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悅。我的妹妹叫沈黎。他們都說，我跟沈黎站一塊，就是西施和東施的翻版。
她拿到我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正在飯店洗碗。媽媽和奶奶帶著她來飯店慶祝，
正好碰上收拾桌碗的我。被邀請的還有領(lǐng)居五叔家的兒子張旭。媽嫌我丟臉，
特意跑到后廚來警告我，不準我出現(xiàn)在飯桌上。一個天上仙御，一個草木人間。
全在我媽一念之隔。1我媽是個實在的偏心眼，沈黎長得漂亮，說話好聽，
受盡了家里的寵愛。而我相貌平平，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恢復(fù)的高考上。
錄取通知書卻被我媽搶走，讓沈黎頂替了我的名額。她風(fēng)光無限，我卻像陰溝里的老鼠。
沈黎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姐姐，媽硬塞給我的，你不能怪我呀。”她的眼里浸滿淚水，
看上去楚楚可憐。在我開始動搖的時候，沒想到她當著我的面，狂扇自己好幾個巴掌，
接著嚎啕大哭。媽和奶奶都被吸引過來。我媽拿著洗衣架就開始打我，“你要干啥呀沈悅！
這是你親妹妹！你當姐姐的不疼她，誰疼她？出息了啊你……”奶摸了摸沈黎的臉，
也罵我：“一輩子就是個洗碗的命，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黎黎，沒事吧？
”我死死抱著通知書，一言不發(fā)。她太會裝小白花了。知道怎么能拿捏住媽和奶的心。
如果還能拿著通知書去上大學(xué)，那我以后在家可就真的混不下去。“媽，奶，
不怪姐姐……是我不好，姐姐為了張旭哥考上了大學(xué)，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要不算了吧……”好一招以退為進。媽抓住我的頭發(fā)：“張旭？你還沒成年，
就想著找男人了？你咋這么不要臉呢你！我再不管你，是不是明天就要懷個球了？
”“在這么留下去也是個禍害……”“你們要干什么？”我驚恐的后退。
我媽看著我冷笑：“你妹去上大學(xué)，到時候你去鬧一通怎么辦？不如做個利落干凈。
”我懷里的通知書被奪走。腦袋被抱住，狠狠地裝在鐵門上……最后的意識里，
是沈黎居高臨下的俯視我，“姐姐，永遠活在我的陰影里，不好嗎？”3我頭痛欲裂。
無數(shù)的記憶鋪天蓋地地涌現(xiàn)。沈黎嘲諷的目光能把我的皮膚燒穿。我竟然會同情她？
有這樣一個親妹妹，別人唯恐避之不及。我卻還妄想她還能給我分點兒好處，沾點兒光。
真是太天真了!我猛地睜開眼。窗外響起自行車的車鈴聲。“沈悅在嗎？有信！
”沒猜錯的話，是錄取通知書到了！確認屋里沒人，我飛快拿回了信。上一世，
我興高采烈地將信交給媽，本想期待她滿意的夸獎。沒想到她竟瞪了我一眼，
將通知書收起來，交給了喜歡一天到晚喜歡在外面鬼混的沈黎。并決定沈黎替我去上大學(xué)。
原因只是沈黎比我漂亮，而且跟張家定了娃娃親。張旭考上大學(xué)，沈黎不得跟著去嘛！
我反對，遭了一頓毒打，被安排到飯店做洗碗工。媽和奶在家大擺筵席，
沈黎又一次將我踩到地上。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接受所有人的贊美。都說她不僅長得好看，還有出息。
可比老大厲害多了。沈黎自然而然地認為，我是她姐姐。就應(yīng)該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所以區(qū)區(qū)一個大學(xué)算什么。在她無數(shù)次向我索取之后，我就應(yīng)該懂得，所謂骨肉親情，
在她這里狗屁不如。媽和奶抱兒子的夢想做不成，反而將寵愛轉(zhuǎn)移到了沈黎身上。
而我是家里的老大，就應(yīng)該像家里的那頭老牛一樣。吃的最少，干的最多！這一家人，
沒幾個是真為我著想的。4正想著，媽推門進來，不滿地看著我。“在這兒坐著干嘛？
皮又癢了是吧？還不去把地拖了！”她干的是站街的活兒，打扮得花枝招展，
一進屋就是刺鼻的廉價香水味。上一世她聯(lián)合我妹我奶殺死我的時候，
也是穿的這件粉色長裙。我生理性感到惡心。“看什么看！”她突然走過來，
揪起我的耳朵：“要不是為了養(yǎng)你們，我還需要去出賣我的身體？你這是什么眼神？
”“吃我的用我的，還他媽敢這樣看著我。”我說：“我沒有看不起你。”你掙錢，
我不會瞧不起你。可你掙的錢全花在了沈黎身上。你把她培養(yǎng)成了一個金絲雀！
