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走到他面前,將那個拉布布玩具遞過去。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陳陸看著我手里的玩具,又看了看我,突然瘋了似地罵我。
“我為什么?林青禾我問你憑什么!”
他指著玩具,聲音尖銳而刺耳。
“學妹給我買的盲盒,憑什么你隨手一拆就是三十萬的隱藏款!”
“你開出來了,你倒是說啊!你把它藏在床頭裝沒事人一樣,是不是想獨吞了?”
我被他吼得愣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東西這么值錢。”
我趕緊解釋。
“我現在就還給你,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東西。”
“還給我?”
陳陸輕蔑一笑,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碰過的東西,就是垃圾,我嫌臟。”
他身邊一個高大的男生,是校籃球隊的隊長,也是他的好哥們。
他站了出來,一把推在我肩膀上。
“臭要飯的,敢惹我們陸哥不高興,你活膩了?”
另外幾個人也圍了上來,臉上帶著戲謔的笑。
他們不由分說,把我拖拽到教學樓后面無人的小花園。
我拼命掙扎,但根本無濟于事。
他們把我按在地上。
“呲啦”一聲,我的外套被撕爛了。
一個人拎起角落里滿是餿水的垃圾桶,直接從我頭上澆了下來。
黏膩惡臭的液體糊了我滿臉滿身。
“跪下,學狗叫!”
“快點,給我們陸哥叫兩聲,叫得好聽就放了你。”
他們放肆地大笑,用腳踢我的背。
我趴在地上,身體抖個不停。
強烈的屈辱感讓我無法呼吸。
陳陸抱著手臂,站在一旁,舉著手機錄像。
他臉上的表情,是報復得逞的快感。
他享受著我被踐踏尊嚴的這一刻。
他緩緩走到我面前,高跟鞋踩在我的手背上,用力碾壓。
鉆心的疼痛傳來。
“一個賣臭豆腐的兒子,也配有好運氣?”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林青禾,你這種底層的垃圾,就只配爛在泥里。”
為首的追求者,那個籃球隊長,突然從我被撕破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
是我的錢包。
他打開錢包,抽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已經泛黃的軍裝照,是父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喲,這就是你那個炸臭豆腐的爹啊?裝得還挺像。”
他拿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了照片的一角。
“不要!”
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發瘋般想撲過去搶回照片。
但另外兩個人死死地把我按在地上。
我雙眸血紅,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苗吞噬父親的臉。
看著那張我珍藏的照片,在我面前化為灰燼。
我的世界,也隨著那片灰燼,徹底崩塌了。
學校的巡邏保安發現我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走了。
我渾身污穢,蜷縮在花園的泥地里,像一條被丟棄的死狗。
輔導員和校領導匆匆趕到。
他們看著我狼狽的樣子,臉色鐵青。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問話,陳陸帶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了。
那是他的律師。
“老師,你們來得正好。”
陳陸惡人先告狀,指著我,帶著哭腔喊道。
“林青禾一直騷擾我,我這幾個朋友是為了保護我才跟他起了沖突。”
我氣得渾身發抖。
“你胡說!”
校領導看了一眼陳陸,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律師,眉頭緊蹙。
他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
“林青禾,這件事,到此為止。”
“陳陸的父親是陳雄,魔都首富,我們學校惹不起。”
“你如果再把事情鬧大,畢不畢得了業都難說。”
我如墜冰窟,心寒到了極點。
我不甘心。
我拖著一身的傷,獨自走進了最近的警察局。
我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接待的警察做了筆錄。
但沒過多久,陳陸的律師就趕到了。
律師和警方交涉了幾句,警方的態度就變了。
“同學,你說他們毆打你,侮辱你,有證據嗎?”
“后花園有監控。”我急忙說出。
“我們查過了,那里是監控死角。”
“那......那些人,他們可以作證!”
“我們已經問過了,所有人都說,是你騷擾陳陸在先,他們是見義勇為。”
警察的語氣公事公辦,不帶一絲溫度。
“這件事,屬于學生之間的口角糾紛,證據不足,我們無法立案。”
一張輕飄飄的不予立案通知書,徹底擊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帶著滿身傷痕和一身惡臭回到宿舍。
桌上放著一張通知。
是校方下發的“建議休學通知書”。
我被徹底孤立了。
我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跑遍了魔都大大小小的律師事務所。
我想要告他們,告陳陸,告陳雄的兒子。
但一聽到這個名字,所有律師都像躲瘟神一樣把我拒之門外。
“小伙子,聽我一句勸,算了吧。”
“跟首富作對,你沒有勝算的。”
“我們不敢接,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站在魔都繁華的街頭,車水馬龍,燈火輝煌。
可我只感到無盡的悲涼和絕望。
這個世界,真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