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警局，盛淵和陸衍兩人的傷勢不相上下。
“盛淵，有個人來保釋你了！”
陸衍猛地抬頭，可眼眸里的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了。
這時，陸庭樾也帶著律師趕到了警局，他深深地看了陸衍一眼，越發覺得這件事太過失控荒唐了。
“兩人在校園內互毆，影響極其惡劣，本來是要拘留的，但你們交完保釋金后進行調解，如果能和平解決，等會就能離開了。”
警察剛說完，一旁的陸衍抬頭直勾勾地盯著盛淵。
“我不和解！”
盛淵輕笑了一聲，附和“我也是”。
“陸衍！你是不是嫌家里還不夠亂！這件事已經被爺爺知道了，他在家等你回去呢！”
陸庭樾壓低著聲警告陸衍。
律師拿出調解書，在上面寫了陸家的賠償條件，遞給盛淵。
他看都沒看一眼，輕飄飄地說：“我不和解，我要他付出代價！”
“盛先生，如果今天無法和解的話，陸先生也會依法起訴你，互毆的話，A大知道了，可能你無法順利畢業了！”
律師的話威脅中帶著幾絲中肯，來保釋盛淵的是同專業的學弟。
他是知道這件事的起因的，索性打給了沈清棠。
沈清棠剛到加州，在得知這件事后，覺得一陣頭痛，于是她讓學弟把電話給盛淵。
“師哥，你還好嗎？”
盛淵一邊接電話一邊挑眉看向陸衍。
“我還好，我替你解氣了。”
陸衍一下就知道對方是誰了，探身起來就去搶電話，還真被他搶過去了。
“師哥，謝謝你，但是不用這樣的，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喂，糖糖，什么結束了？你在哪？”
陸衍聽到那道日思夜想的聲音，簡直心如刀割。
可他再如何問，那邊都不在說話了。
盛淵將電話奪了過去，輕蔑地嘲諷。
“她不想接你的電話，因為你不配！”
電話里不知道和盛淵說些什么，掛斷后，他飛快地在調解書上簽下了名字。
陸衍心里仿佛空了一塊，呼嘯的冷風順著喉嚨灌進空洞，那么難受。
他寧愿沈清棠在電話里罵他，最好能當面打他一頓，也好過什么話都不愿和他說。
車內氣氛低壓到幾近窒息。
“阿衍，說說今天你為什么這樣做？”
陸庭樾蹙眉看向自己平時不著調的弟弟，現在他落敗地低垂著腦袋，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氣神。
“哥，我后悔了，我愛沈清棠。”
陸衍的聲音像千斤重錘砸向陸庭樾。
“你再說一遍！”
“我愛她，愛到可以為她去死！都怪你和小夢姐，一個保研名額犯得著這樣去戲弄她嗎？明明是小夢姐自己能力夠不上......”
“陸衍！你是不是瘋了！所以你當初提出互換更刺激，是因為你早就惦記上她了？”
陸衍不置可否，他只恨自己回國太晚，不該讓這場鬧劇發生的，那他就能堂堂正正地追求沈清棠了。
“啪嗒”，水滴落在黑色真皮座椅上，陸庭樾看著弟弟臉上的淚水，百感交集。
“我也后悔了，沈清棠是很優秀的女孩子，在后來的相處中，我也不忍心要去傷害她，后來你回來了，一切都失控了......”
陸庭樾對沈清棠是什么感情呢？
他一開始因為姜汀夢的激憤之辭對沈清棠抱有偏見，但在一次A大的演講主持中，他對沈清棠徹底改觀了，欣賞中帶著些傾慕之意。
所以，這三年間，他完全不敢正視沈清棠，在陸衍提出互換時，他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篤定沈清棠肯定會主動提分手。
后來，看到兩人甜蜜的互動，他鮮少地產生了一絲妒意，但很快被抹去了。
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昏黃的路燈照映在陸衍臉上，落寞閃過。
陸衍安排了人去跟蹤盛淵，他必須知道沈清棠在哪。
可一連跟了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
直到三天后，盛淵去了墓園。
手下的人調查回來后，竟然是沈清棠的爺爺過世了，就是在姜汀夢出車禍的那晚。
那晚好像下了很大的雨，他拋下她就走了，留她一個人面對失去親人的痛苦。
他真是個混蛋！
陸衍頹然坐在沙發上，連煙蒂燒到指尖時都未曾發覺。
心臟的劇痛撕扯著他的神經，他只能依靠酒精和煙來麻痹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踹開，陸母忍著嗆咳的煙味，將陸衍拎起來甩了一巴掌。
“廢物！就因為一個女人你就要死要活了？”
“媽！她不要我了......”
“是我我也不要你了，人家都在大洋彼岸開始新的生活了，你還在這自怨自艾，活該沈清棠甩了你！”
陸衍緊緊攥著陸母的手，眼尾通紅，失神地問。
“什么大洋彼岸，什么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