她一聽更生氣了，巴掌落在我的臉上。直到被才進門的沈黎打斷。“媽，天天打罵她，
也沒見她聽過呀？”她看了一眼媽的打扮，問到：“又要接客了？”媽這才放開我，
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可不是，今天是個大單！”她諂媚的笑容堆在臉上。“別人快來了！
快把你的房間打掃一下。”她每次接客，占用的都是我的房間。如果男的還要在這里過夜，
我就只能睡客廳地板上。沈黎不許我睡沙發(fā)。因為沙發(fā)上睡著她養(yǎng)的貓。我出門時，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姐姐，錄取通知書到了嗎？”看來，又是想走上一世的老路。
可是啊沈黎，我會讓你如愿嗎？我冷冷地看著她：“沒有。
”媽在后面怨聲載道：“就她那個鱉樣，還能考上大學(xué)？”沈黎卻不以為然，
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笑嘻嘻地說：“不對吧姐姐，我剛才看見快遞員進門了？
不是送的錄取通知書？”她看見了？這種被監(jiān)視的不適爬上后背，我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不是，他走錯了。”“哦~”她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最好是！
你別給我搞什么幺蛾子，如果考上了，老老實實地，把錄取通知書交出來。
”“要是讓我自己找到，到時候，我讓你哭著求我。”我冷笑：“你這么能干，
怎么不自己考一個？”她二話不說踹了我一腳。“我是通知你，不是求你。”“沒有我，
你在這個家里都活不下去。”“媽，飯店不是差一個洗碗工嗎？怎么不安排她去？
”“姐姐成年了，該幫家里補貼費用了。”一提到錢，我媽的臉立馬明媚起來。“對！
拖完地就去上班！我等會兒給那邊兒打個電話。”“每月的工資，都給我上交！
”我還沒想好拿著通知書怎么辦。只能先忍下這口氣。5洗碗工吃力不討好。
是飯店里最低下的勞動。我腦袋里想著事。錄取通知書被我藏到書里了。
得趕在他們發(fā)現(xiàn)之前轉(zhuǎn)運走。如果我要去上大學(xué)，得偷偷跑出去。可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如果不逃，等待我的命運遲早是死亡。我內(nèi)心焦慮。下班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凌晨。
漫長的山路上，只有幾個忽明忽暗的路燈。突然，
我似乎看見路邊的樹林里有兩個人影在晃動。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還怕什么？
我偷偷摸摸的爬過去，定睛一看竟然是沈黎和張旭！黑燈瞎火，孤男寡女。
沈黎竟然和張旭在這里偷歡！6“哎呀你輕點兒……害不害燥啊？”張旭的聲音傳來，
“這不是要走了嗎？還不能讓我享受一下？”“黎黎，你姐的通知書還沒到呢？”“她？
還瞞著我呢！我明天非得把她打得說出來不可。還敢騙我說沒到……”“你得快點兒！
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大城市上大學(xué)，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知道！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疼！”……沒想到他們倆早就混在了一起。張旭平時看著一個老實人，心眼卻這么壞。
我為了練英語聽力而攢錢買的錄音筆起了作用。一五一十地講他們的對話錄了下來。
小心翼翼回到家。看見我屋里的燈光還亮著，我就知道，今天還是要睡地板。
屋里傳來男歡女愛的聲音。我聽著我媽嬌喘連連。沒過多久。便聽見門開的聲音。
沈黎偷腥回來了。7我必須馬上走。不然不知道她們還會干出什么事。
保不齊真像上輩子一樣。落得個尸骨無存的結(jié)局。學(xué)費可以貸款。車費怎么辦？“沈悅！
滾進來收拾！”我走進屋，見兩個赤身裸體的人坐在床邊穿衣服。那個男人瞧了我一眼，
打量的眼神讓我感到惡心。“看什么看！快他媽給我收拾干凈。”我低著頭照做。
現(xiàn)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男人穿好衣服，從兜里抽出幾張紅票子，扔給我媽。
那個錢包脹鼓鼓的。是個財主。我心里有了盤算。等他走后，我借故扔垃圾的間隙，追上他。
“大哥，你跟我媽**，睡的是我的床。”他挑眉，“所以呢？”“是不是得分我點兒錢？
