前。”
“也是,你玩兒的花樣多多了,早就看這邊的不新鮮了吧。不過我可看見了。”
卓翼從沙發上坐起,眸中閃爍著惡趣味。
“你在晚宴上和一個內地女孩兒聊的火熱,是那個LV店的姑娘,原來你還沒放棄。”
邢煜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那晚他們也沒聊什么,怎么算得上火熱?
“你把她接走了,怎么樣?”
卓翼興致勃勃的追問。
邢煜良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Daryl。”
說話間,辦公室的門敲響了。
助理推門而入,跟在助理身后的,是淚眼婆娑的成安。
卓翼見此情景,很識趣地離開了。
“Ethan……”
女人輕聲叫他,模樣可憐,聲音柔弱的似能化水。
“你怎么來了?”邢煜良挑眉,隱隱透出不悅。
“我就要離開香港回北京了,走之前,我想來看看你。你真的……不送送我嗎?”
成安滿含期待地問。
她長得漂亮,又學過表演。她特意化了一個無辜的妝,知道要怎么樣才能最大程度散發自己的魅力。她柔柔弱弱的出現在男人面前,試圖喚起對方的一絲憐愛。
若是對別人她有把握,可是面對的是邢煜良,說實話,她心里也忐忑。
仍然想挽回這個男人。
不僅是因為對方代表的階層,還是因為,她真的對他有感情。
“成安小姐。”
男人聲音沉沉,目光冷漠。
他禮貌地叫她的名字。
“我以為我已經提了分手。”
他提出分手是在一個莫名其妙的下午,那天,他突然打電話給她說要分手,給她一天的時間將東西搬離自己在淺水灣的住宅。
她當時沒反應過來,還在和朋友炫耀他送給自己價值百萬的鉆石,等到腦子分析完這個信息,眼淚已經大顆大顆滾落。
傷心、驚訝、難堪……
當日他斷崖式分手,如今也同樣毫不留情。
好像往日恩愛都是一場夢境。
“是我沒說清楚?”
男人問。
“沒有,說清楚了。我沒有別的想法,我只是,我只是想再看看你。”
她感到難堪,聲音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
“我想既然分手禮物你沒有異議,就代表已經足夠豐厚。那么成安小姐,請你不要再糾纏。”
邢煜良冷冷說道。
成安再也控制不住小聲抽泣了起來。
她明白今日是自己自找難堪,捂著嘴,快步跑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