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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停住腳步,不禁回頭又看了一眼夏嶼,淡淡地說,
“小伙子,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回爐重造,而不是站在這和我講話?!?/p>
夏嶼抿著嘴,忍受著周圍人投去的目光,忙不迭地拿起手機,打開股市大盤。
看著漸漸轉回高位的股價,他壓不住內心的狂喜,不斷地向我媽游說。
而下一秒,
鐘表的指針指向下午兩點的那一刻,
許氏集團的股價瞬間崩塌。
股市大盤上,都不能用斷崖式來形容了,而是一根直直的向下的,自由落體的線。
夏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媽瞥了一眼股市圖,語氣波瀾不驚,
“這就是你說的股市價值?”
許清宴倒吸了一口涼氣,從他手里奪過手機,眼睛直直的,嘴唇顫抖,
“怎么,怎么可能!”
“明明已經上去了,股價明明已經回升了?。 ?/p>
“馬上就要到兩點了...”
想到了那份對賭協議,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望向我,渾身發冷。
只是這次看向我的眼神,早就沒有了之前的猖狂。
而是像看鬼魅。
片刻后,還是許清宴艱難地開了口,
“方...方岑....”
“你能不能,先救救許氏...”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
可眼下這個時候,夏嶼指望不上,要說現在里誰有能力鎮得住場子,恐怕也只有我了。
無論是合作商的紛紛棄約,還是對股價的精準預判,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事實擺在眼前,許清宴也不得不承認,
我的工作能力,確實比公司里任何人都強。
之前都是她錯了。
她抿了抿嘴唇,半乞求似的跑到我身邊,硬著頭皮說,
“方岑,之前確實是我判斷失誤?!?/p>
“方氏的收購案,是你跟了大半年做出來的。要論專業度,公司沒人能比得過你?!?/p>
“你能不能看在過往三年的份上,在幫我最后一把?”
我沒有說話。
若是在幾小時之前,許清宴能看清一切,誠心的和我道歉,我都會幫她。
可現在呢,
孩子死了你來奶了,
車撞樹上你知道拐了,
許清宴,你把我方岑當什么了?
我擺了擺手,
“對不起啊許總,我已經被貴公司開除了,現在是無業游民一個,抱歉,愛莫能助啊!”
我媽看著我,忍不住笑出聲。
許清宴死死咬著嘴唇,眾目睽睽之下,幾乎都要跪在我腳邊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躲開八丈遠。
許清宴最后被逼哭了,
“方岑,若我破產了,我也還不上你的錢!”
“那你也別想好過!”
聽到她這么說,我終于點了點頭,
說了這么多,你總算有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從路演一開始,我媽就在提醒你要拿出價值打動我們。
你們許氏集團破產不要緊,但不能影響我賺錢啊!
于是,思量再三后,我把方氏集團的人重新‘請’回了會議室,
長腿勾來一張椅子,坐在原本許清宴的位置上,
代表許氏集團,重新和他們談判。
我媽挑了挑眉,氣定神閑道,
“怎么,方主管有何高見?”
我擺了擺手,轉著筆,
“高見算不上,這不是你們要收購嗎?”
“那我就幫許總的忙,幫你們重新算一算價格唄,若價格合適,秦總撿了便宜,許總也度過眼前的難關,豈不兩全其美?”
我媽點了點頭,好像被我的話打動了。
許清宴暗淡的目光,又漸漸亮了起來,重新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我全面剖析了許氏集團的現狀及未來。
從財務成本到員工關懷,事情從大到小,事無巨細。
我媽頻頻點頭。
方氏集團的人也都向我投來認可與贊賞的目光。
可越到后面,許清宴就越覺得不對勁。
終于,我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
“所以,我誠實講,許氏集團目前的價值是....”
“1塊錢?!?/p>
“啥?”
許清宴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來了,用手指著我,無能狂怒,
“方岑!你報復我是吧?”
“你故意的是吧!”
我媽瞥了她一眼,平靜地看著我,
“1塊錢?”
“兒子,我感覺1塊錢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