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難怪他會那么了解我的生活習慣，難怪網吧里會有一間正好開著門的包廂，難怪他恰好帶了一身遮掩身份的衣服。
我心頭漸漸浮起一個堪稱恐怖的想法。
幾乎每天，江野都會用這些望遠鏡窺伺我的生活，在看到丈夫給我抹藥時，便會陰郁地給我發來一堆惡心的騷擾短信。
那天的暴雨中，江野就這樣從鏡頭里，望到那侵入者爬進我家、取代我老公的全程。
可他沒有采取任何舉動，只是用望遠鏡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甚至自己提前前往網吧，守株待兔。
我的嘴唇無聲翕動著，連呼吸都變得又輕又緩，幾近停滯。
噔噔噔噔！
門口忽然傳來急促的敲擊聲。
我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硬扯出一個笑，解釋道。
“應該是我老公上門來接我了，我……我去開下門?！?/p>
話音剛落，我就感到江野的眼眸瞬間沉了下來，眼神晦暗不明地嗯了聲。
我生怕他還有什么動作，加快跑出了房門，撲進來人的懷里，顫巍巍道。
“你來得正好，周賀然，快點，我們回家，這個人有問……”
我還沒說完，便覺得后頸一陣鈍痛，視線昏暗了下去。
昏迷前，我看到了那雙和我老公一模一樣，卻格外陰鷙的眼眸。
是那個闖入者。
又是一片血紅的夢境。
可這次，那個和我一同作畫的人卻格外清晰。
他長著同周賀然一樣的臉，唯獨聲音不同，可我一聽到這個聲音，就忍不住想要流淚。
我哭著抱著他，說了些我自己也不明白的話。
“賀然，你別走，你別去出差……他會害了你，你……”
懷里忽然一空，我一伸手，卻摸到一片鮮血。
第二個周賀然猙獰地笑著，用眼睛死死盯著我，明明腹部在流血，他卻十分興奮。
“林染，我會永遠看著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永遠記住我??！”
12
我猛地驚醒，卻感到嘴唇上不斷傳來濕濕的癢意。
我止不住躲了下，在看到那人陰冷的表情時，僵在了床上。
他把我的臉扭正，神情冷淡地遞來杯水，嗓音喑啞。
“醒了就自己喝點水?！?/p>
這周圍全是一片無機質的鐵白，我剛想起身，就發現自己一只手被牢牢銬在床頭。
我抿了抿唇，卻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反抗，只能乖順地接過水。
他像是被我的動作取悅，表情舒緩不少，我便放大了膽子試探道。
“你為什么要弄成我老公的樣子？我該怎么叫你呢？”
他無所謂我這種小動物一樣的詢問，冷淡地拿起個蘋果，用匕首削皮。
“因為你很笨，只要長成這樣的都可以當你老公。叫我戈修年?！?/p>
好文藝的名字，跟他一點都不搭調。
我想到他說的前半句話，腦海又閃過方才夢境里的兩個男人，和那具解剖臺上的尸體。
我本能地感到，夢境里那兩人雖然都有同樣的臉，但卻不是一個人。
夢境里陌生的男人、尸體、周賀然，還有這個戈修年，他們似乎都用這張面孔聯系在一起。
可我搞不清他們之間的聯系，但我有一種直覺。
如果能搞清楚面部重塑這件事的根源，或許就能把這些混亂到不行的謎團解開了。
直到思考結束，我才意識到自己嘴里正不停被塞進恰好一小口的蘋果。
而戈修年就在旁邊，用那把看起來像殺人武器的匕首，蹺著二郎腿神情滿足地投喂我。
我一時間有點沉默。
總感覺自己的情況，也沒那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