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自歐洲的竊竊私語
美因茨德比的硝煙散盡，但劉玄投下的“炸彈”，其沖擊波卻才剛剛開始在全德乃至全歐洲的范圍內擴散。
法蘭克福的戰績，也隨著劉玄的正式加冕，一路高歌猛進。
德甲第十五輪，客場對陣杜塞爾多夫，劉玄在上半場用一腳標志性的遠射首開紀錄，下半場又助攻邁爾頭球破門，率領球隊2:0完勝對手。
德甲第十六輪，主場迎戰云達不萊梅。在一場艱苦的對攻戰中，劉玄在比賽最后時刻，再次上演遠射絕技，幫助球隊4:4驚險逼平對手，保住了不敗金身。
聯賽十六輪過后，法蘭克福以8勝5平3負積29分的成績，力壓沙爾克04和多特蒙德，奇跡般地重返積分榜第三位，僅次于一騎絕塵的拜仁慕尼黑和狀態回暖的勒沃庫森。
而劉玄，在出場的7場聯賽中，打入9球，助攻2次，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效率，震驚了整個德甲。
如果說之前，人們還只是將他視為一個帶來驚喜的“現象”。那么現在，所有人都必須承認，一個超級新星，已經真正在德甲的夜空中，冉冉升起。
隨之而來的，便是歐洲足壇那些最敏銳、最貪婪的“鯊魚”們的關注。
冬歇期臨近，轉會市場的暗流開始涌動。而劉玄的名字，第一次，與那些歐洲豪門聯系在了一起。
最先爆出猛料的，是德國最權威的足球雜志《踢球者》。
在一篇題為**《多特蒙德的冬季目標：“Kanonenvogel”會是格策的替代品嗎？》**的深度報道中，文章詳細地分析了劉玄的技術特點，并言之鑿鑿地指出，多特蒙德俱樂部已經將劉玄列為了重點考察對象。
“……隨著馬里奧·格策可能在明年夏天轉投拜仁的傳聞愈演愈烈，克洛普正在為他的戰術體系尋找新的爆點。而劉玄，這個同樣年輕、充滿活力且擁有‘不講理’的得分能力的超級新星，無疑是一個完美的人選。更重要的是，據我們了解，劉玄目前與法蘭克福的合同，依然是他去年夏天從青年隊升上一線隊時簽訂的。這意味著，他的薪水和違約金，對于多特蒙德這樣的俱樂部來說，都低得可以忽略不計……”
這篇文章，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法蘭克福俱樂部，法蘭克福市，乃至整個德國，都因為這則傳聞而震動。
法蘭克福俱樂部總部，體育主管布魯諾·許布納的辦公室里，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球隊CEO赫里貝特·布魯赫哈根，將那本《踢球者》雜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看看！布魯諾！看看這個！”年過六旬的老板，氣得滿臉通紅，“他們已經把主意打到我們皇冠上最珍貴的寶石上來了！”
許布納扶了扶眼鏡，苦笑道：“赫里貝特，這很正常。一個19歲，在7場聯賽里打進9個球的怪物，卻拿著一份青年隊級別的合同。如果我們是多特蒙德的經理，我們也會這么干。”
他調出了劉玄的合同檔案，投射到大屏幕上。
球員：劉玄
周薪：4000歐元
合同到期日：2015年6月
違約金條款：150萬歐元
看著那刺眼的“150萬歐元”，布魯赫哈根的心臟都在抽搐。
150萬歐元，對于如今的劉玄來說，這已經不是白菜價了，這簡直就是白送！任何一家德甲俱樂部，甚至一些有追求的德乙球隊，都能毫不費力地掏出這筆錢。
“我們手上握著一塊價值連城的鉆石，卻把它裝在了一個一戳就破的紙盒子里！”布魯赫哈根懊惱地捶著桌子，“我們必須立刻、馬上和他續約！用一份配得上他身價的、帶有巨額違約金的新合同，把他給我牢牢地鎖在法蘭克福！”
“我已經讓他的父親明天來辦公室談了。”許布納說，“但是……我擔心，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現在，主動權已經不在我們這邊了。”
窗外，法蘭克福的冬日陽光，似乎也變得有些冰冷。一場關于“Kanonenvogel”的爭奪戰，已然拉開了序幕。
（二）名利場的喧囂與煩惱
多特蒙德的傳聞，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一夜之間，全歐洲的媒體都加入了這場狂歡。
英國的《太陽報》用夸張的標題寫道：《溫格的新目標！阿森納欲用500萬英鎊打包法蘭克福的中國神奇小子！》
意大利的《米蘭體育報》則言之鑿鑿：《國際米蘭技術總監布蘭卡飛赴德國，密會劉玄父親！》
西班牙的《阿斯報》更是將他與皇家馬德里聯系在了一起……
各種真真假假的傳聞，甚囂塵上。劉玄的曝光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無處不在的煩惱。
