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和梅巫婆邁進堂屋的那一刻,屋內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林婠婠走向主位,一屁股坐下后,翹起二郎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梅巫婆。
這凌厲的目光,讓梅巫婆心里“咯噔”一聲,莫名涌起一股寒意。
但她很快給自己打氣,不過是個小女娃,自己走南闖北,裝神弄鬼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難不成還怕了她?
與此同時,隔壁屋子,蕭恒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撐著手臂就要起身,急切地說:“不行,我得去幫五嬸,外面那么多人,我實在放心不下。”
蕭瑾之原本在一旁玩耍,見大哥要行動,像只敏捷的小猴子般迅速爬到床上,用稚嫩的小手扶住蕭恒,奶聲奶氣地勸道:“大哥,娘說了,讓咱們別擔心,她不會有事的。”
蕭恒眉頭緊皺,不為所動,仍要堅持下床。
蕭瑾之見狀,小臉一板,繼續說道:“娘還特意交代,說我們要是出去,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添亂。她還讓大哥照顧好自己,要是大哥不聽話,她會生氣的。”
聽到這話,蕭恒的動作僵住了,猶豫片刻后,緩緩靠回床上,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堂屋里,林婠婠可沒心思跟梅巫婆浪費時間。
她眼中寒光一閃,身形如鬼魅般一閃而過,眨眼間便來到梅巫婆身前,銀手里針精準無誤地刺向梅巫婆的穴位。
梅巫婆只覺身體一麻,還沒反應過來,就驚恐地喊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林婠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冷冷道:“沒什么,就是給你下了點‘毒’。”
梅巫婆哪肯相信,色厲內荏地吼道:“死丫頭,少拿這話嚇唬我!”
林婠婠不屑地嗤笑一聲,下巴微微一抬,說道:“不信?你按按自己小腹試試。”
梅巫婆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剛一觸碰小腹,一股鉆心的劇痛襲來,疼得她“嗷嗷”直叫,臉上的囂張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婠婠無視梅巫婆的慘叫,神色平靜地開口:“說說吧。”
梅巫婆還在嘴硬,強裝鎮定道:“說什么?”
林婠婠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慢慢踱步,不急不緩地說:“不說?那就繼續疼著吧,一個時辰后要是沒解藥,嘿嘿……”
說到這兒,林婠婠咧嘴露出一個夸張的笑容,那模樣仿佛梅巫婆的死訊能讓她興奮不已。
梅巫婆徹底慌了神,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帶著哭腔喊道:“我說,我說!是林老婆子,她給了我二兩銀子,讓我污蔑你是邪祟上身,還說事成之后再給我二兩。我……我真是鬼迷心竅了,豬油蒙了心,姑娘你就饒了我吧!”
邊說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林婠婠磕頭如搗蒜,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林家,看來是我對你們太仁慈了!”林婠婠腹誹著。
她滿臉不耐煩,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出去之后知道該怎么說吧?”
梅巫婆忙不迭地點頭,像搗蒜一般:“知道知道,我一定照實說,求姑娘饒命。”
林婠婠又上前,快速給她扎了一針,警告道:“別耍任何花樣,不然有你好受的。”
這一針下去,梅巫婆疼得渾身一顫,忙保證:“不敢不敢,我真不敢。”
那鉆心的疼痛,就像有無數把刀子在肚子里瘋狂攪動,讓她絲毫不敢再有反抗的念頭。
堂屋門緩緩打開,院外的村民們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像一群好奇的鵝。
看到林婠婠和梅巫婆出來,眾人的目光立刻聚焦過去。
只見梅巫婆臉色煞白如紙,白得近乎瘆人,嚇得眾人不禁往后退了幾步。
梅巫婆定了定神,扯著嗓子說道:“各位鄉親,實在對不住大家。我身體有隱疾,剛才突然犯病,疼得我死去活來。幸好林姑娘心地善良,不但沒怪罪我,還幫我拿出藥喂給我,這才救了我一命。林姑娘根本不是妖孽,也沒有邪祟上身,她是個大好人吶!要不是她救了我,我今天可......是我冤枉了她。”
說著,梅巫婆猛地轉過頭,眼神如刀般射向林老婆子,手指憤怒地指著她,大聲控訴:“就是這個老太婆,給了我二兩銀子,讓我污蔑林姑娘。”
眾人聽了,先是一愣,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呆立原地。
幾秒后,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罵聲。
“林老婆子,你咋這么黑心吶!”
“為了害自己孫女,竟干出這種缺德事,太不要臉了!”
叫罵聲此起彼伏。
林老婆子瞧著巫婆突然倒戈,把自己的老底全給揭了,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哪還顧得上裝模作樣,扯著秋氏的胳膊,壓低聲音喊:“快跑!”
那聲音又急又慌,像被燙了尾巴的貓。
秋氏也慌了神,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老大,結結巴巴地說:“啊?咋,咋會這樣?”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老婆子拽著跌跌撞撞往前沖。
可村民們哪能輕易放過她們。
眼尖的張大伯扯著嗓子一喊:“別讓這倆黑心玩意兒跑嘍!”
