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姜苒白在斗獸場里被關了兩天兩夜,放出來時,滿身臟污,整個人狼狽的不像樣。
她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僅剩五格電的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你的條件我同意了,什么時候離開。”姜苒白聲音淡漠。
電話對面的方母不屑的哼笑一聲,“哼,算你識相,我給你的錢是你這輩子都賺不到的,你不虧。航班在半個月后,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她的話里明晃晃的貶低,讓姜苒白握緊了手機。
半晌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因為方母說的沒錯,她和方瑾安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掛斷電話,手機壁紙映入她的眼簾。
照片里只看的到方瑾安的側臉,他專注的盯著身旁的姜苒白,深情的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全世界。
背景簡單的出租屋,讓姜苒白想到了那段苦卻甜蜜的日子。
方家作為世族大家,是堅決不允許普通人進門的。
但方瑾安偏偏愛上了最普通的姜苒白,還非她不可。
面對家人的百般阻撓,方瑾安直接放棄全部家產,牽著她的手私奔了。
那一年里,方瑾安被方家打壓,找不到像樣的工作,一個大少爺就每天干著服務員、兼職,拿著他從前看不起的工資。
曾多少次姜苒白都說不值得為了她這樣,但每次他的回答都是值得,就算為了她去死也是值得。
他們從沒有想過退縮,直到姜苒白生了重病,方瑾安沒有錢治好她,他只好去求了方家。
那天方瑾安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嘴唇干裂,抬起的手都在顫抖,卻依然對她安撫的笑著,“小苒,他們答應救你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后來她才知道,方瑾安為了讓方家救她,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娶鐘薇薇。
他說這只是做戲,說她的病好了,就離開。
但等姜苒白的病好了之后,鐘薇薇卻病了。
方瑾安又說,她幫助了我們,我們不能就這樣丟下她,等她病好了我們再離開。
于是姜苒白只能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晚回家,無微不至的照顧生病的鐘薇薇。
鐘薇薇的病情慢慢的好轉,就在姜苒白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鐘微微從她身旁的樓梯上摔了下去。
所有人都斷定是她推的,包括方瑾安。
方父方母疼愛鐘薇薇,看著她渾身是血的摸樣暴怒,直接叫人將姜苒白扔進了斗獸場。
姜苒白拼命的掙扎望著方瑾安解釋,卻換來方瑾安悲痛的一句,“姜苒白,你為什么要推她?你就這么恨她嗎?”
那雙曾鋪滿愛意的眸子里,只剩下滿滿的失望。
姜苒白最后看了一眼手機的壁紙,心臟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抽一抽的痛襲來。
她閉了閉眼,眼角的淚水滑下。
姜苒白換掉了保存了一年的壁紙,方瑾安...我們不必再走下去了。
回到家,姜苒白就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里面站著的方瑾安和鐘薇薇同時轉過頭來,看清姜苒白的狼狽,方瑾安眼中劃過心疼邁步就要走過來。
突然,一旁的鐘薇薇受驚一般的大叫一聲,接著整個人都往方瑾安的懷里縮,“啊!不要推我,不要推我....”
“快把她帶出去!”方瑾安臉色一變,快速的吩咐一旁的傭人。
姜苒白看著他緊緊抱住鐘薇薇的手,胸口傳來剜心的痛。
從前說其他女人只會讓他覺得惡心的人,現在卻如此順手的抱著別人。
沒有給姜苒白拒絕的權利,傭人強制把她架了出去。
方瑾安溫柔的安撫聲格外的刺耳,“沒事了,沒事了,我已經讓她出去了,沒人可以再傷害你了。”
外面下起了大雨,傭人直接把姜苒白扔在了院子里,“看你身上臟成什么樣子,洗洗吧!只有小姐才配和方少爺站在一起!”
雨水瞬間澆透了她的全身,涼意深、入骨髓,讓她渾身都開始顫抖。
傭人的話重重的砸在她心里,都說她比不上鐘薇薇,方瑾安雖然沒有這么說過,但做的事卻無時不在強調這個事實。
方瑾安說馬上就出來,可姜苒白在雨中等了一個小時,他才出現。
看著她站在雨中,方瑾安臉色一變,脫下外套大步向她跑去,皮鞋沾上了泥水也毫不在意。
姜苒白被外套罩著回到了門廊下,方瑾安心疼的為她擦著淋濕的頭,“怎么站在那?都淋濕了。”
她凄慘的勾了勾嘴角,“不是你讓她們把我帶出來的嗎。”
方瑾安噎了一下,隨后想到了原因,他臉上染上怒意,對著身后戰戰兢兢的傭人大聲道,“是誰讓她站在雨里的?!”
罪魁禍首戰戰兢兢的站出來,方瑾安看了一眼,再開口怒氣卻散了一些。
“看在你是薇薇的人的份上,下不為例。”
姜苒白愣了一下,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因為是鐘薇薇的人,甚至都不想懲罰是嗎?
傷害她的人被輕易放過,下一秒,方瑾安開口讓她搬走,
“這棟房子的綠化最好,對薇薇的病有好處。她快一點好起來,我們也可以快一點離開是不是?”
薇薇,叫的真是親熱。
這棟房子原本是方瑾安為了她養病特意求人買的,而現在他讓她搬出去。
一瞬間姜苒白的心像是在滴血,她感覺到方瑾安給她的東西,正在一點點的抽離。
她什么都留不住,也不想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