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鶴鳴。你看見了嗎？這個人又光明磊落在哪里，她同樣欺騙你。”任如音如鷹鷙般的眼神從上打量到下，最后落在溫竹清微微顫抖的指尖：“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說完了嗎？”秦鶴鳴突然堅定開口：“她是誰，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輕移一步將人遮擋在身后，是十足保護的姿態。
“可是她騙你！”任如音急了：“為什么我的欺騙就是罪不可赦，而她就可以。”
秦鶴鳴冷哼道：“因為你不是她。”
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最是傷人。
純粹是因為人不同所以換來的結局也是截然不同。
任如音一時失語，心如同被千萬針扎了個對穿，是啊，她活該，辜負真心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針的。
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胸口，抬眸，哀求的目光落在秦鶴鳴毫不留情轉身就走的背影上。
原地未動的她可憐得像條被拋棄的狗。
乞求主人的愛憐，可是主人早就已經厭煩，還不是因為自己先咬了主人一口，活生生撕扯下來一塊肉，才會被拋棄。
秦鶴鳴憋著一口氣，始終擒著溫竹清的手腕，一直走了很遠很遠。
溫竹清數次想開口，卻又怕刺激到他，只能任由他牽著。
直到一處樹蔭下，秦鶴鳴終于停下腳步，他松開手，怔怔開口：“解約吧。”
“我最信任是你。”他突然哽咽。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不停落下。
剛剛偽裝的所有堅強在這一刻瓦解，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蠢，真是可笑，從前被任如音欺騙玩弄在掌心，現在又被溫竹清欺騙，看他像個猴一樣跳上跳下。
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們花費這么多心思的地方。
大可不必。
“求你別哭別哭......”溫竹清捧起他的臉，胡亂擦著，心疼道：“不要哭，是我的錯。”
“除了理發師竹清這個身份，我不知道怎么樣才能待在你的身邊。”
秦鶴鳴后退一步，避開她所有的觸碰，冷聲開口：“溫竹清。”
他第一次喚著她的全名，這么多年來第一次。
沒有想象中的快樂，像是被宣判死刑前的正名。
“溫竹清，飛越俱樂部是你的，我沒有辦法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待在里面。”
“解約，是我最后的要求。”
他們之間保持一寸的距離，目光平視，似乎這樣雙方就站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
“不要。”她含糊著聲音，不停重復：“鶴鳴，我不是真心想要隱瞞。”
“我......我......”她不知道怎么開口，可看著那雙充滿悲傷的眼睛，心一橫喊道：“我只是太愛你了。”
“我愛了你十二年，追著你來到港城，因為自卑甚至不敢表露心意，看著你和任如音成雙成對，我以為有人可以給你幸福，真心替你開心。”溫竹清一時之間陷入曾經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她抽噎道：“我像個臭水溝里的老鼠，偷窺你的幸福。”
“可任如音不珍惜！我會好好珍惜的！”說到這里她想起秦鶴鳴來到理發店那個夜晚，脆弱得快要碎掉的模樣，憤怒地紅了眼。
“如今，我終于有了一點成就，可以保護你，給你幸福，請你，求你，一定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慢慢地她蹲在秦鶴鳴身前，雙手懷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自己蜷縮起來，泣不成聲像個孩子。
隨即伸出手掌，對空發誓，一字一句鄭重無比：“此生，溫竹清若是再欺騙秦鶴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真心付出，他也是不敢的。
秦鶴鳴慌亂地想將人拉起，溫竹清卻抬眸拒絕，繼續蹲在原地：“我不是威脅你，只是想告訴你，在我們的關系里，你永遠都是上位者。”
她是金錢的上位者，秦鶴鳴就是她的上位者。
溫竹清永遠只聽秦鶴鳴的。
這是她的承諾。
“鶴鳴，給我，也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她紅著眼眶，緩緩朝他伸出手掌，期待仙人的垂憐。
一陣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除此之外，秦鶴鳴分明聽見有一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仔細聽，原來是他那個還在跳動的心臟，正在胸腔里怦怦作響，似乎也在叫囂著，再試一次。
再試一次吧。
他與她眼眸相對，在她的眼中看見了完整的自己，數秒后下定決心，伸出手掌，與她掌心相握。
一瞬間暖意席卷全身。
溫竹清反手握緊，起身撲進他的懷中，緊緊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