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雅折騰了一晚上,累得夠嗆,洗漱完,剛要睡下,看到梳妝臺上放著一管藥膏,專門治療紅腫淤青的。
杜知雅瞬間紅了臉,陸知謙真的好討厭,明明看到她揍人了,嘴上不說,卻拿藥膏提醒她。
太狗了。
氣得杜知雅在床上翻騰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下。
陸知謙見杜知雅房間的燈熄滅了,掀開窗戶,一閃而入,看到梳妝臺上沒有拆封的藥膏,輕輕嘆了口氣,擰開蓋子,挖了厚厚一坨,涂在了杜知雅的右手掌,淡淡的藥香香味在房間內飄蕩。
陸知謙確定沒有涂漏的地方,這才放心去找了杜升月,兩人在書房里一直聊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這才熄了燈。
第二天一大早,蘇秀蘭便帶著杜知蕓和蘇大娘來了杜公館,進來就大吵大鬧,要拖著杜知雅去看望住院的黃二狗。
被陸叔攔了下來,“黃二狗怎么了?”
蘇大娘昨晚在醫院見到兒子,得知他再也無法人道時,整個人差點軟了,這沒有那功能,可怎么娶杜家的小姐,她感覺馬上就要到手的錢財瞬間遠離自己。
她趕緊找蘇秀蘭商量,“二狗子這樣了,你說杜老爺還能看得上嗎?”
蘇秀蘭聽到傷情時,也跟著慌了,反倒是杜知蕓悠悠道:“那不是更好嘛,說不定爺爺巴不得二狗哥不能人道呢,這樣大小姐嫁過去,就不用伺候男人了?!?/p>
蘇大娘一聽這話,心里膈應,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說話這么難聽,一點也不害臊。
蘇秀蘭恍然大悟,可不就是這么個理嘛,“小蕓說得對,按杜知雅那驕傲的脾性,肯定不愿意跟二狗子同房的,現在打消了她的疑慮,說不定明天就嫁到你們家去了?!?/p>
蘇大娘半信半疑,總感覺哪里不對,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一個女人真的能接受自己的丈夫不能人道嗎?真不會去偷人?
蘇秀蘭與杜知蕓對了一眼,“大娘,你不是還有三個兒子嘛,二狗子不能生,那你不會讓你其他兒子跟她睡,反正生的都是你們黃家的血脈?!?/p>
蘇大娘一聽她的話,眼珠子一轉,就是,二狗子身體出了問題不能生,她還有其他三個兒子嘛,雖然這三個兒子都娶了媳婦,但有什么關系嘛!
反正偷別人也是偷,還不如偷自己家里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
蘇大娘心中的顧慮一消,飛走的杜家財產,又長著翅膀飛回來了。
三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把這個好消息傳來了杜公館。
陸知謙皺著眉,對于眼前三個紅光滿面的女人,有些不解。
黃二狗都傷成那樣了,怎么還能高興成這樣?
很快,這三人就解了他的疑惑,聽到她們爭先恐后地把黃二狗不能人道當成好事,勸說杜知雅下嫁時,陸知謙眼底一片晦澀。
杜知雅真沒想到,有人的臉皮能厚成這樣。
男人不能人道,竟然是件值得到處炫耀的事,這也太沒臉沒皮了,杜知雅一臉古怪,但爺爺在,輪不到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出聲。
杜升月早被這三人的無恥氣得額頭青筋直冒,一個男人不能人道,是件值得宣揚的好事嗎?這不是讓他孫女守活寡嘛。
他之所以要挑一個人品好,身體強壯的,除了希望他善待小雅,更重要的是夫妻生活和美,缺一不可。
這缺了其一,加上昨天看到的事實,讓杜升月更看不上黃二狗了。
現在有這么大個臺階送到面前,杜升月麻溜地下了,“嗯,二狗子出這個意外,實在是意料之外,至于婚事,等二狗子傷好了,再議吧?!?/p>
蘇秀蘭一聽這話,就知道公公這是不打算跟黃二狗結親了,這可不行,她們早就跟黃家商量好了,陪嫁的財產,一家一半。
杜升月要是換人,這陪嫁她可是一分錢都撈不著。
“公公,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再去相看別的人選?!?/p>
蘇大娘是個聰明人,也聽出了杜老爺的意思,眼珠子一轉,“咱家二狗是喜歡杜小姐的,哪怕受傷了,他也可以擺喜酒,一點也不耽誤。”
蘇大娘有些后悔年前讓三兒子娶媳婦了,這要是沒娶,完全可以換人來娶杜小姐。
現在只能極力推薦。
杜升月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摜,“我說了等傷好了再議,你們聽不懂人話嗎?”
別看杜升月八十多歲了,但一直養尊處優,身居高位久了,身上的氣勢不容忽視,嚇得蘇秀蘭和蘇大娘瞬間如鵪鶉般縮著脖子。
“敬明,把人請出去。”杜升月拂袖離開了客廳,“小雅和知謙過來。”
陸敬明把人請了出去,杜知雅跟著杜升月進了書房。
陸知謙轉身關上了書房門,就聽到杜升月問杜知雅,“我聽人說你昨天在百貨商店掃了不少東西,說說吧,買這些干嘛,別跟我打馬虎眼,說是給我帶著去下放的?!?/p>
杜知雅悄悄看了眼陸知謙,陸知謙攤了攤手,他可沒說。
但那么大堆東西送回家,隨后不見了一半,是個人都會懷疑的好吧。
杜知雅咬著下唇,蹭到杜升月身邊,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爺爺?!?/p>
杜升月扯回自己的袖子,“撒嬌也沒用,今天你要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別想出這個門,也不準吃飯。”
杜升月瞪了陸知謙一眼,“你不準偷偷給她送飯?!?/p>
陸知謙坦蕩地回望,“我從來沒有偷偷給小姐送過飯?!倍际钦蠊饷鞫诉M去的。
小姐大部分時間是很乖的,就是有時候犯犟,杜爺會懲罰小姐,讓她面壁思過,想清楚了,才會給飯吃。
每次陸知謙都會趁著杜爺外出,或者休息了,給受罰的小姐送飯。
杜如雅知道自己做事沒辦法滴水不漏,只是沒有想到,她都已經留了一半打掩護,怎么還是被祖父看出了端倪。
她什么都沒說,摘下脖子上從出生就戴著的血翡翠,拿起桌上的硯臺,靠近血翡翠的時候,硯臺不見了。
沒一會,硯臺又出去了,跟著就是幾件棉襖。
陸知謙昨天跟著人買回來的,一眼就認出這幾件棉襖就是昨天買的。
“這是什么?”唯物主義陸知謙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