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口傳來引擎的聲音，兩人趕緊迎了出去，引擎制動聲剛歇，陸敬明從駕駛室下車，陸知謙拉開后座的門，穿著中山裝的杜升月在陸知謙的攙扶下，下了車。
臉色沉重，讓陸知謙的心臟跟著往下沉。
“小茹，叫小雅下來吃飯。”杜升月洗了把手，接過陸敬明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他擺手讓他稍安勿躁。
陸敬明也不想急躁的，沒想到，風聲說變就變，本以為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想到竟然提前了。
杜升月剛坐下，杜知雅從樓梯下來，茹姨跟在她的身后。
杜知雅一看爺爺的臉色就知道，線人已經把提前下放的消息傳了過來。
其實他們做了很多準備，只是再多的準備，臨到頭，難免忐忑。
“爺爺。”杜知雅輕輕地喊了一聲。
杜升月看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孫女，眼眶微濕，“先吃飯，一會讓知謙帶你去祖墳，把東西都裝好，爺爺給你準備的嫁妝，你也裝走一部分，再留一部分郵寄，掩人耳目。”
“爺爺...”看著滿臉褶子卻仍舊為這個家操心的祖父，杜知雅眼眶跟著發酸。
杜升月摸了摸她的頭，將眼中的不舍小心掩藏，“雖然知謙的結婚報告還沒下來，但是爺爺已經拿到了介紹信，你和知謙明天就走，避免夜長夢多。”
杜知雅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視線落在眼前的飯菜上。
“吃飯吧，遲早的事，不過是提前了幾天，不礙事，爺爺有敬明和小茹照顧，你放心跟知謙去部隊吧。”
一頓飯吃得很壓抑。
杜知雅飯后把前天買的棉襖棉被等物品拿了出來，順便也把買來的藥讓陸叔帶上，“陸叔，你帶著，西北條件艱苦，缺醫少藥的，你們帶著我更放心。”
離別驅散了杜知雅今天淘到寶的興奮，變得郁郁。
陸敬明去看杜升月，杜升月：“帶著吧，讓孩子放心。”
杜升月在解放后就遣散了家里的傭人，只留下陸敬明和張嘉茹，之后又給他們改了成份，他們現在是農民，不在下放的名單上，但他們決定跟隨杜爺去西北。
也一直在做準備，藥品和用品都準備了不少，但孩子的一片心意，杜升月不忍拒絕。
幾人來到書房，杜升月拿出一個盒子，里面裝滿了各種票，“小雅，這是爺爺給你準備的，你拿著，爺爺在那邊也用不上。”
杜知雅含淚收下。
放進空間后，杜升月帶著她去了臥室，掀開地下室的地板，里面積滿了灰塵，看得出來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三十幾平的空間里，層層疊疊摞滿了箱子。
杜升月：“這些都是解放前便存放了進來的書籍，是杜家的根基，一定要收好。”
杜知雅手摸過這些箱子，箱子從原地消失，進入空間，杜知雅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像看電影似的，只見剛剛進去的箱子，無風自動，全部自動打開，箱子里的書，全部飄起，自動歸位進旁邊空著的書架上。
“......”有點神奇。
杜知雅把情況告訴杜升月，“書架上還有很多其他的書。”
杜升月點頭，“或許那些就是杜家先輩收集的書籍。”
不僅如此，遠處還有一些箱籠，杜知雅試圖用意識去打開，結果發現開不了，只好作罷。
這些書一歸位，杜知雅發現腦海中亮起一個養殖空間的按鈕，旁邊還有儲存空間，種植空間等按鈕，不過只有儲存空間和養殖空間的按鈕是亮的，其他全是灰的。
意識落在養殖空間中，整個空間毫無生機，灰撲撲的，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從荒蕪的大地蜿蜒向遠方的群山。
四只野鴨在小溪中撲騰，啄食河中的微生物，身后跟著一群小鴨子。