訓練基地外，每天都蹲守著幾十名記者。他們不再只是問一些關于比賽的問題，而是將話筒，對準了那些更敏感的話題。
“劉！多特蒙德的興趣是真的嗎？克洛普親自給你打過電話嗎？”
“有報道說你的周薪只有4000歐元，這是真的嗎？你覺得公平嗎？”
“你會考慮在冬季轉會嗎？你夢想的下一站是哪里？”
這些問題，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讓劉玄不勝其擾。
起初，他還覺得有些新奇和得意，但很快，這種感覺就變成了厭煩。他發現自己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人用一種審視商品般的目光打量著。
他開始變得沉默，除了訓練和比賽，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公寓里。
阿爾明·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在一次訓練結束后，他將劉玄單獨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劉，”教練遞給他一杯熱咖啡，開門見山地說，“最近外面的那些‘噪音’，是不是影響到你了？”
劉玄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聽著，小子。”阿爾明·費的表情很嚴肅，“我執教了二十多年，見過太多像你這樣的天才。有些，被這些‘噪音’捧上了天，然后很快就迷失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也有些，能屏蔽掉這一切，專注于腳下的足球，最終成為了真正的傳奇。”
他指了指窗外那些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
“所有這些，都是垃圾。它們唯一的意義，就是證明你現在干得不錯，僅此而已。轉會、合同、薪水，這些事情，有俱樂部，有你的家人去操心。而你的工作，只有一個——”
他指了指辦公室墻上掛著的戰術板。
“就是在這片球場上，把那該死的球，一次又一次地，踢進對方的球門里。其他的，都與你無關。你，明白嗎？”
教練的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有些心浮氣躁的劉玄。
是啊，自己什么時候也開始在意這些名利場上的東西了？自己最初的夢想，不就是能站在這片綠茵場上，痛痛快快地踢球嗎？
“我明白了，教練。謝謝您。”劉玄站起身，向阿爾明·"費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心中的迷霧，被驅散了。
然而，他可以屏蔽掉外界的噪音，他的家人卻不能。
“劉家小廚”的電話，最近快被打爆了。
無數個自稱是“頂級經紀人”、“體育律師”的陌生人，從世界各地打來電話，希望能獲得劉玄的代理權。他們說得天花亂墜，許下各種承諾，攪得劉建國和王秀蘭夫婦不厭其煩。
這天晚上，餐館打烊后。劉建國坐在空無一人的店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王秀蘭則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著丈夫。
“他爸，這可怎么辦啊？”王秀蘭擔心地說，“今天又有個自稱是英國來的人，說能讓阿玄去曼聯踢球，還要給我們一百萬歐元的簽字費。這些人，說的話能信嗎？”
“我怎么知道！”劉建國煩躁地掐滅了煙頭，“這些合同，比我菜單上的菜名還復雜！我一個開餐館的，哪里懂這些東西！”
“那……明天俱樂部那邊，還去嗎？許布納先生可是讓我們去做決定呢？”
劉建國沉默了。他看著墻上，兒子在球場上慶祝的照片，眼神中充滿了自責和無力。他意識到，兒子已經飛得太高、太遠了，遠到超出了他這個做父親的能力范圍。
他可以為兒子做一碗熱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面，卻無法為他規劃一條通往豪門的、萬無一失的職業道路。
他知道，他們需要一個專業的、值得信賴的人來幫助他們。
可是，這個人，又在哪里呢？
（三）萊茵河畔的初見
為了躲避媒體的騷擾，也為了讓自己的心情能有一個放松的出口，劉玄接受了之前那個“法蘭克福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的邀請，參加了他們周末舉辦的一次小型私人聚會。
地點，不在喧鬧的餐廳，而是在萊茵河畔一棟安靜的私人別墅里。
