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律師聊完離婚細節后,已經是深夜。
傅從璽扭頭,看向車窗外的瓢潑大雨。
不知為何,他內心竟出奇地平靜。
這是第一次,他并不想立刻趕回家去照顧簡歡。
傅從璽扶著方向盤,看著前方堵塞的車流。
突然,后面卻有輛實習車輛,猛地往前沖,狠狠撞上他的車尾。
那瞬間,傅從璽整個人不受控地往前一沖。
尖銳的鈍痛從額頭傳來。
傅從璽痛苦地捂住臉,黏膩的血液順著發絲留下。
肇事車主連忙下車,想要道歉。
傅從璽剛推開車門,手機鈴聲卻忽然響起——
顯示的備注,是老婆。
簡歡。
傅從璽瞳孔緊縮。
七年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簡歡主動打電話聯系他!
是出了什么事嗎?
還是她想通了,準備主動求和?
傅從璽心跳不受控地加快,他下意識想要接通電話。
雨水卻滴在屏幕上,誤觸成了掛斷。
肇事車主詢問道:“不好意思,我看您頭上一直在流血,所有賠償我都會負責的,我現在送您去醫院吧?”
“不、不用……”
傅從璽強忍著疼痛,捂著額頭,揮了揮手:“你走吧,不用你管!”
車主不明所以,傅從璽卻猛地關上車門。
他竭力恢復平靜,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么虛弱。
正準備回撥過去的時候。
簡歡竟又主動撥了過來……
傅從璽難以置信地盯著屏幕上的備注。
他心跳陣陣,連忙接通電話,語氣溫柔:“歡歡,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嗎?”
那頭,簡歡生澀開口:“你在哪?”
傅從璽立刻回答:“在路上,馬上就能到家。”
簡歡“嗯”了一聲,“我等你。”
說完后,電話再次被那頭掛斷。
傅從璽卻心急如焚,異常激動。
他隨意擦了擦臉上的血,焦急地看著前面堵塞的車流,只好被迫將車停在路邊。
他低頭,瞥了眼腕表。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傅從璽沒有猶豫,直接掃了輛路邊的共享單車,毫不停留地騎去別墅。
額頭上的傷口,不斷被雨水沖刷,極度刺痛。
可傅從璽像是失去了痛覺那樣,直直地看向前方。
他知道,簡歡在家里等他。
想到這點,就像是有一股熱流將他渾身燒得異常火熱。
剛趕到別墅區,安保便攔下他,不允許共享單車進別墅區內。
傅從璽只好徒步,一點一點吃力地往家里趕去。
他衣服全被淋濕,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可臉上卻掛著期待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走進別墅,輸入指紋,推開門,看向客廳里的簡歡時,傅從璽臉上的笑容微僵。
沈嶠竟然也在。
他依然穿著那件敬酒服,緊緊地捱著簡歡,驚愕開口:“傅先生,你這是去哪了?怎么這么臟?”
傅從璽眨眨眼。
額頭上的傷口,忽然刺痛起來。
他努力屏蔽掉沈嶠的存在,依然彎唇,看向簡歡:“怎么了?剛剛你給我打電話,是想說什么嗎?”
“嗯。”
簡歡起身,眼神漠然,“他要住,沒有房間,你準備。”
很簡短的一句話。
可七年的相處,傅從璽瞬間就能明白女人的意思——
沈嶠要住進別墅,跟她同居,需要傅從璽準備好新的房間給他。
那瞬間,傅從璽小腿肌肉突然抽筋起來。
他面色痛苦地靠在墻上,顫抖了一會兒,并未及時回應簡歡的要求。
沈嶠拉了拉女人的衣袖。
“算了,簡教授,我可以每天過來給您治療的,這是您跟您先生的婚房,我怎么好意思住進來呢,更何況……”
沈嶠頓了下,繼續道:“您看,傅先生很不舒服的模樣,應該也不太愿意我住進來吧。”
簡歡目光難得停在了傅從璽身上。
良久后,她終于開口道:“他裝的。”
裝的。
傅從璽苦笑,他緩緩蹲了下來,由于失血過多,眼前有些昏沉。
可簡歡那三個字,依然無比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過了很久,他恢復了一絲力氣后,低聲道:“歡歡,只有夫妻才可以同居,你跟沈嶠同居,那我們算什么呢?”
簡歡皺眉。
她似乎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
良久后,她仿佛想到了解決辦法,輕松道:“離婚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