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倉譏諷冷笑,村民嘩然震動,蘇小婉的臉色也再度蒼白!
人頭稅!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也在這一刻,才猛地想到這一年一次最為恐怖的稅賦!
村長剛剛之所以同意,是因為村長從一開始,就在給秦峰挖坑?
“等死?三日未到,村長你是不是高興地太早了?”秦峰抬了抬頭,嘴角忽然挑了一下。
“還嘴硬么?秦峰,三天,只有三天,三天后湊不夠稅銀,我就看官府如何扒了你的皮!”
李滿倉看著秦峰,更像是看一個傻子!他已經(jīng)不想在一個快要死的人身上,再浪費什么時間,他感覺晦氣!話音落,他轉(zhuǎn)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周圍的村民,在聽到人頭稅后,看熱鬧的心情也弱了很多,他們憐憫地看了一眼秦峰,也陸續(xù)離去。
此刻在眾人眼中,秦峰就是一個傻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交得起三天后的稅費的!
苛政猛如虎,要不了多久秦峰可能真的要完了。
憑借跟官府常年走動的關(guān)系,村長平日里在村子中一手遮天,三日后一旦秦峰拿不出稅銀,秦峰很有可能真會死在村長手中。
人去,風(fēng)寒。
雪落,屋靜。
看著村民漸漸散盡,秦峰這才收起那副沉穩(wěn)的表情,嘴角一咧,笑了笑。
傻子?
就因為一個迷信的白虎命格,就求著送一個絕世美女上門,還去賭債,送銀子,送鐵匠鋪,誰才是傻子?
這種好事要是放在地球上,估計傳到網(wǎng)絡(luò)上,網(wǎng)上都得炸鍋!這種潑天大漏,很多人做夢估計都不敢想!
至于所謂的陷阱人頭稅,秦峰早已經(jīng)想到了反向坑死村長的方法!
“對,對不起。”
“今天晚上,會好好服侍你的……我母親教過我那種服侍夫君的……”
人散去,風(fēng)雪冷,那蜷縮著的蘇小婉低著頭,她不敢去看秦峰。
白虎命格,人頭稅,棄女,她都不敢想,她給眼前的這男人帶來了什么?她想補償眼前這男人一些,可她絞盡腦汁,卻只想到了用自己的身體。
“村長是煞筆!”
李滿倉和一眾村民的背影消失,秦峰見床上的蘇小婉開口,不由回了回頭,下意識道:“哎,你剛說什么?你不用怕,我,真的不會再打你。”
可秦峰開口,那蘇小婉蒼白的臉上,卻閃過了一抹殷紅。
蘇小婉心中復(fù)雜,婚書已經(jīng)簽訂,現(xiàn)在圓房之后,眼前這個男人,以后就是她真正的丈夫了嗎?
她頭更低了一些,秦峰一時間也看不清她的臉色。
“那什么,我,我先去鎮(zhèn)上買些東西,你先在家里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那什么,我以后會……會護著你的……”
少女低頭,任君采摘。
在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她,真將自己當(dāng)成丈夫了?秦峰搪塞了一句,略顯狼狽地離開了破舊屋子。
秦峰在前世能逆天完成危險任務(wù),現(xiàn)在也能一眼看穿村長的老謀深算,可忽然面對這陌生妻子,秦峰一時間明顯還是有些忐忑。
前世秦峰是從孤兒院子走出去的。
秦峰從小就開始努力,一直到成為機械工程師,后被組織選中,偽裝成醫(yī)生去美洲,秦峰一直都未曾給人說過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但秦峰自己卻知道,他一直想要的,其實是一個家。
秦峰小時候從孤兒院偷偷跑出去,在冬天里撿垃圾時,看著別人在家里吃晚飯的燈火,便感覺那可能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時刻。
而現(xiàn)在,這,算是一個家嗎?
秦峰剛其實是聽到了那少女的話的,她,真把自己當(dāng)丈夫了?
秦峰走出屋門,回頭看去,風(fēng)雪已經(jīng)落滿了院落。
屋內(nèi),那一抹清秀模糊還能看到,秦峰在院子外,站了好一會兒。
“黑暗中萬千燈火,至少有一盞,現(xiàn)在或許是屬于我的了。”
“穿越過來,或許也沒這么壞,前世,真的有些累了。”
秦峰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決定了什么,忽然喃喃自語。
蘇小婉見秦峰狼狽離去,緊繃的身體莫名放松了一些。
她夾緊的腿,也松開了一些。
虎山鎮(zhèn)距離河西村,大概七八里的樣子,下著雪,鎮(zhèn)上人并不算很多。
這一路走來,根據(jù)腦海里的記憶,以及路上所看到的,秦峰對這個世界,也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這里是大乾皇朝,與宋朝類似,由于連年戰(zhàn)爭,這里很多地方已經(jīng)造成了男丁稀少的景象。
原來的秦峰從小就在河西村長大,去的最遠(yuǎn)的地方也就是縣城,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有限,大多也只是聽到學(xué)堂先生敘述而已,他并不知道太多。
連年戰(zhàn)亂,導(dǎo)致鎮(zhèn)上的物價持續(xù)上漲,秦峰去了一趟鎮(zhèn)上,從村長手里弄來的三兩銀子,僅僅只是買來了兩個白饃和一把破舊短弓。
秦峰買完東西,回村子前,則先在村子后方的那一座大山腳下看了一會兒。
“有兔子的腳印,有野豬的糞便,有狼群走過的痕跡……鎮(zhèn)上一只狼,大概能換到一袋棒子面和三貫銅錢……這個時代的機械工具和宋朝是一個水平的,很落后……”
秦峰喃喃自語,眼神銳利,赫然是在默默計算著什么。
“她的身體應(yīng)該快到極限了,先把饃給她送回去,然后就可以動手了。”
秦峰在山腳下大約轉(zhuǎn)了半個小時,然后才朝著村子里走去。
“秦峰,你才拿到錢,就敢直接花了啊?”