這棟別墅的主人，顯然家境優渥。別墅里，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音樂廳。
劉玄的到來，受到了所有留學生們最熱烈的歡迎。但這次，他們很體貼地沒有過多地追問關于轉會和足球的話題，而是像朋友一樣，和他聊著在德國的生活，聊著各自的學業和家鄉。
這種輕松、純粹的氛圍，讓劉玄感到無比的愜意。這是一種久違的、脫離了“Kanonenvogel”光環的、作為普通人“劉玄”的社交。
聚會的組織者，正是那個帶頭的男生。他叫李哲，是法蘭克福大學讀金融學的博士生，也是球迷會的會長。
“劉玄學長，真不好意思，把你請到這么個地方來。”李哲笑著說，“主要是怕外面的記者打擾你。這里是我一個朋友家，絕對安全。”
“沒關系，這里很好，很安靜。”劉玄說的是實話。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次活動，主要是她在幫忙組織。”李哲指向了不遠處，一個正在擺放餐點的女生。
劉玄的目光，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正是那個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氣質溫婉的白裙女生。
今天，她換上了一身米色的羊絨長裙，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沒有施任何粉黛，卻依舊美得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她正專注地將幾盤精致的點心，擺放在鋪著白色桌布的長桌上，動作輕柔而優雅。
“她叫安然。”李哲介紹道，“在法蘭克福音樂學院，學古典鋼琴的。一個真正的才女。”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安然抬起頭，看到了劉玄，微微一怔，隨即禮貌地點了點頭，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劉玄感覺自己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在聚會中，他找了個機會，端著一杯果汁，走到了安然的身邊。
“你好，我叫劉玄。”他有些笨拙地做了自我介紹。
“我知道。”安然抬起頭，看著他，那雙如同秋水般的眼眸里，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現在整個德國，恐怕沒有不認識你的人了，Kanonenvogel先生。”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她正在彈奏的鋼琴曲。
“叫我劉玄就好。”他連忙說道，“謝謝你們今天的安排，讓我能暫時躲開那些煩人的記者。”
“我們只是做了該做的。”安然說，“我們都為你感到驕傲。但是，我們也知道，盛名之下，一定也很辛苦吧？那些媒體，那些傳聞，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劉玄愣住了。
這是他成名以來，除了家人和教練，第一個，不是關心他飛得高不高，而是關心他飛得累不累的人。
他那顆因為外界喧囂而有些浮躁的心，在這一刻，仿佛被她那溫柔的話語，輕輕地撫平了。
“是有點。”他坦誠地說道，“有時候，感覺自己不像個球員，更像個商品，被人擺在櫥窗里，貼上價碼，任人評說。”
“那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Kanonenvogel’的重炮，卻沒有看到劉玄的汗水。”安然的目光，清澈而真誠，“我雖然不懂足球，但我知道，任何一個能在自己領域做到頂尖的人，背后一定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那天在叔叔阿姨的餐館，我看你熟練地洗碗、幫忙。我就知道，你和報紙上那個霸氣的球星，是不一樣的。”
劉玄的心，被這番話，徹底地觸動了。
他第一次，在一個幾乎是陌生人的女孩面前，感到了被理解，被尊重。
他們聊了很多，從德國的生活，到古典音樂，再到彼此的夢想。他發現，和安然聊天，是一種享受。她博學、聰慧，又善解人意。在她的面前，他可以完全卸下所有的防備和光環，做一個最真實的自己。
聚會結束時，暮色已深。
在別墅門口，劉玄鼓起勇氣，對安然說：“我……我能要一下你的聯系方式嗎？以后，如果有機會，我想……我想請你聽我……哦不，是我去聽你的鋼琴演奏會。”