這一嗓子下去,大伙“呼啦”一下圍了上去,里三層外三層,把林老婆子和秋氏堵了個嚴嚴實實。
“好你個林老婆子,平日里就尖酸刻薄,沒想到這么狠毒!”
王二嬸雙手叉腰,胸脯劇烈起伏,氣呼呼地罵道,臉上的橫肉都跟著抖了起來。
“就是就是,簡直不是人!”
李大媽也在一旁附和,手里的掃帚在空中揮舞,仿佛要把這股子憤怒都發泄出去。
人群里一陣騷動,不知道是誰喊了句:“給她點顏色瞧瞧!”
張婆子瞅準機會,小腳一抬,“啪”地踢在林老婆子的屁股上,嘴里還念叨:“讓你干這缺德事兒,遭報應了吧!”
這一腳下去,林老婆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秋氏在一旁嚇得哇哇亂叫:“你們別亂來啊!”
可沒人理她,另一個年輕媳婦趁勢也踢了一腳。
林老婆子和秋氏被這一頓亂踢,抱頭鼠竄,一會兒往左跑,一會兒往右躲,樣子很是滑稽。
她頭發亂成了雞窩,幾縷白發耷拉在臉上,嘴里還不停地求饒:“各位鄉親,饒了我們吧,再也不敢啦!”
可回應她的只有一陣哄笑和更猛烈的“攻擊”。
秋氏跑得太急,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嘴里還嘟囔著:“哎呦喂,我的老腰啊!”
這狼狽樣,讓大伙笑得前仰后合。
“起來!別在這裝可憐!”
趙大叔笑著喊道,臉上的褶子都擠成了一團。
林老婆子和秋氏在人群里左躲右閃,好不容易跑到墻邊,剛想松口氣,又被幾個調皮的孩子扔了一把小石子,“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
“哎呀,疼死我啦!”
老婆子尖叫著,雙手在空中亂揮,想要擋開石子。
林婠婠站在一旁,瞧著林老婆子和秋氏那狼狽樣,心里直犯嘀咕。
“真夠煩的,就這點破事兒,還鬧得全村雞飛狗跳。想我以前當特工的時候,那些搞事情的,還能蹦跶這么久?哪能讓他們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在這倒好,還得陪著這群人演。”
“要不是這古代講究啥倫理道德,村民們也愚昧,我早把這幾個惹事精收拾得服服帖帖了。還得費勁心思跟他們周旋,累都累死。”
林婠婠無奈地嘆了口氣,翻著白眼。
就在這時候,人群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只見一個高大身影扛著一頭野豬緩緩走來,那野豬少說也有二百來斤重,被他單手穩穩扛在肩頭,毫不費力。
他身形魁梧壯碩,寬肩窄腰,古銅色的肌膚在夕陽下泛著光澤,每一步都踏出沉穩有力的節奏,腳下的土地都微微震動。
人群一下安靜下來,旁邊的小孩子眼睛一亮,興奮地喊著:“蕭獵戶回來了!”
林婠婠聽到了,原本翻白眼她也不翻了,突然計上心來。
她狠狠心擰了一把大腿,那眼淚“唰”地就跟開閘的水龍頭似的,稀里嘩啦流了滿臉。
緊接著扯著嗓子,跟個小炮彈似的沖向蕭千墨,一頭扎進他懷里,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相公你可算回來了,她們都欺負我呀!”
一邊哭,一邊還在蕭千墨胸口抹了把鼻涕,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就是看著有點滑稽。
蕭千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弄得身子瞬間一僵,像根木頭樁子杵在那兒,耳尖“唰”地一下就紅透了。
他臉上有道從眼角斜劃過臉頰的猙獰的疤,在泛紅的耳尖映襯下愈發醒目。
那道疤像一條扭曲的蜈蚣,色澤暗沉,凹凸不平的疤痕組織破壞了原本剛毅的面部線條,為他冷峻的面容添了幾分兇狠與神秘。
平日里清冷的聲音都帶了幾分結巴和不自在:“發……發生什么事了?”
說著,他將肩上的野豬往地下一丟,“砰”的一聲,地都跟著顫了一下,驚得周圍的人都往后退了好幾步。
林婠婠還在抽抽搭搭的,那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一邊哭還一邊抽空伸手指向林老婆子秋氏,又指向正貓著腰準備偷偷溜走的梅巫婆,帶著哭腔,那聲音一會兒高一會兒低,跟唱戲似的:“她們說我是邪祟,要燒死我,可是我還不想死,我要是死了,你可就是鰥夫了,嗚嗚嗚……”
那哭聲凄凄慘慘,聽得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可再瞧她那哭得五官都快擠一塊兒的臉,又有點忍俊不禁。
蕭千墨聽到這話,嘴角狠狠抽了抽,臉上的疤隨著面部動作微微扭曲,顯得愈發可怖,臉色瞬間更黑了,往前邁了一步,身上散發的氣勢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他盯著林老婆子,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林婆子,你找死?”