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凌川很快吃完了。
魚香肉絲收的醬汁配著飯,香得咧,他一粒米都不剩。
孟意晚見他吃完,方才雙手交疊落于下顎,無意地說,“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爸媽的。”
嗯?
孟凌川挑眉。
“不對。”
一聽這話,孟凌川又耷拉下眼簾,她這是要趁機和自己談條件嗎?
孟意晚頓了頓,眨著清亮的眸,“不止是爸媽,任何人我都不會說。”
孟凌川怔了怔,腦子有些打結,“幫我保守秘密,你就沒什么條件?”
“你這個人怎么總把人壞的地方想呢?”
孟意晚瞪他一眼。
被她這么一瞪,孟凌川愣了愣,反倒舒爽了,嘴角微微上揚。
這就對了嘛,他喜歡現在的妹妹,有什么說什么,而不是靠他去猜,他又猜不準女孩子心里那點小九九。
說完,孟意晚拿起飯盒,用水簡單地涮了涮,利落地收好,放進了她那寫著“為人民服務”的軍綠色帆布包里,“走了。”
不待孟凌川回答,就閃身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她這么歸心似箭,是因為……
回去的路上,孟意晚故意放慢腳步,順著練兵場走了好久,卻沒再看到那道靚麗的風景線,不由得失望的垂眸。
這時,一抹軍綠色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
男人只著長褲,沒穿上衣,在那靈活地做著腹部繞杠。
不知道做了多少個,他氣息很勻,半點不喘,但汗水還是順著脖頸,滑過胸肌的溝壑,再滑過八塊腹肌的縫隙,最終直接抵達下面。
孟意晚目不轉睛地盯著。
原來軍官哥哥是剛才練兵那群人的長官啊,剛才一晃眼沒注意,現在才發現。
他好上進啊,身材都這么好了,還單獨給自己加練。
她盯了一會兒,卻不敢看得太久。
其他人看看也就算了,陸景卻不是個溫和的人,她怕惹禍上身。
這時,“晚晚,我來送你了。”
話音剛落,一抹一溜小跑的身影一下子從她身后竄到了她前面,面對著她,繼續倒退小跑著。
等孟意晚離開后,孟凌川后知后覺,越想越懊惱。
他妹妹來給他送飯,足足要坐兩個多小時的車呢。
他還這么誤會人家,都不送到門口,實在說不過去。
于是孟凌川趕過來了,一把奪過飯盒,“孟……”
撓了撓頭,眼底劃過一抹不自在,“晚晚,我送你到大門口。”
剛說完,余光一下子瞟到了在做腹部繞杠的男人。
孟凌川臉上的表情一瞬龜裂,雙拳攥得死緊,眼神恨恨的,還有幽怨。
陸景就算要練,也是在隊伍前面帶著士兵練,做單臂俯臥撐、卷腹、引體向上等等,給他們做標準。
而現在……
陸景這廝明顯是在單獨加練。
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都吸引了那么多女孩子了,給部隊里其他人留點活路怎么了?
孟凌川下意識地看向孟意晚,見她一直低著個小腦袋,盯著腳尖。
他不禁感慨,“還是晚晚你有眼光。”
“嗯?”
“你都不看陸景的,你最剛正不阿。”
其實他也知道,他妹一條心,只喜歡蘇遠波。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其他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可在他看來,蘇遠波就是個孬兵蛋子,連陸景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想到已經走出去這么遠了,陸景應該聽不到吧?于是孟意晚笑了笑,違心地隨口亂編,“他也就一般般嘛,比哥你還是差了點。”
孟凌川嘴角翹得更高,比AK還難壓。
妹妹果然是親的。
陸景不如蘇遠波,這點不合常理。
陸景不如他,還是有點道理的。
兜兜轉轉又倒兩小時的車,孟意晚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迎面走過來兩個人。
“晚晚回來了啊。”王梅溫和地打了個招呼。
她其實之前也不討厭孟意晚。
可礙于她和李芳認識好多年了,李芳每次說什么,她也只能不贊成也不反對,不太想失去這個同事兼朋友。
然而經過這次的事,她發覺孟意晚真的變了。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呢,孩子還小,之前的事,也不能一錘子打死,也要給孩子一個改過的機會。
李芳看見孟意晚提著鋁制飯盒,斜著眼,哼了聲。
王梅肯定是要熱臉貼在冷屁股上了。
孟意晚剛從部隊回來,她那么怕苦怕累的一個人,來回得花四五個小時呢,受了累,更得發火。
而孟家大兒子也是個性子直的,不會慣著她。
她剛和她哥鬧過以后,能給王梅好臉色看?
誰知,孟意晚非但笑容滿面地道了句“王嬸子好。”而且還掏了掏口袋,從口袋里掏出兩顆大白兔,還叮囑,“這個一顆給小海,一顆給璐璐。”
“謝謝你,老吃你的也不好意思。這是我腌的咸菜,你要是不嫌棄,就拿著。”王梅遞給她一個罐子,并不想光占她便宜,深知人情都是要有來有往。
“怎么會嫌棄呢?”
孟意晚也是聽說了,王梅在職工樓腌咸菜可是一把好手,別人都腌不出她那味兒。
腌咸菜這事兒不是光有技巧照搬就行,也很看人。
孟意晚和王梅寒暄完,連個眼神都沒給李芳,就走了過去。
李芳急了,“你看她……”
“你不也沒和孩子打招呼嗎?”
“我可是她長輩!”
“長輩有錯也得認錯。”
“……”
孟意晚推開門,屋內夫婦倆老早聽到動靜了,一個拿著鍋鏟,一個拿著抹布,正站在門口。
孟父急咻咻地開口,“你沒和……”
“你沒和你哥鬧吧?”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媳婦一記眼神給瞪得改了口,“你哥沒和你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