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桑桑同志,你有什么事兒呢?”柴君蔓扶著自行車,笑著看向身前的清麗佳人關桑桑。
憔悴了,熊貓眼都熬出來了。
關桑桑叉腰叫道:“我聽說你去找過我妹妹,你跟她胡說八道些什么,你這人好惡毒啊,成天就想著害人,不干人事兒。”
嘖嘖嘖。
什么叫惡人先告狀?
這不就是。
柴君蔓睨著她,一點不生氣:“你自己干的缺德事,還用我說?我不過是跟你妹妹說了,那晚你喝的是水。”
一開始,冷遇跟關桑桑處對象,經常請她去大飯店吃飯,在關桑桑生日宴上,來了兩方的好友和親朋。
關泠泠也在場。
大家都喝了很多酒,除了關桑桑……
柴家想打聽一個人還不容易?
三爺爺在徐家發現跟徐越璟十分親密的關桑桑后,心生疑云,找人把她查個底朝天,連她跟徐越璟怎么勾搭上的都一清二楚。
“你,你胡說。”關桑桑慌得一批。
明明做得很巧妙。
怎么搞得天下皆知一樣。
“關桑桑,你最好小心點,我家庫房被盜,一旦被我查出來跟你有關,我柴家列祖列宗不會放過你的。”
柴君蔓懶得再浪費口舌,踏步上車離開了。
但警告如一道驚雷,打關桑桑頭頂。
她暗暗咬牙,打算去找老虔婆問個清楚明白……
于是,她警惕地觀察周遭環境后,平復心情,佯作一臉輕松地離開了街道,拐了好幾道彎,穿過幾個弄堂,一路極為小心。
不遠處的角落。
“哥,我知道你難受,爺爺已經氣得腦梗送醫院看守,咱要能追回些財富,好歹讓他高興高興。”冷遇低聲道。
徐越璟的心哇涼哇涼。
他懷疑過任何人,從未想過桑桑會背叛自己,從祖墳回來,在桑桑臥室找出徐家特制的糯米密封盒,天知道有多炸裂。
可這一切變化得太快,完全不容他思考。
他像丟腦子的僵尸,被冷遇拖著走。
小院落二樓。
關桑桑從后面窗戶爬進屋里,看著床榻上躺著不能動的老太婆,激動地抓住她肩膀,不停搖晃:“你為什么要害我?”
老太婆躺得生無可戀。
直到關桑桑發瘋,她渾濁的眼眸露出一道陰冷的笑,桀桀道:“我說過會幫你找個比冷遇更厲害的男人,可沒承諾你一世榮華。”
“你就不怕我舉報你?”
“哈哈哈,我怕,怕得要命,你大可以去舉報,要不是為了報仇雪恨,我老太婆早就死了,也不至于茍延殘喘,活得像條狗。”
啪。
關桑桑明白了。
她被人狠狠利用了一把。
“桑桑,你太令我失望了——”
冰冷徹骨的嗓音,響起在這昏暗逼仄的屋中。
關桑桑猛地轉身去拉徐越璟,被他一把甩開,眸底流露著強烈的憎恨和厭惡。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是被壞人利用了,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呀,嗚嗚嗚,我是無辜的。”
關桑桑又撲了個空,被冷遇按在地上,厲聲質問:“你老實交待,那么多財物,你們偷運去了哪里?”
“沒有,我沒有,不是我干的,與我無關。”她瘋狂搖頭。
可眼見失去的財富近在咫尺,冷遇瘋了,徑直拿出一把刀,抵在關桑桑臉上,惡狠狠道:“你要不說清楚,老子畫花你的臉,看你怎么勾引男人。”
“徐大哥,我是冤枉的,你相信我。”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曾經有多信任她,如今傷有多深。
徐越璟冷哼。
“我大伯說,娶妻門當戶對才最好,我當初只覺得可笑,為你還放棄了柴君蔓,鬧得兩家水火不容,這一切都是我有眼無珠的報應——”
也許是屋里動靜太大,也許是他們臉孔陌生,街道辦接到舉報后,很快就帶治保主任上門了。
等看見屋中倒在血泊中的關桑桑,他們通知了公安,幾個人全部被帶走,包括躺床上的老太婆。
一周后,上頭下達了徹查徐家的文件,發現徐家曾經是個“倒掛戶”,在抗美幾年間,發了大筆橫財。
這其中就有冷珂的手筆。
很快,徐若開和冷珂被抓入獄,判處死刑,其他族人包括私生子冷家一眾皆下放到北方極寒的農場。
冷珂之子冷遇犯下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徐越璟下放那一日,柴君蔓和三爺爺坐在大飯店的二樓喝茶,默默地看著徐家一眾人被押送上車。
“爺爺,點撥關桑桑的老太婆是什么人吶,我怎么沒聽說過。”柴君蔓輕啜一口,問柴家茂。
“哎,那是老王家的媳婦。”
關于這樁公案,組織都是有記錄的。
王家罪惡滔天啊。
當初五反運動期間,他們還不收斂,將劣質的和有病菌的醫藥包賣給志愿軍,更用腐爛的棉花高價賣,導致志愿軍不該有的犧牲和損傷。
其他五毒也沒少犯。
沒一點底線。
被清算可不冤枉。
只不過徐家也有參與,被冷珂用手段保下,這讓王家幾個婦女心中生了恨意,一直在暗中搞鬼。
“我聽說徐家祖墳埋不少寶貝,東西去哪兒了,三爺爺知道嗎?”柴君蔓唇角微勾問。
柴家茂喝口茶,拍著腿笑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王家對徐家的恨意,肯定早暗中找人部署,這不就是個無頭公案了嗎?”
公安在追查過程中發現,王家老太婆是找了自己一個侄子去徐家摸底,陸陸續續摸了些東西出來,為了吸引關桑桑,給她分過兩包。
后又追蹤王家侄子,公安發現他們偷渡去海外……
柴徐兩家相繼被盜就成了無頭公案。
“老太婆為啥連咱也恨上了?”柴君蔓。
“呵呵,那自然是……你三爺爺我當年舉報過王家,不小心吸了波仇恨。”
說著,柴家茂連忙提出個袋子。
他道:“我聽老陳說,你要下鄉了,知道你去意已決,攔都攔不住,三爺爺就不為難你了,這里是現金和票,你一并帶上,都用得著。”
至于老宅和小洋樓,外加港口幾個鋪子和商場的地皮,他會替她好好守著的,想什么時候來拿都可以。
“謝謝三爺爺。”柴君蔓眼眶微紅道。
她真的有點舍不得他。
“你記住,那人要待你不好,你就回來,咱家又不缺吃不缺喝的,安穩過一生總不至于太難,三爺爺隨時歡迎你回家,記住了嗎?”柴家茂道。
“我會的,到時候天天粘著你,把你吵暈咯。”
“那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