”他吐了口痰，嘴里罵著“我草你奶奶的，你媽睡我身上，怎么不給我分錢？”他罵罵咧咧，
揚起的拳頭終究沒落下來。從錢包里抽出一張五十的，甩在我臉上。“下回別讓我碰見你！
不然我不僅睡你媽，還睡你！”我在心里回答他。沒有下回。我在家里沒什么東西。
連衣服都是穿沈黎剩下的。拿了通知書，連夜買火車票走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
本想讓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我，可事實是，我的美夢在學(xué)校門口破碎。……我看見了張旭。
他背著書包，推著行李箱。很不幸，他也看見了我。8“誒，姐？你也在這兒上大學(xué)？
”他熱情的給我打招呼，嘴角卻向下彎起。很明顯，他在懷疑。不出意外，
他肯定會給沈黎打電話！我直接攤牌，裝都不裝了。“那可真不巧！”他的臉徹底垮了下來。
在熙熙攘攘的大學(xué)門口，他臉上的笑容越發(fā)詭異。“沈悅，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他們是一伙的！自以為可以躲過上輩子的結(jié)局。沒想到陰差陽錯，
我還是要被這一家人狠狠地拴住。我不甘心！憑什么！我憑什么要做她沈黎的墊背？
我憑什么要為一個本就不愛我的家庭負責(zé)？我在寢室安定下來。很快接到了沈黎打來的電話。
她的聲音帶著仇恨：“沈悅！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竟然敢騙我們！”“xx大學(xué)？
沒想到啊，既然你這么想上大學(xué)，你就跟我說一聲唄，大不了我不跟你搶。
”“你這離家出走，算怎么一回事？”她擅長以退為進，循循善誘。
在她的話里根本挑不出破綻。反而我成了一個不孝的女兒，不義的姐姐。
我說：“我已經(jīng)登記了，想讓給你也不行了啊，沈黎。”媽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沈悅！
我踏馬真是慣著你了！你就是破打工的命，做什么天鵝夢呢……”“竟然敢跑出去，
把你奶都氣出病。”我冷冰冰地回答：“她是氣我沒留下來給我們家當免費勞動力吧？
”“你再說一遍！沈黎，馬上買票，去她學(xué)校鬧個天翻地覆，看她還怎么上學(xué)！他奶奶的，
看我不把你腿打斷！”媽在那邊破口大罵，我索性掛了電話。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真讓他們來，保不齊要大吵一架。學(xué)校礙于聲譽的問題，很有可能將我開除。
這不就是她們的目的嗎？9我心急如焚。可她們很快就堵到學(xué)校門口來了。
輔導(dǎo)員讓我出面解決。我不得不去。沈黎一看見我，立馬哭得梨花帶雨：“姐姐，
你去上大學(xué)，為什么不告訴我們呢？還偷拿我奶看病的錢！你這樣對得起養(yǎng)你長大的奶奶嗎？
”奶躺在擔架上，瞇著眼睛看我。一看就是做足了準備。我說：“你在說什么瘋話？
”我媽還是那身粉裙子，立馬添油加醋：“沈悅，你拿了你奶的救命錢來上學(xué)，你要不要臉？
你爸早死，你是家里的長女，不為我分擔就算了，還擅自離家出走！”“現(xiàn)在我們無路可去，
你奶身患絕癥，你說，怎么辦？”“各位同學(xué)，老師啊，你們評評理，這樣的女兒還能要嗎？
！連親媽親奶都不管，撇下一大家子人就走！”她突然沖過來，扯住我的袖子，給我下跪。
“沈悅，媽媽求你，你把錢拿出來，你奶要不行啊，再不去醫(yī)院，可就沒命了啊！
”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她們真是演的繪聲繪色。直接把我描述成一個見錢眼開，
大不孝的勢利女人。只要牽扯進了一個可憐的老人。
群眾的風(fēng)向一開始便會一致地轉(zhuǎn)向她們那邊。人群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看起來這么老實的一個人，怎么會干這種事？”“女人啊，最麻煩了。”“她奶太可憐了，
這么冷的天，還在這里躺著呢！”我從小在家里任勞任怨。自從爸爸去世，
什么重活都是我干。我不跟沈黎搶任何東西，即使有些本該是屬于我的。她要裙子，
媽會把我的衣服拿去當鋪換錢給她買。家里好不容易開一次葷，雞腿全讓給沈黎吃。
她是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主，被媽帶出去有面子。人家都夸她生了一個漂亮女兒，我不爭不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