“你竟然敢買白饃,還敢買有錢人才敢買的短弓?你個敗家子,你真瘋了啊,村長不是說了,三天后可是要交人頭稅的,你不怕被拉去服勞役?”
“有白饃啊!秦小哥,你進來,你買的這兩個白饃給我,我就讓你弄一下,我肯定比你那個白虎小嬌妻弄的舒服……”
山村貧寒,短弓是很多村民一輩子可能都碰不到的東西,白饃也是條件好的,過年才是能吃一次。
秦峰回家的路上,偶遇了幾個村里的村民和寡婦,秦峰含糊地回了幾句,倒也沒有在意。
山路難行,等秦峰回來,天已經(jīng)漆黑。
“吱呀——”
“嗯?”
秦峰推門進屋,可等他看到屋內(nèi)的場景,卻微微愣了一下。
他才出去一趟,原本臟亂的屋子竟已經(jīng)被收拾得明亮干凈,就連床上的破舊被子,都已經(jīng)收拾的整整齊齊?屋內(nèi)的鍋里,還燒上了水,水中似乎還在煮著什么東西?
“你,你回來了。”
“我去院子里,扒了點樹皮,煮上了,我,我去給你盛。”
蘇小婉見是秦峰回來,眼神還是有些慌張,她趕緊起身就去了鍋邊。
她原本白皙的手指,現(xiàn)在也多了一些傷痕,看樣子,是扒樹皮的時候留下的。
她走到鍋邊,接著,她低著頭又道:“我,我已經(jīng)想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一趟城里,我偷偷找我娘要二兩銀子,我們的人頭稅,是能……湊夠的。”
“你,你其實不用這樣。”
“哎,對了,我給你買了點吃的,這是白饃你先吃點……”
秦峰見蘇小婉,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樹皮湯,端了過來,秦峰的身體不由僵了一下。
上一世,作為一名偽裝成醫(yī)生五年的機械工程師,多的是他照顧病人,猛然間,被這么一個受傷的清秀女孩照顧,秦峰一時間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
“白饃,短弓……你,你把村長給的那三兩銀子,都,都給花了?”
蘇小婉將碗遞給了秦峰,也順勢從秦峰手里,接過了東西。
可等她看清了,秦峰買回的東西之后,她那蒼白的臉色,卻是猛地一變,她的手也微微發(fā)抖,眼中隱隱泛起淚意。
在她看來,這三兩銀子,如果省著花,買點糜子和雜糧,再摻上野菜和樹皮,是能撐得過去兩個月的,可現(xiàn)在……這點東西,這怎么度過這個寒冬?
何況,三天后,他們還要去交人頭稅的,交不上稅,真會死人的!
她猛地想起,秦峰在村子里有廢物敗家子的名號,她腦海里忽然都有些轟鳴。
“沒事,沒事的……明天我會跟娘多要些銀子,我還能找我表姐借臺織布機,我也能賺錢的,我們會有希望的……”
可她在這一刻,她卻沒有去指責(zé)秦峰,她從小接受的觀念就是三綱五常,夫為妻綱,這一條尤為強烈,此時,她顧不上多想,她腦海里只是想著怎么去補救。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顫抖的給秦峰搬凳子,接著她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紅布包裹的鐲子。
“這是我娘以前給我的傳家物……你明天拿去賣了吧。”蘇小婉低著頭,似乎已經(jīng)在拼命想辦法。
古代女人,能好到這種程度?
秦峰想起了上一世的那些女人,又看了看蘇小婉,都愣了一下,就這,這么好的姑娘,村長李滿倉還像是送瘟神一般給他送過來了?
“你先不要急,人頭稅的事情我其實已經(jīng)想好了解決辦法,你只管吃,等會我就上山去打獵,你放心,我肯定能養(yǎng)得起你,人頭稅也能交上。”
秦峰原本只是想先買一天吃的,讓蘇小婉補充一些體力,秦峰也沒想到,蘇小婉就這么快,就認(rèn)定了她妻子的身份,甚至已經(jīng)在拼命的想著怎么活下去。
秦峰趕緊解釋,同時秦峰見蘇小婉站著都有些不穩(wěn),就下意識伸手扶了一下。
只是,蘇小婉身上破襖不結(jié)實,秦峰稍微用力扶了一下,胸口的一個扣子,忽然崩開。
那被壓抑隱藏著的巨物一角,瞬間讓秦峰身體再度僵住!
這,還有隱藏驚喜?
“什么?!你,你要上山打獵?”
可蘇小婉此時,卻沒有注意到那個崩開的扣子。
聽到打獵這兩個字,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竟猛地抬頭,看向了秦峰!
“怎,怎么了?”
秦峰感覺喉嚨有些發(fā)干,燈殘如豆,衣衫搖晃,微弱的燈光似乎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