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續的考試流程在我混亂的記憶里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碎片：保安大叔急匆匆地沖進來，

一臉“我勒個去”的表情；我被請出考場時，身后是無數道聚焦的、灼熱的目光，有驚愕，

有佩服，有同情，也有純粹的看戲興奮；走廊里那個灰外套男生被保安按住，

還在徒勞地干嘔，想把嘴里的紙條吐出來（或者咽下去？），

場面既狼狽又滑稽；那個黃T恤，則被另一個保安帶離，

后腦勺上那個肉眼可見的鼓包格外醒目，他一路低著頭，肩膀垮塌，

像個徹底泄了氣的破皮球……我就這樣，

在高考第一科理綜考試僅僅過去不到一小時的輝煌時刻，以極其炸裂的方式，

提前結束了我人生中這場至關重要的考試。被帶到考務辦公室的路上，走廊里冰冷的風一吹，

我發熱的頭腦稍微冷靜下來一點，隨即，一股遲來的、巨大的荒謬感和虛脫感，

如同冰冷的海水，滅頂而來。完了。林卷，你完了。名校？重點？985？211？

全他媽完了。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看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嗡嗡作響。接下來的兩天考試，我如同行尸走肉。考場里的氣氛變得極其詭異。

每次我走進考場，都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如同實質般黏在我身上，有探究，有好奇，

有敬畏，甚至還有……莫名其妙的崇拜？當我坐下，開始答題時，

我周圍的空氣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真空地帶，安靜得可怕，連翻動試卷的聲音都小心翼翼。

之前那種沉悶的肅殺感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緊繃、生怕再發生什么驚天動地事件的緊張感。監考老師看我的眼神，

更是復雜到了極致，警惕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仿佛我不是考生，

而是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移動炸彈。我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硬著頭皮把剩下的科目考完。

每一筆落下，都像是在給自己黯淡無光的未來簽字畫押。走出最后一場考試的考場，

看著外面喧囂的人群和刺眼的陽光，我只感到一陣麻木的疲憊。完了，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