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一戰她受了驚嚇,抵觸陌生男子靠近。”
江雪時看向他的眼神清澈又鋒利,“所以,已娶妻的勇毅侯是新寡的郡主可以親近的男子,你們坐在侯府主母的馬車里,規矩禮儀全然不顧。宋瑾瀾,你這是想要換個侯夫人嗎?”
男人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江氏,慎言!”
聽著他口口聲聲喊江氏,雪時心中刺痛不已,“侯夫人的位置我讓給她,成全你們?!?/p>
說著,她就要轉身。
男人抓住手腕把人拉回來,語氣兇狠,“少胡言亂語,污了貴人的清白。”
清白?
憑你那張親爛的嘴也好意思說出來。
雪時不說話,只直直看著他。
像是要看清他齷齪的靈魂。
他心頭有些異樣,伸手去摸她的臉,“算了,今天全無游玩的興致,我陪你歸家?!?/p>
江雪時知道鬧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甩開他的手快步往前。
宋瑾瀾皺皺眉頭,追了上去。
等他們走后,假山里走出兩個男人。
為首的一襲紅衣,臉上扣著的半張金銀相織的孔雀翎紋面具,這樣的裝扮本該風流魅惑妖冶,可男人露出的另半邊臉冷峻如冰,使得整個人都危險鋒銳起來。
另一位是搖著折扇的白衣公子,他輕輕嘆息,“要是江二知道宋瑾瀾如此對他的寶貝妹妹,一定后悔當初求你在軍中庇護、襄助他。”
男人不置一詞,一雙暗藏鋒芒的眼眸微微收縮。
……
走出長公主府,江雪時看到桑綠等在馬車前。
她正要上車,卻被宋瑾瀾擒住手腕,“來這邊,我與你同乘。”
簾子一挑,滿車的玫瑰香氣沖鼻,她下意識的后退半步。
這車太臟了。
宋瑾瀾見她一直不上,就有些煩躁,“你不上去,是要我抱嗎?”
江雪時正想拒絕,忽然跑來一個小丫頭。
她滿臉焦急,甚至禮儀都顧不上,草草行禮后道:“侯爺,我家郡主突然發病,煩請您送她歸家。”
宋瑾瀾立刻急了,他對江雪時說:“郡主是保護天下萬民才得的病,你懂事點,自己先回去。”
江雪時沖他點頭,“好。”
她的異常乖順讓男人心頭異樣,他不由看向她,想說幾句好話安慰。
可身邊的丫頭一直催,他只好作罷,只匆匆道:“等我歸家?!?/p>
江雪時諷刺的勾了勾唇,這次,她不會再等了。
看著他們遠去,桑綠又氣紅了眼圈,“姑娘,真讓他們這么走了?”
“不然呢?人家連天下萬民都搬出來了,這么大一頂帽子你家姑娘脖子細,頂不住?!?/p>
“可……”
“算了,反正我們要走,馬車就當我賣給他,現在我們去賣珠子,吃點好的再回府?!?/p>
上了馬車,桑綠才想起一件事,“姑娘,我已經把要辦路引的事跟沈姑娘說了,她說等哪天找你詳談。”
被宋瑾瀾這么一攪合,江雪時差點忘了來賞花會的目的,幸好桑綠機靈。
她捏捏小丫頭圓嘟嘟的臉,“辦得好,一會兒你多吃個雞腿兒?!?/p>
桑綠捂臉,“姑娘,您還當小時候呀,我早就不貪吃了?!?/p>
小時候……江雪時想起跟哥哥們招貓逗狗的日子,爬狗洞回家弄得臟兮兮,娘要打她哥哥們就攔在前面。
可這樣好的哥哥們在獲罪流放時,她卻怕連累宋瑾瀾,竟然連送都沒去送。
現在想來,她跟白眼狼有什么區別,當日哥哥們和娘親爹爹一定很傷心。
成婚三年,終于讓她看清了枕邊人,也看清了這世上把她視若珍寶的只有家人,這次不管多艱難,她一定要找到他們,改變他們困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