他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
安然看著他那副窘迫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月光下，她的笑容，比萊茵河的河水，還要動人。
“好啊。”她拿出手機，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
“我的下一場演奏會，在下個月。到時候，我給你留最好的位置。”
（四）十字路口的選擇
帶著一絲輕松和愉悅的心情，劉玄第二天，和父親一起，走進了法蘭克G福俱樂部的辦公室。
體育主管布魯諾·許布納，和CEO赫里貝特·布魯赫哈根，早已等候在那里。
桌子上，擺著一份厚厚的、嶄新的合同。
“劉，還有劉先生。”許布納開門見山，將合同推了過來，“我們就不繞圈子了。俱樂部非常清楚劉玄現在的價值，也對他未來的潛力，抱有最高的期望。之前那份合同，是對他過去的一種肯定。而今天這份，是我們為法蘭克福的未來核心，所開出的價碼。”
他示意劉建國翻開合同。
球員：劉玄
合同期限：5年（至2018年6月）
薪水：年薪250萬歐元（稅前），并附帶豐厚的出場、進球獎金。
違約金條款：6000萬歐元！
看到這一連串的數字，即便是劉建國，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年薪250萬歐元！這比他現在那份合同，翻了足足十幾倍！這已經達到了德甲一線球星的薪資水準！
而那高達6000萬歐元的違約金，更是像一道堅固的城墻，足以打消歐洲99%的俱樂部的挖角念頭。
“劉，我們希望你能留下。”CEO布魯赫哈根的語氣，充滿了誠懇，“我們承認，我們不是多特蒙德，更不是拜仁。但在這里，你是無可爭議的核心，整個球隊的戰術，都會圍繞你來打造。阿爾明（費）是最懂如何使用你的教練。在這里，你有最適合你成長的土壤。”
“我們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去創造歷史。帶領這支雄鷹，飛向歐洲冠軍聯賽，甚至更遠的地方。”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劉玄的心，也動搖了。他很清楚，法蘭克福，是他夢開始的地方。這里有最信任他的教練，有最支持他的球迷，有最熟悉他的隊友。
但是，多特蒙德，克洛普，那更大的舞臺，那更高的榮譽……同樣也像一塊磁石，深深地吸引著他。
他看向父親，希望父親能給他一些建議。
然而，劉建國在最初的震驚過后，卻恢復了冷靜。他看著那份復雜的、充滿了德語法律術語的合同，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對許布納說：“許布納先生，布魯赫哈根先生。我們非常感謝俱樂部對劉玄的看重和誠意。這份合同，也讓我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但是，”他頓了頓，語氣堅定地說，“就像你們所說，這是一個關乎劉玄未來的、極其重要的決定。我們父子二人，對這些商業條款，一竅不通。草率地做出決定，是對劉玄的不負責，也是對俱樂部的不尊重。”
“所以，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需要尋找一位專業的、值得信賴的顧問，來幫助我們分析這份合同，并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許布納和布魯赫哈根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但也有一絲理解。
他們知道，劉建國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也同樣知道，從這一刻起，這場關于“Kanonenvogel”的續約談判，將不再是他們與一個孩子、一個餐館老板之間的對話。
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精明、最強大的對手。
劉玄和父親一起，走出了辦公室。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合同，仿佛一個十字路口的路牌，指向了兩條截然不同的未來。
一條，是安穩的、被承諾的“國王”之路。
另一條，是充滿未知、挑戰與無限可能的“豪門”之路。
該，如何選擇？
他們，需要一個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