“！！！”這就孵出來了，太神奇了吧。
隔著小河一百多米的地方，有許多倒塌的雞舍鴨棚之類的建筑，似乎告訴別人，曾經有人擁有過這里，并把它經營得蒸蒸日上。
只是后來隨著主人的死亡，最終破敗。
唯一矗立的是下午收進來的陸知謙做的那個上下兩層的鴨棚。
收完箱子，杜升月讓陸知謙把地下室填埋，不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杜知雅洗完手出來時，杜升月站在中庭的院子里，摸著院中的桂花樹，“這是你奶奶嫁過來那年，在院子里種下的，一眨眼幾十年過去了，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這一去西北，杜升月有預感，或許他再也回不到故土了。
“一定會有的。”杜知雅想起灰色的種植空間，她想嘗試一下，手剛摸上桂花樹，杜升月一個踉蹌，差點栽進桂花樹消失后，留下的坑中。
幸好杜知雅離得近，反應及時，扶了他一把，才沒掉坑里。
杜知雅心虛地吐了吐舌頭。
杜升月哭笑不得，意識到桂花樹可能被孫女收進了空間，也罷，這是最好的歸宿。
桂花樹一進空間，腦海中立馬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開啟種植空間，收到七十年桂花樹一株，已種入花埔，收獲桂花一批，已烘干放入空間倉庫。”
杜知雅咦了一聲，意識一動，空間倉庫出現在腦海中。
所謂的空間倉庫就是一個又一個格子，有些格子里堆放著東西，大部分已經腐爛不可用，有一小部分用玉盒裝著，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意識一動，玉盒出現在杜知雅手中，杜升月也跟著一愣，哪怕已經知道玉翡翠空間的作用，每次仍舊感嘆奇妙。
“這是什么？”玉是上好的玉髓所雕刻，用這種價值連城的盒子裝著的，里面的東西怕是比盒子還要值錢。
杜知雅打開盒子，一根比嬰兒手臂還要粗壯的人參全須全尾地出現在盒子里，每條須都用東西固定在綢布上。
開盒的一瞬間，藥香撲鼻而來。
杜知雅瞬間關上了盒子，院子里只余輕微的藥香，夏風一吹，更淡了。
杜知雅吐出一口氣，兩眼放光，人參可是好東西，尤其是這種上了年份的，哪怕重病，嘴里含一片，完全可以吊著命，爭取更多的時間，把人送到醫院救治。
想到上輩子爺爺在農場，操勞過度，在去醫院途中死亡的事實，杜知雅把玉盒往祖父懷里一送，嚴肅道：“你要不收下，我跟你去下放。”
杜升月一臉慈祥，望著表面幫作厲害，內心關心他的孫女，“爺爺收下，你別跟著去。”
杜知雅滿意地繼續翻空間倉庫。
能用的東西非常之少，除了給祖父的這根人參，里面還有一些年份久遠，保存極好的藥材，像靈芝、黃芪、當歸等中藥材，恐怕空間的上一個主人，認為只有這些才值得他這么精心愛護。
杜知雅有些可惜上百個格子里腐爛的東西。
感慨了幾句，杜知雅又取了幾種藥材出來，跟籮筐大的靈芝把陸敬明都嚇了一跳，陸敬明怕目標太大，會被人搜出來，拿了工具，將藥材切片，裝進了匣子里，剩下的還給了杜知雅，“這些就足夠了，帶多了容易被發現。”
“還有靈芝孢子粉。”這個不需要陸敬明處理，他拿了一個玉瓶，分裝了一些，“我會每天給杜爺泡水喝。”
“你們也喝，我這里還有，夠你們三個人每天都喝。”杜知雅望著五十歲就已經兩鬢斑白的陸叔，生怕他不喝。
陸敬明笑著頷首，“嗯，我們和杜爺都喝。”
杜知雅不信，“你發誓。”
陸敬明笑呵呵地并著三根手指，認真發了個誓，杜知雅這才放心。
等她去海島定居下來，她隔段時間就讓陸知謙往西北寄東西，爺爺不能收，陸叔和茹姨是可以收的。
有了這些極品藥材在，杜知雅擔憂的心稍平，有了別的心思。
目光落在那些處理藥品的切藥刀、碾槽、杵臼、戥秤等工具上面，笑得一臉可愛，“陸叔，這些東西給我。”
陸敬明大手一揮，“全部給你。”反正也帶不走，小姐感興趣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