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自己身上纏著紗布的傷,腦子里卻全是那天封明光那張冷漠的臉,還有蘇晴笑得得意的模樣。
我甚至覺得,是不是我死了會比較好?
“喬嶼……”我低低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眼淚卻莫名落了下來。
他抬頭,一瞬間像被什么刺到了,連忙站起來,把我輕輕擁入懷里。
“別哭,阿笙,別哭了,我在這。”
他低聲安撫,手掌輕輕撫過我后背,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拍著。
我靠在他懷里,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他卻只是緊緊摟著我,一聲不吭。
喬嶼,是我爸生前最信任的戰友之子。
那年他父母在邊境意外犧牲,父親將他接回家,從小當親兒子一樣養著。
我小時候最黏他,家里沒人敢兇我,只有他會板著臉訓我,轉頭又偷偷給我買小蛋糕。
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讀書,我生病他背我上醫院,冬天被欺負他護著我。
他是哥哥,是朋友,是家人,是我曾以為可以依賴一輩子的存在。
直到我高三那年,某個傍晚我在書房撿起他掉落的日記本,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寫著我的名字和他那些隱忍的喜歡。
我傻住了。
我害怕,慌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感情。
我覺得這是不對的。
為了轉移注意,我拼命讀書,卻被嫉妒我的同學欺負。
當初封明光替我說了話,那時候的他,和哥哥很像。
我不能喜歡哥哥,但我可以喜歡封明光。
我開始躲著喬嶼,有意無意地疏遠他。
他沒有追問,也沒有挽留,只是突然有一天告訴我,他已經和爸媽解除收養關系了。
那年我十八,他十九,沉默得像一座山,而我卻像個任性的小孩,一點都沒明白他離開的分量。
后來我和封明光在一起,喬嶼沒在找我,只給我發了個大紅包,備注是:“阿笙永遠幸福。”
那之后很多年,他沒有再打擾我,但每年我生日、過年、情人節甚至婦女節,他都不落地發紅包,有時候加一句:“注意保暖,別貪涼。”
我回復得越來越少,他也不再追著問。
直到我前些日子一時生氣,給哥哥發消息說:“喬嶼,你娶我好不好?”
他很快回:“好。”
沒有多問一句為什么,也沒有說我是不是在氣封明光。
他只是淡淡一句“好”。
這段時間我住院,他日夜守著,不提婚禮,不提未來,只是默默照顧我,像從前一樣無微不至。
“你瘦了。”我看著他下巴冒出的青茬,輕聲說。
“你也是。”他微笑,卻掩不住眼里的紅血絲。
我嘆了口氣,想說點什么,又咽了回去。
為什么不問我呢?
不問我為什么選擇封明光,不問我為什么又突然放棄。
我知道哥哥肯定在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查清楚了一切。
他是刻意不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情,也沒有趁此機會繼續提出和我結婚的事情。
這樣的哥哥讓我忍不住難受。
就像我追在封明光身后一樣。
哥哥也一直一直是我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