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棋抱著劍,眉頭微蹙。
嚴若敏樂呵呵的道:“娘一說她就答應了,立馬讓媒人找來這些貴女的畫像,大少奶奶人真好。”
陸觀棋敷衍的瞥一眼畫像,讓丫鬟送到自己的書房。
“等我有時間再看。”
“那你可得記著,別辜負了大家的好意。”兒子的婚事八字有了一撇,嚴若敏心滿意足。“一會兒你要是沒事兒,跟娘出去一趟,娘想去鴻運齋買些點心給大少奶奶送去。”
不太情愿,但孝順如陸觀棋,也還是跟著嚴若敏走到陸府門口準備登上馬車,這時嚴慎行騎馬疾馳而來,到了陸府門口才勒緊韁繩,馬兒高高立起。
“大人,宋案有新線索了。”嚴慎行沒來得及下馬便開口。
陸觀棋和嚴慎行騎快馬來到皇城司,在證物室里看到一個燒了一半的布和散落的衣服碎片,還有三分之一張紙,整齊的碼放在桌子上。
嚴慎行解釋道:“這是大火后從宋府找到的包袱,里面有兩件女子襦裙和銀票,應該是宋清荷逃跑攜帶的行李,可能因為事發突發,所以她沒來得及拿走。我們從包袱里發現了殘存的紙條,經過仔細核對,發現是地址。”
“朱家村?”陸觀棋輕輕拿起紙條,被大火燒的只能看清這三個字。“宋清荷逃往朱家村?”
嚴慎行道:“叫朱家村的,大全朝共有十八個地方。大人,我立馬安排人手分別前去調查?”
陸觀棋若有所思道:“能讓宋泊簡放心托孤,說明這個人,和宋家交情匪淺。你去把宋勝帶來,我要找他問話。”
很快,嚴慎行就推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進入審訊室,看到審訊室后的木樁子,宋勝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陸觀棋面前。
“大人,我知道的都和您說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宋勝求饒,聲音顫抖。
陸觀棋坐在椅子上,問:“你說宋泊簡在老家沒什么人了,他在家立的宗祠牌位,已經二十年沒有回去過了。”
“這是真的,當年因為宋泊簡堅持納妾,有違宋氏祖訓,被宋氏親族逐出門了。”宋勝忙道。
“我給你提個醒,姓朱的呢。”陸觀棋似漫不經心問。
宋勝一愣,大腦開始拼命回憶。
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忽然,他想起一個人:“朱夫子!”
陸觀棋眸子一沉:“他是誰?你之前為什么沒有說過有這么個人?”
宋勝忙道:“他是個私塾先生,十幾年前被宋泊簡請來給宋清荷做老師,前后不過三年就回老家了。估計現在得八十多歲了。這些年也沒見過他們之間有什么往來,小的一時情急,就給他忘了,大人饒命啊。”
“你可知他是哪里人士?”陸觀棋問。
“小的確實不知,當初送他回老家的不是小的,是宋安,已經伏法了……”宋勝膽戰心驚,吞口吐沫。
“我希望你能好好回憶他都有什么特征,皇城司要是找不到宋清荷,就會拿你當誘餌,吸引她找你尋仇,并且我們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陸觀棋語氣雖然平和,可字字都扎在宋勝心頭,他已經抖如篩子。
“他口音是海北的,以前中過秀才……”宋勝念念叨叨:“好像只有一個兒子……在他們老家也是教書的!”
陸觀棋聽到第一個信息,已經瞇起眼睛。
海北下轄三州十二縣,從這里找到朱家村不難,陸觀棋示意親從官將宋勝帶走,對嚴慎行道:“知道怎么做了吧?”
“嗯,我這就去。”
陸府。
宋清荷帶著裴忌回到陸府后,第一時間和陸夫人稟告,說是自己在娘家使喚的下人,兄長怕她在陸府沒有個熟人,用著不趁手,這次進京給帶來了。
陸夫人現在正是喜歡宋清荷的時候,沒多問,直接答應下。
宋清荷和裴忌一前一后朝雎爾齋走去,“以后你就跟著我住在這兒,旁邊的院子是陸夫人的別院。一會兒我讓雪瑩給你收拾出間屋子。”
裴忌低聲道:“謝小姐。”
兩人說著話,坐在臺階上的陸兆松聽見聲音,抻著頭一看是宋清荷,高興的跑過來。
“姐姐!”
宋清荷這才想起來,自己跟裴亭云出去的時候,陸兆松和家丁在玩投石子,自己沒告訴他。
“我等姐姐好久,還以為姐姐不會回來了呢。”陸兆松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特別開心。
宋清荷安慰道:“我不會走的,這就是我家呀。今天是我兄長來京城了,我和他出去一趟,對不起,沒告訴你,下次不會了。”
陸兆松笑嘻嘻的說道:“沒關系。”
“這位是裴忌,是我在娘家的家丁,以后跟著我住陸府。裴忌,這是姑爺。”宋清荷介紹道。
裴忌抬手低頭,行禮:“見過姑爺。”
陸兆松學著大人的樣子回道:“嗯。”
說完,陸兆松攤開雙手,露出幾個羊膝蓋骨,道:“姐姐你會玩兒這個么?”
宋清荷拿起一個:“玩兒過,但是玩不好。姐姐現在有點事兒,你乖乖等姐姐好么?”
陸兆松不太情愿,可還是點頭:“好吧。”
宋清荷和裴忌來到書房,這是她成親第二日便給自己準備出來的一間房子,還讓管家照著書單買了幾百本書回來,說自己喜歡清凈,書房的打掃交給雪瑩一個人,連陸兆松也被她連哄帶‘嚇’的不準過來。
關上門,宋清荷正色道:“裴忌,我有一事要交托與你。”
裴忌抬眼,和宋清荷對上視線。
“你這幾天跟著陸觀棋,看看他每天都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我擔心他會繼續深挖落雁城的衙役找尋過裴小姐的事。”宋清荷還不清楚陸觀棋的進展,除了要通過嚴若敏接近他,在外也得安插眼線。
裴忌應道:“明白。”
宋清荷回身,語氣溫和:“聽公子說,你在裴府長大。”
“是。當年老家發洪水,我和爺爺流浪到落雁城,爺爺病死,是裴府的管家幫忙安葬了爺爺,還帶我回去。裴家的大恩大德,裴忌沒齒難忘。”
“占了裴小姐的身份,我很抱歉,我會替她顧全好裴家人。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在這兒站穩腳跟。”宋清荷道。
從書房出來,裴忌往外走,等在門口的陸兆松樂顛顛的跑過來,“你陪我玩兒羊骨吧。”
裴忌冷若冰霜的眼神看向陸兆松,扔下一句:“不會。”便大步的離開。
此時宋清荷出現在書房門口,目睹到裴忌的態度,心中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