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他也會在錢染頭像的對話框那邊逗留,想著要不直接問好了,可到底他也是個男人,也有自尊心,當初錢染的堅定分手,他雖說是同意了,但自尊心還是有些受挫,所以這幾年來,除了錢染生日的時候,其他時候他從不打擾。
錢染更是從來不主動找他。
兩人就跟較著勁兒似的,你不來找我,我也不問你,可到了每年雙方的生日時,即便隔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兩人又都是第一個為對方送上祝福的。
祝福之后,又再次歸于平靜。
就好像無事發生過一樣。
那種感覺就像一根針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微弱的聲響后又立馬陷入無聲,那根針又滑又刺,想撿起來還得小心被扎,又得注意不讓它滑走。
過去的這十年,在江闊和錢染這里,就和這根針有些像。
現在兩人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后,江闊一開始就問了這個問題,錢染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她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仰頭去看江闊的臉和個頭,“你是不是又長個兒了?我現在看你的時候感覺腦袋得仰的更高了?!?/p>
他也不急著讓她回答,只是順著她的話應道,“嗯,高三的時候182,現在186。”
“怪不得,我也長高了,不過只長高了2公分,164看186,難怪我覺得脖子酸,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再說話?”
錢染有鼻炎,所以說話時嗓子總是有點軟糯的感覺,聽著像是在撒嬌,但江闊聽出來了她現在不是撒嬌,就是單純又犯懶了,反正就是不想走了。
從高中起就是這樣,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他說行,然后帶著她去了不遠處的一塊安全的岸邊礁石上坐下。
其實不遠處也有躺椅,但錢染說脖子酸,他就排除了躺椅,因為坐在躺椅上,錢染看他的時候還是要仰頭。
但礁石不一樣,他往下坐些,兩人就可以平視對方,錢染就不需要仰頭。
到了地兒,錢染率先坐下,開始回答他剛才問的,“我挺好的,這次離職還拿了賠償呢,你呢,這些年都在忙民宿的事情嗎?”
話落,江闊敏銳地從她話語里捕捉到了離職和賠償這四個字,他不是什么不知人間事的公子哥,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他看錢染說這件事的時候,神情自然毫無負擔,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甚至還有點小高興。
也許是習慣了關心她的大小事,他下意識就想問問她,擔心她只是面上裝作沒事,話到喉嚨的時候他還是換了個方向,“外企?那裁員的補償應該不少?!?/p>
“嗯啊,外企,你怎么知道,萬一我去的國內企業在外的分公司呢?”
“我只是看你好像一點沒被離職影響到的樣子,笑的還挺開心?!?/p>
聽她說外企,江闊多少放心了些,外企不說別的,裁員這一塊的補償至少是能給清楚的,不會含糊不清。
錢染笑道,“才沒有影響,我本來就打算回國,趕巧就在那名單里,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她說完,察覺自己有點說漏嘴了,現在就告訴江闊自己本就打算回國,豈不是明擺著在跟他說,我記得約定,我掐著時間回來的。
她見江闊坐的離自己有點距離,她把手臂往前伸長,都夠不著江闊的肩膀,便拍拍自己身邊的礁石,試圖轉移話題,“你上來點呀,距離那么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