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漂浮在黑暗里，卻奇異地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我「看見」傅沉淵砸了整個心理診療室，監控錄像、醫療記錄、催眠錄音。
所有證據攤在桌上，像一把把刀，將他凌遲。
「白芊芊！」
我聽見他歇斯底里的吼聲。
那個一直從容的男人，此刻西裝凌亂，眼底布滿血絲。
他在我離開后終于找到了真相
在他車禍昏迷的三天里，白芊芊往他腦子里植入了一場精心設計的「前世記憶」。
她讓他恨我。
她讓他親手逼死了自己的光。
我「看見」白芊芊在機場被保鏢抓住。
審訊室里，她崩潰了。
「你對她做了什么？！」
他掐著白芊芊的脖子將她抵在墻上，「那些記憶...那些背叛...全是假的？！」
白芊芊雙腳離地，臉色漲得紫紅：「是...林總讓我...催眠你...」
「但孩子呢？」傅沉淵聲音突然輕得陰森，「你說那是我的種？」
白芊芊顫抖的回答：「那晚你根本沒碰我...孩子是林總的...」
傅沉淵的手突然松開，白芊芊像破布般滑落在地。
「所以...」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我為了一個野種...逼死了自己的孩子？」
白芊芊爬過來抱住他的腿：「沉淵！我是太愛你才...」
「愛我？」他猛地踹開她，皮鞋碾上她纖細的手指，「你讓眼睜睜看著她自殺！你讓我以為我們的孩子是野種！你讓我——」
骨頭斷裂的聲音伴隨著慘叫。
「帶她去警局。」傅沉淵轉身時，聲音冷得像惡鬼，「把林總也一起給她作伴。」
他坐在監控室里看著這三個月來的監控錄像。
我看見畫面里的自己：
深夜蜷縮在角落，手腕包著紗布，卻在他應酬歸來時，偷偷把胃藥放在臥室門口；
他喝醉嘔吐那次，我被鏈子拴著跪在地上擦拭污漬，被他無意識踹開后，第二天依然準備了醒酒藥；
還有那次...我躲在衛生間嘔吐，顫抖著藏起驗孕棒...
傅沉淵看著這一切，捂臉痛哭。
病房里。
「夏夏...」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知道你能聽見...」
確實能。
我能聽見他每晚跪在病房里懺悔；
能看見他翻爛我那本重生日記；
甚至知道他偷偷藏了一把手術刀。
但我動彈不得。
「夏夏...」他伏在我耳邊輕語，「我知道你輪回的方法了。」
我靈魂一震。
「只要懷著極致愛意自殺，就能回到過去...」他掏出那把手術刀，「這次換我來重生...」
然后我看著傅沉淵又一次被醫護人員按在地上。
「讓我死...求求你們讓我死...」他瘋狂掙扎，「我要去下一世找她...」
多諷刺啊。
上輩子我為他自殺才換來重生機會。
這一世，他卻成了那個求死不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